第38章

三十八

這是若緒第三次和江予接吻。齒間的溫度,灼得發燙。

空氣越來越熱，很快，便陷這冬夜最深的,彈不得。

細的吻像狂風席卷著巨浪，若緒在洶涌的浪里浮浮沉沉。不知道一切是如何發生的，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為了那只被江予主宰的小船。

朦朧間，到了江予的溫，對方啞著嗓子問，“可以繼續嗎？”

意迷下，很輕地點點頭。

理智上雖然想要抗拒,本能上卻又無法抗拒。

窗外偶爾傳來汽車的鳴笛聲，聽上去很遙遠。有什麼飄在玻璃上，撞出了溫的沙沙聲。

應該是下雪了。

若緒的大腦呈現出一片空白,整個人仿佛在無比荒誕的夢境里。

一切如同遠古時代萬沉睡時那樣寂靜。而和他，是這冰天雪地里兀自燃燒的火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火燃得氧氣都被耗盡,黑夜都被灼傷。臨近最后那一秒,若緒聽見江予啞著嗓子說話。

“知道我為什麼總問你那個問題嗎？”

生意識幾近渙散，安靜了半晌，才發出微弱的聲音：“嗯？”

聯系起之前江予問自己的問題，若緒知道,男生說的事，是指初三那晚看煙花時，朝他俯的作。

心里有疑問，可靈魂卻像是被卸載了一樣，連說“為什麼”三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因為,”江予湊在耳邊，低聲道——

“那個時候，我也有點想親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晚終于結束。

若緒的腦子很混沌，靈魂里的余熱還未褪去。剛才的事仿佛夢境，可散架般的無力，又在不斷提醒，一切都是真的。

若緒過窗簾的隙，看見天空的魚肚白。有雪花飄在窗戶上，磨礪出溫的聲音。

太累了，只是將眼睛合上，便很快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午后，江予正坐在床邊。

男生回過頭：“醒了？”

“嗯。”若緒應聲。

“嗎？”

若緒搖頭：“有點想喝水。”

剛睡醒來，只覺得口干舌燥。

江予看著泛著桃花的臉，心領神會地笑了一下。他拿了水過來，順手把瓶蓋擰開，遞到生手里。

“謝謝。”若緒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

氣氛有些尷尬。

因為馮佳薇嚴格的家庭教育，若緒為了一個骨子里很保守的人。昨晚的事如此草率地發生，與心底的原則是背道而馳的。

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徹底地迷失在江予的攻勢里。對方就像一個經驗富的掠奪者，讓一切發生得猝不及防。

他太通此道了。

安靜了一會兒，若緒開口：“之前有人告訴我，你還是男。”

江予回頭，幽深的眼睛打量著。

若緒道：“我覺得不太像。”

聽了這話，江予也沒生氣，眉頭一挑，笑起來：“那你跟我說說，你

見識過的男，都長什麼樣？”

若緒一噎。

看著他，窗外的雪襯托著的，顯得十分干凈。

潔白的肩膀上，還殘留著歡愉的痕跡。□□的搭配上無辜的臉，莫名有種讓人想要□□的圣潔。

江予的眼眸里再次生起火熱。

“現在是下午兩點，”他無比放肆地看，“穿好服下樓吃飯，還是再來一次，你選？”

昨晚被江予折騰過的地方仍泛著酸痛，若緒就算再瘋，也不會選擇后者。

等穿好，兩人一塊兒出了門。

親過后，氣氛變得更加奇怪。若緒走在男生邊，小心翼翼地跟對方保持著距離。途中，江予為了躲開服務生的推車，向若緒的方向靠近一步，結果若緒的反應比他還大，跟害怕和他發生了肢接似的。

這副拘謹的模樣，讓人有點想笑。

仿佛只要不到他，就能跟他撇清關系。

江予看著，問到：“想吃什麼？”

若緒在神游，過了好幾秒，才仰起臉：“嗯？”

“去樓下吃西餐？”江予又問，“或者看附近有什麼吃的？”

若緒想了想：“有點想吃火鍋。”

重慶火鍋離酒店不遠。從酒店走出來，空氣是刺骨的冷。天氣預報倒沒有騙人，地面全白了，上面橫七豎八地躺著腳印。路邊的樹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像飽滿的棉花糖。

雪還在下，鵝的白絮里夾雜了幾顆冰碴，從領的隙里鉆進來，涼嗖嗖的。

兩人并肩走在路上。若緒依舊跟江予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間，男生朝若緒靠近，作勢將手進的領。

若緒以為他在惡作劇，第一反應是躲。結果對方比搶先一步，沒等來得及反抗，寬大的手已經落在的脖子上。

倒是沒有想象中的寒冰刺骨，相反，他的手掌是溫熱的，仿佛這冰天雪地里的一盞暖燈。

掌心帶著微微的汗，將脖子背后雪花化的水抹去。

“干嘛。”若緒回頭，對他沒頭沒腦的親作有些不滿。

“你脖子也太冰了。”拭去皮上的水后，不安分的手又向上挪，了的臉和耳朵，“臉是冰的，耳朵也是冰的。程若緒，你這人是不是有點虛？”

程若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才虛呢。”

你全家都虛。

江予一笑，順勢把手搭在的肩上。

男生的暖烘烘的，無間的親讓若緒到脊背僵。

他低下頭說話，呼出的熱氣噴在的耳尖上：“小時候你總是生病，覺隨便一就會壞掉似的，太脆弱了，一點也經不起折騰。”

到對方懷中的溫，若緒有些走神。

“昨天了一下，果然很脆弱。”

若緒回過頭，在他的話里聽出了曖昧的深意，不臉紅。

江予語重心長：“程若緒，你還要鍛煉啊。”

若緒：“……”

雖然吃火鍋是若緒的提議，可面對食，并沒有太多的熱。腦海里還在回想昨晚的事，以及和江予眼前尷尬又微

妙的局面。

對男生而言，那樣一場瘋狂，也許是不更事的一時沖，也許是酒作祟的意上頭。易燃易因素撞在一起，很輕易地，便發生了槍走火。

對而言，又算什麼呢？

大概是所經歷過的，最真實又荒誕的夢。

就這樣一臉心事地解決了午餐，若緒仍不忘搶在江予之前付賬。面對男生疑的眼神，解釋道：“我說了今天要請你吃飯的。”

江予笑笑，并沒有推辭。

從火鍋店出來，江予送若緒回寢室。

雪下得更大了，大片大片的鵝掉落，很快將來時的腳印覆蓋。

站在寢室樓上，若緒跟他道別：“我進去了。”

之前男生提議去看場電影，或者是聽音樂會，但若緒覺在這個時間點，兩人去干什麼都很奇怪，便以下午需要去實驗室為由，拒絕了對方。

害怕自己沉湎在旖旎的幻想里，得到希后又失。

江予站在臺階之下，那雙深邃的眼睛，倒映著的影子。

他開口，突然很鄭重地名字。

“程若緒——”

若緒向他。

“看在你老早就暗我的份上，要麼給你個機會，做我朋友？”

江予意氣風發的神采中，滿是年輕狂。

眼睛里的得意勁兒，比雪地里的太還刺目。

若緒一臉平靜。

“謝謝，不用了。”

不疾不徐地說——

“你可以把機會留給有需要的人。”

***

回到寢室，若緒發現室友們一個個狀態萎靡。張意純經過昨晚那一遭，還沒有緩過勁兒來，另外兩位也跟沒睡醒似的。

見到若緒進屋，坐床上上網的蘇念第一個搭話：“若緒，回來了啊。幫我把餐巾紙遞上來，謝謝。”

若緒走到蘇念的桌前，問：“在哪？”

“就在筆記本的左邊。”

若緒拿起紙巾盒，抬頭遞了上去。

放下書包，一邊下大。另一頭響起張意純的聲音，生正看著這邊，一臉抱歉：“昨天真是謝謝你。你不在那會兒，我差點直接躺在急診室的地板上，幸虧你及時趕來救場。”

若緒一笑：“好點了嗎。”

“頭有點暈，不過應該沒事。”張意純道，“對了，念念說你凌晨兩點又出了門，干嘛去了？”

若緒這會兒思緒還有些混，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有個朋友來北京，我去接他。”

任小蓓聽了，瞬間激起來，探頭湊起熱鬧：“朋友？是不是上次找你補課的男生？”

若緒一愣：“嗯，是他。”

任小蓓了然：“他怎麼又來了？不到三個月，都已經見好幾次了，你家離北京也遠的吧。之前我們說他對你不一般，你還否認。我看啊，他對你有就是那種意思。”

聽到有八卦，另外兩人也興了起來。

蘇念道：“誰啊，誰在追若緒？”

“上回國慶，我們在寢室樓下見到的那個男生，你還說他眼睛是標準的桃花眼來著。”任小蓓道。

蘇念瞬間回想了起來：“那個大帥比嗎，他又來找若緒了？！”

任小蓓和蘇念討論得熱烈，唯獨張意純不明就里：“哪個帥哥，怎麼我不知道？”

于是，任小蓓把若緒和帥哥十一長假同游北京，以及帥哥找若緒補習的事，給這位室友捋了一遍。

待任小蓓說完，蘇念搖頭晃腦地慨：“若緒，這人肯定對你有想法，要麼你嘗嘗滋味唄，長那麼帥，試了又不虧。”

若緒回憶起今天凌晨發生的事，一時語塞。

該怎麼說，已經試過了？

也許是之前發生的事太耗力，整個人沒有學習的心思，若緒換上睡，回到被窩里躺著，準備再瞇一會兒。

室友們還在繼續聊天，不過，已經換了個話題。

張意純突然問：“念念，你那邊還能看見徐辰的朋友圈嗎？”

蘇念拿出手機擺弄了會兒：“能呀，他早上又發了一條。怎麼？”

張意純頓了頓，語氣有些低落：“可能他已經把我屏蔽了。”

“不是吧？”蘇念意外。

“我點進去，里面什麼也沒有。昨晚我看到他PO的照片后，發微信問了他，估計是因為這事。”張意純翻了個，心事重重的，“對了，他早上發了什麼？”

“一張雪景圖，我給你看。”

蘇念說著，把圖轉到了寢室的小群里。

照片確實是雪景。攝影者是站在很高的角度，從上往下拍的。路面的樹木顯得十分迷你，中間的噴泉水池也被厚重的白雪覆蓋。

從鏡頭的右邊，出一只生的手，比了一個心。

“這圖是什麼意思？”任小蓓研究著圖片，“手應該是那個學姐的吧，他又在秀恩？”

張意純沒說話，一臉認真地盯著圖研究。

“我怎麼覺，這地方有點眼。”蘇念道，“這不是在和悅酒店樓上嗎？上回我爸媽過來住的和悅，正門外邊就長這樣。”

再一看發狀態的時間，九小時前，是早上剛起床的時間。

這個時間點，一男一，在酒店里拍照，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前腳剛分手，后腳就跟人去酒店，這男的也太渣了。”任小蓓忍不住吐槽。

張意純聽見室友們的推理，覺難以消化：“之前去秦皇島，他和那個的住一間房，告訴我住的是標間，因為社團安排不過來才在一塊兒的，兩人什麼都沒有發生……”

“阿純，你也太傻了，估計兩人早就有一。”蘇念道，“而且，你不是說他們后面還約過幾次嗎，誰知道約的是什麼。徐辰給人轉了幾千塊買禮，這個更可疑，說不定他們早就睡了。”

張意純聽著，好一會兒沒說話。

若緒側頭看了一眼，只見生面對著墻，肩膀微微抖，又慟哭起來。

很快，其他人也發現了張意純的異樣，開始番安，蘇念還說自己準備打電話罵徐辰一頓，幫出氣。

過了很久，張意純的緒才平復下來，屋里終于重歸安靜。

若緒躺著，疲憊漸漸襲來。聽到枕頭邊的手機發出了震，然而困意完全占據上風，挪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便沉睡過去。

等再次睜開眼睛時，拿起手機，看見了江予的未接來電。

也許是電話聯系失敗，對方后來陸續給發來好幾條信息。

【在？】

【明天什麼打算？】

【我找蔓姐要了兩張演唱會門票，去嗎？】

見程若緒沒有回應，漸漸地，男生的語氣變得暴躁。

【程若緒，說話。】

【艸，你是不是又想拉黑我。】

【也不知道微信他媽什麼時候能出個鎖死功能。】

若緒有些無語，過了好幾秒，在屏幕上敲打出回復。

【你想干嘛？】

作者有話要說：啊，火箭般的速度。謝在2022-03-2919:11:50~2022-03-3019:02: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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