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八

對十九歲的程若緒而言,“結婚”兩個字過于象了。

總覺那是很久以后才會發生的事，久到幾乎遙不可及。

這一晚睡前，江予抱著若緒吻了很久，仿佛為即將來臨的分離作道別。明明熱得發燙,卻只是一遍遍地親吻生的額頭、鼻尖、臉蛋。黑暗里,深重的呼吸聲提示著他的克制。

在若緒以為江予會進一步作時,他卻停了下來,雙手圈著若緒,曖昧的熱氣落在生頸間。

若緒到意外：“不來了嗎？”

“很晚了。”江予閉著眼睛，沉醉地著此刻的溫存，“就抱著。”

若緒挪了挪,擺舒服的姿勢：“可是你這樣抱,我很熱。”

雖然是冬天,但屋里的暖氣開得很足。男生的像個天然暖爐，火上澆油似的烘烤著。

江予只是把往懷里按,語氣霸道。

“熱也得抱著。”

待若緒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十一點。江予是早晨的航班，不到八點便由公司的人開車送到機場。離開時，男生地沒有醒若緒。

若緒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又將公寓打掃了一遍，才回到寢室。

生活繼續著原來的軌跡。

上課,自習,做課題，參加攝影協會活,除此之外，若緒偶爾也會跟江予聯系。

因為之前在網劇的表現，江予被《追風箭》IP的原作者看中,推薦給改編作品的導演，加上公司在其中牽線，最后得以出演劇中的雙男主之一。

這一次的劇組生活不如想象那般輕松，每天工作十幾二十個小時是家常便飯，常常若緒睡前發去“晚安”的消息，對面的人凌晨三四點才回復過來，告訴還在熬夜拍戲。

一連十來天，兩人雖然每天會電話聊幾句，但通話時間東拼西湊加起來也不足一小時。

若緒到不習慣，又說不上哪里不習慣，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應該是有點想他了。

和江予分開的這段日子，若緒的邊也陸續發生了不事。

張意純和徐辰仍然在頻繁地約會。有好幾次，若緒從實驗室回來，都能在寢室樓外撞見兩人在路邊耳鬢廝磨，舉止親。

某天在寢室，和張意純隨口聊起了徐辰。

寒假期間，張意純參加了一次高中同學聚會，幾個朋友不知道和徐辰又分手的消息，一直在飯桌上努力撮合兩人。和徐辰誰都沒有把事挑明，徐辰還特意送張意純回了家。分開時，男生問是否有和好的機會，張意純這才意識到，自己依然很喜歡對方。

若緒想起當初得知徐辰劈后的場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張意純看出了若緒的疑慮，猶豫著補充：“那些生的微信，徐辰都刪了。社賬號的碼也全部告訴了我。他跟我保證過，不會再跟其他人有牽扯。”

生一臉認真地替徐辰辯解著，不知是為了說服若緒，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很快，寢室的其他人也從張意純的日常表現里，察覺到和徐辰復合的事實。兩位生遠不如若緒淡定，尤其是蘇念，對張意純吃回頭草這

事反應強烈。

平日里，蘇念很照顧年紀最小的張意純。之前聽說了徐辰劈的事，特地打電話幫室友痛罵過渣男。因此，在得知兩位當事人又和好的時候，蘇念認為自己當初的行為既愚蠢、又諷刺。

私底下跟張意純聊過幾次，曉之以、之以理，希好朋友能看清徐辰的真面目，及時止損，可張意純完全陷在徐辰的甜陷阱里，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這天夜里晚自習回來，蘇念泡著腳，一邊開始例行勸說好友。

“大學才剛開始，真沒必要吃回頭草。況且徐辰也不是什麼好草，阿純你說是不是？”

這一次，張意純沒有直接反駁。聽蘇念繼續細數起徐辰這人不靠譜的證據，安靜了許久，才低聲開口：“念念，我覺你從一開始，就特別希我跟徐辰分手。”

“咦？”蘇念被這麼一問，表有些懵。

張意純猶豫了幾秒，又道：“上個學期你好幾次大半夜給徐辰發消息的事，他已經告訴我了。”

蘇念一愣，回味過來張意純話里的深意，緒瞬間變得激。站了起來，沒來得及把腳干，便踩著拖鞋，匆匆走到對面的人跟前。

“張意純，你講這話是幾個意思？”

張意純抬臉看著好友：“我也很想問你。當時我和徐辰還好好談著，你為什麼三天兩頭給他發消息？”

意識到被好友誤會，蘇念口堵得慌，嗓音也開始拉高，“自己做垃圾回收站，以為別人也想？那段時間，你每天都跟著他在外面混，半夜不回寢室，也不回消息，我是腦子有病才會擔心你，眼問那個渣男你人在哪兒。”

空氣突然變得劍拔弩張。

見兩個生之間的氣氛不對勁，一旁的若緒趕忙起，擋在了兩人之間。任小蓓也從床上匆匆忙忙爬下，走了過來。

若緒拍拍張意純的肩，試圖當和事佬：“阿純，念念肯定對徐辰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就是太擔心你了，讓你想清楚之后，再決定要不要跟人復合。”

任小蓓也在一旁接茬：“那男的之前搞出那麼多幺蛾子，我們幾個都不希你好了傷疤忘了痛，又一頭栽進去。”

張意純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蘇念，兩人的臉都憋得通紅。

任小蓓轉過頭又安起蘇念來：“阿純現在令智昏，自己說了什麼屁話都不知道。你跟這麼好，你是什麼樣的人不知道？”

蘇念深深呼了一口氣，目落在張意純上，一字一句：“才沒有令智昏，就是這麼想的。”

兩個生雖然沒有鬧下去，天卻被聊死了。

這晚過后，寢室的氣氛陷了僵局。張意純和蘇念開啟了冷戰的模式。

若緒不免有些慨。記得剛上大學時，四個生常常一塊兒去教室，偶爾誰趕早，還會提前給其他三人占座。除此之外，們一起逛街、聊天、分食。雖然每個人有各自的目標和追求，但大家求同存異，互幫互助，關系十分融洽。

若緒一直認為，大學生活能遇到這幾個室友，是一件幸事。沒想到的是，明明每個人都是善良溫和的人，在一起的生活卻出了紕。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磨合，比想象中更加復雜。

***

一轉眼，時間走到了四月下旬。

為了避開暑期檔激烈的競爭，電影《目擊者》被提檔到四月三十日。江予屆時會配合片方宣傳，來北京一趟，他打算順便和若緒見個面。

電影上映當天，若緒買了四張票，想約著室友們影院。張意純以跟徐辰事先有約為借口，拒絕了若緒的邀請。最后陪一同看電影的，只有任小蓓和蘇念。

《目擊者》時長為兩小時，江予演的是男三號陳星堯。戲份不多，但角重要。故事的收尾是個長鏡頭，反派兇手的謀在天臺被揭穿，兇手氣急敗壞地朝出賣他的陳星堯開槍，陳星堯口不幸中彈。

臨死前，一生不被厚待的陳星堯眼角含淚，張開雙臂，仰面落游泳池里。混合著的水花在夜中綻開，仿佛鮮艷怒放的薔薇。

這場景的畫面太震撼了。陳星堯的眼神滿是對人的悔意，和對這個世界的不舍，矛盾的緒匯在他英俊的臉上，百轉千回。

電影放映結束后，若緒聽見坐在隔壁的生問朋友：“最后掉進泳池的演員有點帥啊，是個新人？”

朋友答：“《浮掠影》里有他呀，演的是我最喜歡的單元。”

“難怪了。《浮》我沒追多，但總覺得這人有點眼。”

出了影院，三個生并排走進商場。蘇念突然沒來由地問：“若緒，你跟江予怎麼樣了？”

若緒想了想：“就那樣吧。”

“按照目前的架勢，江予說不定以后會火。你不追星不知道，明星談很辛苦的，跟他們談的人，比他們更辛苦。”

若緒一怔。

自己怎麼會沒有覺悟呢。

很早以前，從陷單開始，辛苦的覺便從未停止過。可貪不單單是男生帶來的快樂，也無所謂空中樓閣般的虛榮心。貪的，是江予這個人。

不過，天真的生很快便對蘇念口中“辛苦”，有了更深一層的會。

到了五月一號這天，為了配合電影《目擊者》的宣傳活，江予向劇組請假，從橫店飛到了北京。

剛出機場，他便在公司的安排下直奔酒店，跟《目擊者》主創團隊了頭。接下來的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當當，拍攝完三個自采訪視頻后，又馬不停蹄地迎來了見面會。

這是江予第一次參加公開活。按照經紀人蔓姐之前的說法，的火力會集中在導演和主角上。江予作為配角，任務是陪導演和主角個面。

見面會前半部分是按照臺本進行的，活的主題圍繞著導演和男主展開。結果到了互環節，不知是誰起了個頭，臺下的一連問了江予好幾個問題。

提問的記者大多是來自自工作室。電影上映后，網上出現了不關于江予的討論，這些嗅覺敏銳的娛樂工作者很快便察覺到了熱度。

近五分鐘的時間，的火力集中在了江予的上。眼看底下的人持續發攻勢，導演適時地接過話茬，鄭重其事地表揚起江予的敬業神來。

“拍陳星堯掉進水里的長鏡頭時，原本第一條就過了。但我總覺角濺起的水花不夠完，讓江予重來了好幾遍。當時快十二月了，北京正在下雪，

江予一共往水里落了六次，被凍得不行。后來，我在網上看到一個詞，職場PUA，我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對人PUA了。”

聽了導演的話，觀眾席發出一陣哄笑。

見面會直到下午才結束，之后的安排，則是《目擊者》投資方參加的飯局。

江予空發了條短信，跟若緒約好飯局結束后、兩人在附近的酒店見面。

不到七點，若緒便從學校出發了。到達目的地那會兒，離約定的八點還有半小時，在樓下的咖啡館找了個座位，一邊看書，一邊等待江予。

七點五十，江予發來消息：【你到哪了？】

若緒如實回答。

江予道：【等會兒得跟蔓姐見一個導演，兩個小時左右。我讓人先帶你去房間。】

若緒說不用，自己在咖啡館里等就好。江予那邊沒再回復。

十來分鐘后，一個生找到了若緒。生梳著齊劉海，樣貌有些眼。若緒想就是幾個月前，被江予派來送《流金之聲》門票的助理。若緒記得助理小南，年紀比自己長幾歲，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小南領著若緒到達江予的房間后，便離開了。偌大的屋子悄然無聲，只剩下若緒一個人。

套房于酒店的高層，客廳的落地窗占了半面墻，能將鬧市區的霓虹燈海盡收眼底。四轉了轉，覺有點無聊，便在窗邊的按椅上躺下，瞇了一會兒。

直到晚上十點，聽到開門聲，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門口站了道悉的影子。若緒起，朝那人走去。和的燈下，清俊的臉龐變得越來越清晰。

沒等若緒出名字，那人便大步靠近，一瞬間，暴烈的吻洶涌而來。

江予的很干，帶著糲的質。若緒被親得不上氣，每當想開口說話，下一秒又男生堵住了。他發泄似的廝磨著，仿佛要在這一場冬夜里，和一起燃燒殆盡。

漸漸地，接吻也不能滿足他了。江予隨手扔下外套，將若緒按進沙發里。

對于這樣的開場，若緒并沒有心理準備。輕推了把江予的肩膀：“你等等。”

“都等大半個月了。”男生掐著若緒的腰，低喃道，“再讓我親一會兒。”

纏綿悱惻之間，若緒被江予撥了起來。抱著他，開始溫地回應。

直到事后洗完澡、兩人躺在床上，才有機會好好聊天。

屋里開了一盞落地燈，氤氳的線照得周圍不太真切。若緒聽著枕邊人的呼吸聲，燥熱的心跳聲漸趨平和。

問他：“這次在北京打算待多久？”

江予翻了個，靠近：“明天早上走，九點的飛機。”

“這麼快？”若緒到意外。

“公司原本安排今晚回去。”江予語氣一頓，“不過戲份排在下午，明天能早起趕飛機就行。”

若緒心里悶悶的，有點失落：“早知道你這麼累，就不來找你了。”

“累？”江予失笑，“一點也不累。”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力充沛一樣，他又湊上來親。

一開始是淺吻，接著愈演愈烈。朦朧之間，若緒突然想起江予這段時間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的事。他已經奔波了一整天，明天還得早起，若緒僅存的理智告訴，必須阻止江予接下來的作。

輕推著男生的肩膀：“還來？真不要命了。”

江予的目溫如水，看了兩秒，又俯下繼續吻。

一邊吻，一邊喃喃低語：“嗯，不要了。想死在你上。”

作者有話要說：會說開，也會分手~快了~謝在2022-04-0818:36:20~2022-04-0916:48: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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