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君卿衍臉瞬變，一個箭步沖進了寢殿。

先前太醫就說過，母親五臟俱損，已是強弩之末，若是再次嘔，只怕就是到了最后關頭。

無幾時可活了！

夏沉煙沒想到會看見君卿衍如此失態慌張的模樣，也跟著張起來，隨其后快步走進寢殿。

“唔！”

君龐氏側躺在床上，面容蒼白，角殘留著剛嘔出的鮮，整個人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把皮包骨，似乎稍微用點力就能將拆散架了。

這垂死掙扎的模樣，哪能看出半點當年叱咤疆場、大殺八方的風采？

“夫人……”

丫鬟帶著哭腔，手足無措地拭著主子臉上的跡，還沒完，君龐氏再次嘔出一大口。

那麼多越越，龐夫人的小半張臉都被鮮染紅了，看上去格外可怖。

君卿衍一把將丫鬟推開，自己坐到床邊，將母親扶在懷中，直接用自己的手指去拭母親臉上的跡。

暗紅的將他骨節分明的手染得斑駁。

“母親？”他低聲輕喚，像是怕吵到母親。

“……”君龐氏雙目微合，似醒非醒，了角，約像是了聲“阿衍”，卻沒發出聲。

“太醫！給本王把太醫院全都過來！一個，本王就砍了整個太醫院！”君卿衍收了胳膊，低垂的墨瞳中忍著洶涌的緒。

整個殿作一團。

言齊和碎影隨后趕來，見此一幕，都頓住了腳步，靜立在一旁。

似乎沒人注意到不起眼的夏沉煙，就像誰也沒有注意到君卿衍手指的抖。

可是看到了。

兇名在外、威風赫赫的攝政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的大魔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天下的第一權臣，卻在病重的母親邊，嚇到手腳栗。

徑直走到床沿邊坐下，默不作聲地將龐夫人的手拉過來，用手指覆上夫人的手腕，開始診脈。

有不明所以的下人想上去阻攔，卻反被碎影攔下了。

君卿衍抬眸看了眼夏沉煙，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診脈持續了小半柱香的時辰。

夏沉煙才松開龐夫人的手，面有些凝重地看著君卿衍，卻沒有直接說病，只道是：“先讓夫人躺平吧。”

對面那雙向來深不見底的眼眸，此刻明顯堆滿了張和恐懼，不太信任的與夏沉煙對峙著。

這樣的目，讓夏沉煙覺得心口沉甸甸的。

雖然未曾擁有過父母的，但有哥哥，也有過江家的親人。害怕失去親人的恐懼，比很多人都了解，真正失去親人的痛苦，也比很多人都了解。

想，母親對君卿衍的意義，應該就像是哥哥之于的意義。

忍不住手握了握君卿衍的手腕。

“給我。”

有一種很奇怪的力量，讓君卿衍沒有立馬回手，而是鎮定下來，依所言將母親放平在床上。

他退到一邊去，給夏沉煙留出足夠多的施展空間。

幸好夏沉煙知道今天要來王府，提前準備了銀針。

解下上掛著的袋子展開，亮出幾十長短細不同的銀針，出其中一，干凈利落地扎進龐夫人的百會，然后又是一刺咽……

花了一盞茶的時間施針完畢。

夏沉煙和龐夫人都是一虛汗，后者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怎麼樣？”君卿衍低了聲音開口詢問，語氣里掩飾不住張。

“出去說吧。讓龐夫人好好靜養。”夏沉煙有意放輕了聲音，向君卿衍示意。

君卿衍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跟著去了外殿。

夏沉煙站定，沒有直接說病，而是問君卿衍，能不能讓見見平時伺候夫人飲食起居的仆從。

君卿衍不解地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得先了解患者的日常生活，平時吃什麼藥，都有些什麼習慣，我才能更好的對病作出判斷。”夏沉煙答得一臉理所當然。

君卿衍眼里雖有異，但還是將人都宣來。

一共是八個人。

“這是又來了一個招搖撞騙的吧？真當我們攝政王府好欺負呢！一個又一個的！”

“宮里的太醫和來過的名醫們，都沒有把我們到一起來問過，只有那些醫不的人才需要問東問西的！”

“咱們家王爺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膽子這麼大，真是不怕死！”

來的路上，幾個婢竊竊私語，快進門了才止住話頭，只是看向夏沉煙的視線里都帶著幾分不屑。

“姑娘想問什麼就問吧，反正前段時間那些庸醫都盤問過好幾遍了。”

我們都練著呢！

“咳。”言齊干咳了一聲，“都好好答話！”然后朝夏沉煙眨了眨眼，好像是在給加油。

夏沉煙激地點點頭，走到第一個婢面前，挨個盤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