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嗎？

你想親嗎？

夏云蘭耳畔重新回響了一遍這句話，喃喃說道：“你還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不出意料。

夏沉煙早就想到了，所以也不意外。兒家的婚事，比大部分男子都了選擇權，更多的遵從父母之命妁之言。

更何況，以三叔三嬸那樣的格，選擇的婿只要是對他們有利的，又怎會問過夏云蘭的意見呢？

“不過，這個問題又有什麼意義呢？”夏云蘭顯然也想到了夏沉煙正在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凄清的笑容，“不管我愿不愿意，我的命運早就決定了，而且，難道我能拂逆生我、養我的父母恩嗎？”

說這句話，似乎是在暗示什麼。哪怕明知道，父母將當換取利益的商品，為了報答生養恩，也愿意犧牲自己。

“為了這份所謂的生養恩，就放棄了自己選擇的權利，完全不去爭取嗎？”夏沉煙知道自己的問題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但還是忍不住要問。

夏云蘭從容地笑了笑：“我沒有什麼想要爭取的。我這一生，本就該是這樣。平平淡淡地長、嫁人、相夫、教子、終老。這世上大多子，不都是這樣的嗎？我又為什麼要有不同？只不過，我比尋常人多了點牽掛。只要你答應我，幫我照顧翊兒幾年，我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也會盡力不給你添麻煩的，那我就沒有任何顧慮了！求你了！”

說到最后，的語氣又急切而堅定起來。

夏沉煙看著夏云蘭的眼睛，明明還有千言萬語堵在嚨里，但最后卻什麼都沒說。

既然是別人下定決心做的決定，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去置喙。們之間的關系，好像也還沒有好到那一步。

于是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三房的事我確實不太好過度手。而且，你也知道云翊的子，就算我要關照他，他也未必肯聽我的。”

得到夏沉煙的承諾，夏云蘭雙眼放，興地說道：“你放心！該代的，我會提前代，翊兒這孩子只是有點認生，其實他很乖很聽話的！他一定不會讓你心的！”

夏沉煙抿了抿角，其實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送走夏云蘭的時候，夏云疏和夏云影剛好過來，后來便問過來是所為何事。

“……托孤？”

夏沉煙想了半天，只能用這麼兩個字來概括。

夏云疏：“……”

夏云影：“……”

這倆人愣了半晌，夏云影才弱弱地說：“……得絕癥了？”

夏沉煙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要嫁人了。”夏云疏說道。

“啊？”夏云影又愣了半天，撓著后腦勺，還是沒太想明白怎麼突然就要嫁人和嫁人跟托孤之間的關系。

另外倆人沒有解釋夏云影的疑，夏云疏直接轉向夏沉煙，問道：“想把云翊托付給你？”

“嗯。”夏沉煙知道大哥素來心細如發，又相當聰穎，所以他能推敲出這個結果，也不令人意外。

夏云疏微微嘆氣：“云翊那孩子，本質是不錯的，咱們要是有余力，多照拂他一點，也未嘗不可。”

夏沉煙眉頭微擰，在想什麼，夏云疏和夏云影暫時還猜不，只是看出來的表有些凝重。

“怎麼了？”夏云疏問。

夏沉煙說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后我們都不在夏家了，要怎麼照顧這孩子。”

“都不在夏家了？”夏云疏不解。

不是說，還不到跟二房撕破臉的時候嗎？若是如此，短期他們應該不會離開夏家。可夏沉煙這話，似乎在暗示什麼。

現在夏云疏好像也在逐漸習慣，從夏沉煙的一言一行中去捕捉一些細節。好像總是在默默地做些什麼事，偶爾會從言語中出一些端倪來。

夏云影就沒想那麼多，著后腦勺說：“不在夏家，你們要去哪兒？那帶上云翊不就行了？”

夏云疏看他一眼：“哪有那麼簡單？他是三房的孩子，咱們長房如何能隨便手，遑論將他帶走。”

夏沉煙之前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其實應下夏云蘭的請求，也略有些沖，是在作祟，不過既然答應下來，就要盡力做到。

“總會有辦法的。”

事在人為。

就算是預料之外的、看起來很困難的事，也不一定就無計可施。

大不了就像二哥說的，帶那孩子一起離開。

或許，只要讓三房覺得，夏云翊沒有什麼用，甚至可能為拖累，應該就會不得把那孩子送走吧？

這樣一想，倒是有一個法子，在夏沉煙的腦海中慢慢型。

還有兩日，夏沉煙他們便要啟程前往江南。

關于夏云翊的事，也必須盡快做個決斷，于是夏沉煙去三房找夏云蘭，準備跟商量。

剛一走到三房的院子，就聽見一陣飛狗跳的聲音。

“我打死你個臭小子！你怎麼敢做這種事？打死你！你現在立馬跟我去張府道歉！走！”

三叔夏凱提溜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年，怒氣沖沖地往外走，差點跟夏沉煙撞在一起。

夏沉煙定睛一看，那年正是夏云翊。于是下意識擋住了夏凱的路：“三叔？這是怎麼了？”

“你來/干什麼？”夏凱不耐煩地看了眼夏沉煙，對的出現似乎有些意外，但沒什麼耐心應付。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就一手拂開了擋路的夏沉煙，另一只手拽著夏云翊就要往前走。

這時候夏云蘭從后面追上來，一把抓住夏凱的袖，并且跪了下來，哭喊道：“爹，你別沖！你先放開翊兒，好不好？他還小，不懂事，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爹你別怪他！”

雖然夏云翊跟夏云蘭是雙生子，今年已經快十六歲，但他的心并不，仍是個小孩子。

所以夏云蘭說他還小。

不過，說他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所以，他到底干了什麼，惹得夏凱這麼生氣？又是要拉著他去給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