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心眼，死心眼，你這孩子呀……”李準臉上似乎有一瞬間流出了痛心疾首的表，卻又悠悠地嘆道：“我雖然沒教你什麼東西，也確實說了師徒緣分斷絕。難道如今以朋友的份勸兩句都不可？”

獨孤淵神一震，不知是不是被李準帶著誠懇的那句“朋友”給驚到了，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說：“這樁事便給它掀過去吧，平白地浪費口舌。我不是為了此事困擾，也不會誤了大事。”

他自己素來也是個運籌帷幄智珠在握的人，等閑不會有神流于表面，慣常都是云淡風輕的。是以他此次略微失態，才會為我們所有人關注的焦點。但既然獨孤淵表明了自己能調整過來，自然也沒有人會拿熱臉他的冷屁。又說了幾句話，敲定了大致計劃，便就各回各屋休息了。

青丘國是大荒東部大國，都城青丘城自然也是繁華笙簫，李準大手筆一擲千金包下來的這間院子，里頭幾進幾出，布景錯落有致，有活水有涼亭。旁邊還有不房間。自然是李準帶著小徒弟江一諾住了帶著間偏房的房間，我跟葛凌住一起。莊子衿和獨孤淵都是單獨一個房間，而要照顧自家傻弟弟的源宥京，自然便只能跟源信玄同住一屋。

回了房間，房間的布置也是古古香。一應擺設都清雅而不落俗套，顯見得是有一番格局在里頭的，葛凌看了看玄關的布置，微微一笑，懶洋洋地道：“倒是典型的大荒風格。”

我在一角找到了雙勉強大小差不多的鞋，了自己的鞋子換上，果然覺輕松了許多，一邊放松著腳趾，一邊打了個哈欠，說：“你說，大荒怎麼這麼久以來都沒有幾個我們那里的人過來呢？明明就是差不多的……”

就好像是穿越到了古時候一樣，只是街上行走著的大多是后拖著一兩條尾，或者是頭上頂著狐貍耳朵、臉上長著絨的狐族罷了。倒是不知道羽族居住的地界，難道真的如同傳說中說的那樣，城池都仿佛是鑄就在天空之上的云城？

“世間來大荒的方法不止一種。不然李準也不會先我們一步。只不過……這麼多年來，人與鬼居住在我們的世界。妖族大多居住在了神曾經居住過的大荒，許久以來，也便了一條不文的規定。”葛凌淡淡地說：“若是人類的大街上忽然出現了鳥妖熊妖什麼的，當真會引起。人類沒有修道的，占了絕大多數，拿這些怪是毫無辦法的。只有修道、負道力或是鬼力的存在，才能通過限制進大荒，這其實是對人類世界的保護。”

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確實是這個道理，掌握了道力的存在，一旦進到了人類世界，幾乎便可以說是能夠為所為的了。那樣的話，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念，或是被什麼心懷叵測的勢力所利用，對人類世界而言，可謂是一場浩劫。

“那……”我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問出了一直在心底的疑問：“宗和獨孤琴的婚約……還有什麼辦法麼？”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才獨孤淵帶著譏誚的表想要點出來的，，就是這個一直藏在我心底的最大的擔憂。

救回了皎皎……但不意味著我要把葛凌賠進去呀！我的男人和孩子，我都要，一個都不能行。

葛凌笑了笑，摟過我，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眼瞳里閃爍著溫和篤定的芒，難得地帶著調侃地說：“小憐剛才不是已經說出了答案麼，那是宗和獨孤琴的婚約。”

我愣了愣，有些猶疑地說：“但是……宗不是還在你的里面嗎？”

葛凌了我的頭發，溫和地道：“這個問題，不用擔心。我心中自有辦法。”

我嘟了嘟，氣鼓鼓地看著葛凌，小聲道：“你還是好多事不告訴我。”

葛凌的眼眸中閃過一愧疚，又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聲音略帶沙啞地道：“好小憐，等這一切事都結束、等我殺掉害死李先生的人之后，我什麼都不會瞞著你。無論你有什麼疑問我都會告訴你。只是現在……還不能。”

“好吧。”我嘆了口氣，知道葛凌有時候也是不由己，我也只是氣惱他很多決定并不告訴我，就自己一個人跑去了那種生死險境之中。鬼方君的傳承，肯定沒有葛凌向我說的那樣輕描淡寫。但我除了這時候的包容，也很難再為葛凌做其他事……

但是沒關系，我會一直為葛凌溫暖的港灣。

我會一直等著葛凌，直到……直到我能夠底氣十足地跟他并肩而立的時候。到時候，無論是刀山火海，我都會跟他一起去。

我們倒在的床上，纖長的瓔珞和流蘇從帳子上垂下來，空氣中還燃著好聞而又清淡的熏香。就在這麼一個狹小而溫暖的空間中，我們兩個人相擁。許久沒有這麼自在而又寧靜地在一起抱著了，葛凌的大手漸漸地開始不老實，在我的腰間流連，我有些發，卻咬了，大腦因為鋪天蓋地的屬于葛凌的氣息而有些眩暈……我能到葛凌的熱度和呼吸，也能看到葛凌越來越深的眼眸，聽到葛凌開口時愈發沙啞的聲音。

“小憐……”

葛凌沙啞地開口，了一聲我的名字。

老夫老妻了，我卻頓時紅了臉，打掉了葛凌的祿山之爪，翻扯過被子蓋在上，只出一雙眼睛來看著葛凌，又又惱地問：“我干嘛？”

葛凌笑意晏晏，俊無匹的臉容上是滿到幾乎要溢出來了的和毫不掩飾的。他看著我，眼眸深沉，聲音沙啞而抑，慢慢俯過來，將我整個人摟到懷里：“我想你。”

我……我能說我也并不討厭麼？只是我心里一直有個結，宗還在葛凌的里……

我在葛凌的懷抱中，聲音細若蚊吶，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可是……宗，他不是還在……”

葛凌閉上了，也沒有了作，只是在我上，地抱著我，把頭埋在我的肩窩，過了好久才平復了氣息，起有些求不滿地看著我，恨聲道：“這該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