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人與我們有所求的人，葛凌和我都對安姑姑保持了很大的尊重。曇花是一種極為名貴的花朵，所謂曇花一現，便是指心侍弄了曇花花枝許久許久，最后花開的時候不過也就只有一瞬間。所謂剎那芳華，莫過于此。

我安安分分地站在葛凌邊，這個院子并不算得上是多麼大，但是卻極其巧。花花草草相映趣，腳下還有一條細細的活水，從腳邊流過。

也沒有費多大的功夫，安姑姑便放下了手中的花枝，面容看上去已經是耄耋之年的老婦了，眼神卻還依舊是清亮的。看著我們，安然引導我們進了室，室也是綠蘿匆匆，幾個藤椅散落地擺布著，我跟葛凌扯了兩個藤椅過來，安姑姑坐到了正位上，微微笑著，指了指旁邊的茶壺，道：“剛燒的清茶，自己倒一倒吧。老年事已高，許多事做不來了。”

我連忙站起來，倒了三杯清茶，先是遞給了安姑姑一杯，才又坐了回去。

安姑姑接過了茶，斜睨了我一眼，笑的慈眉善目：“小姑娘的茉莉味兒倒是清新。”

我愣了一愣，有些疑地了鼻子，我哪里有什麼茉莉味兒？怕是安姑姑聞竄了味兒吧……葛凌臉上的神也沒有什麼變化，微微笑了笑，很是客氣地說：“貿然拜訪，打擾了。”

安姑姑抬了眼看著葛凌，懶洋洋地說：“不打的。你們想問些什麼便問吧。”

而后安姑姑的眼神停留在了我懷里的碧玉狐貍上，在看到碧玉狐貍異于其他狐族的之后，并沒有表出什麼驚訝的神，反而是臉上泛起了些許懷念的神。

而我一看到這個神，心中便是微微一。

看來，安姑姑或許是知道一些關于碧玉狐貍和小白的的。

“那就多請安姑姑指點迷津了。”葛凌淡淡地開口，眼眸中卻劃過了一抹極為銳利的神：“想必安姑姑也看出來了，子懷中的這只碧小狐……上是有些不尋常的。”

“唔。”安姑姑淡淡頷了頷首，嘆息了一聲，才說：“便將話都挑開了說吧。老是從宮里出來的，最不耐煩的便是這些言語上的機鋒。若不是你昨日說了涂山夫人的脈流落在外，今日老也是不愿見你們這些人類的。”

說到“涂山夫人”，碧玉狐貍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從我懷里跳了下去，三步并做兩步跳到了安姑姑上，糯糯地開口問：“老，你知道我媽媽在哪里嗎？小玉好想媽媽呀……”

“唉，這老可當不起呀，小主子快起來……”碧玉狐貍的兩只爪子都搭在了安姑姑的膝蓋上，安姑姑很是張了一段時間，看著小玉狐貍純真的眼眸，終究還是深深嘆了一口氣，說：“老年輕的時候，也是侍奉過涂山夫人的。”

眾神隕落消失，最遲的也有五千年的時了。安姑姑當真是活的極其悠久的存在了。我不對這位老婦肅然起敬。是以，安姑姑自己也不過是在碧玉狐貍撲上來的瞬間慌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和從容。以的資歷，碧玉狐貍喚一聲老也不為過。

“眾神隕落之前，應該是都有些預的。只要是負神的，就都會有一次大劫難。”安姑姑慢慢地說著，一室茶香與花香氤氳，我和葛凌都極為認真地聽著，聽著這些遠古的辛。

“涂山夫人只生育了兩個孩子，大公主和小主子。而正是為了保護負神的大公主和小主子，涂山夫人和禹皇才會沒有為自己留下一點后路。”

原來祈年殿地下的種種布置，真的是涂山夫人傾盡全力為保住碧玉狐貍的命而做的布置。然而數千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就算是強大如涂山夫人，留下的神力也已經幾乎完全消散不見了，所以我才能掉下去還毫發無損、還能把碧玉狐貍從地下空中帶了上來。

而安姑姑話語中提到的這個“大公主”，應該就是碧玉狐貍的親生姐姐小白了。

“小主子當年剛剛誕生，是以涂山夫人的一番布置還是保住了小主子的命。而禹皇當年為了保住大公主的命，去了大公主上的神。將大公主嫁給了當時名大荒的大妖勾陳。令勾陳以神和青丘王位起誓，護住大公主一世周全。”安姑姑的聲音愈發地緩慢，卻漸漸地帶了些悲痛，到了最后，居然像是咬牙切齒一般地恨聲說：“然而勾陳這個兩面三刀的詐之徒，卻將公主視為臠！日夜折磨之！”

我似乎聽出了一些東西，安姑姑說的這番話語，漸漸地同我心中的猜測重合。

狐王的名字，就是勾陳。在大荒之上，人稱青丘勾陳大帝。那這麼說來……消失不見了數千年的大公主，原來是悄無聲息地嫁給了勾陳大帝，了狐后？那豈不是就意味著，李準昨日才允諾過白娘娘的，是讓我們去刺殺碧玉狐貍的親姐姐、涂山夫人的兒——狐后？

我的臉頓時變了，看著懶洋洋地在安姑姑的懷中打著瞌睡的碧玉狐貍，忽然覺得小狐貍的世，真的是極其可憐。

碧玉狐貍年紀雖然很大了，但因為祈年殿地下手段的緣故，它一直都沒有生長，子也是天生的爛漫無邪，毫沒有到過任何污染。這樣純凈的存在，卻要在現在讓它接父母雙亡、姐姐生不如死的境？

未免太過艱難了一些。

葛凌臉上的神也有些凝重，安姑姑嘆了一口氣，又困頓疲乏地說：“老已經活的夠久的了。只是心中還是放不下可憐的大公主。失了神，空有無盡的壽命，卻要遭這般磋磨。還有那個一步登天的小賤人給氣……”

我不知道安姑姑話中的“小賤人”是在罵忘恩負義的勾陳，還是在罵蹬鼻子上臉、甚至想買兇殺人的白娘娘，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都不是什麼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