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我生出了憐憫之心……而將你帶到了圣山之上，令你重新選擇一次活著的機會。所以，就為你起名做憐。”

木迦微微笑了笑，我靜靜地注視著木迦，看到面容古奇的男人眼眸中慈悲如蓮的神，聽見他淡淡地微笑:“木憐。”

原來前世我的名字做木憐……是跟了木迦姓的，所以后來前世的我小名就憐兒。而今生的我名字里依舊帶了一個憐字。或者說……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木迦將我帶到了圣山上。奇怪的是，我雖然是以我自己的視角來看我的前世，但與這并沒有什麼別的聯系了。這是一種很玄妙的覺，就好像這里還有一靈魂一樣。

我看著小木憐被木迦抱上了幾乎空無一人的圣山。圣殿似乎從亙古就已經存在了一般，通玄青的巨石堆砌而了一座空曠的巨殿，里面沒有侍奉的仆人，甚至連一個活都沒有。唯二的兩個生命，就是木迦與木憐。

我看著小木憐從小開始拜木迦為師，從小開始修煉宗的法——那時候本沒有宗，只有木迦一脈傳下來的功法。后來師徒兩人下山去，救了一個又一個被拋棄的棄嬰，將他們帶上了空曠冰冷，圣潔卻沒有毫人氣的圣山，漸漸地，便也就了宗派。

那些棄嬰，之所以被丟棄，多是因為他們生來便帶了被預知的不詳。如木憐這樣的，一出生便被算命先生看出了五之命格的孩子，還有那些或是命格奇異，或是剛好撞上了不幸的孩子——后來人們管圣山慈悲山，因為圣山上住著的，是收養了許多棄嬰、并教他們法、允許他們下山捉鬼的圣人。

圣人慈悲為懷，可卻最偏疼木憐。或許是因為木憐是第一個跟在他邊的孩子，又是一個天生格稚憐的孩兒，所以私心里，木迦是偏于木憐的。

但木憐卻是木迦一眾徒弟中的小師妹。

這天生孱弱，雖然自小便開始修習鬼，可鬼卻是一眾弟子里面最差的的一個。眾人都偏，所以小師妹，是因為在一眾師兄弟之中，只有小師妹才是最為的。

大師兄在故事里，總是要背鍋的那一個。而大師姐也總要為師弟妹們負責——只有小師妹是最好的存在。

大師兄名字宗凌，我看著那張悉的臉，一點點從青稚的孩，長了玉樹臨風的青年。那年木憐還是個小嬰兒，木迦獨自下山的時候，在山下發現了一對被丟棄了的帶鬼氣的雙胞胎兄弟，便將這兩個孩子帶上了山來。

但很長一段時間，就連宗上最嫡親的弟子們都不知曉，除了天生骨奇佳、很快就打到了宗首席位子上的宗凌之外，還有一個跟宗凌長的一模一樣，卻名宗的人，一直暗地里守護著一個人。

宗從被帶回了圣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他這輩子的命運。

他為了守護一個人存在，所以以“”為名，匿在黑暗之中，永遠不能夠出現在之下，只能作為一個人的影子，保護那個人。

他是木迦為木憐挑選的侍衛。原本有著不亞于宗凌、甚至比宗凌還要好一些的修習鬼的天賦，可因為他的份——宗已經完全被鬼氣所侵蝕。在木迦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斷絕了生機，了一只鬼。

沒關系，很長一段時間，唯一知道的弟子木憐自己也分不清凌哥哥和哥哥。但后來就能夠分清楚了——能和一起修習鬼、跟大家一起下山捉鬼的，是凌哥哥。而永遠不能出現在人面前，只能在黑暗和四下無人的時候陪伴的，是哥哥。

可那時候，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后來的事竟然會發展到那個地步。

我有時候，看著還是年時的兩張面容，恍惚地在想，如果木迦知道后來這些孩子們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會不會后悔？

后悔？不，圣人言出法隨，圣人不能夠后悔。

木憐越長越大，姿也越發窈窕。隨著木憐的靈魂越來越強大，我終于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在這里藏下去，我又了之前進回鏡的幻境中一樣明的靈，跟隨在木憐的邊，看著上輩子的自己一點一點長大。

這其實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因為我雖然有一張跟木憐一模一樣的臉，但我們的格卻完全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從小生長的環境截然不同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這輩子的我，終于活出了自由自在的模樣。

就像央堅嘉爾策曾經說過的一樣，木憐是一個很特別的孩子。

多數時候是和地笑著的，但又有著常人難及的聰慧和通。從小來自圣人的教養，讓的風度和氣質可以不輸給任何一個大家閨秀。但終究有一個弱點，有一個只有自己和我知道的弱點。

不這個世界。

師兄弟和師姐們下山捉鬼的時候，木憐留在圣殿里看書。臉上雖然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我卻知道，心里其實是淡漠而帶著疑的。

“我為什麼要這世界？”

無人的時候，木憐喃喃低語，帶著困:“師父說，要博世人。可世人并不我，我為什麼要他們？”

師兄弟們下山捉鬼回來的時候，往往帶著一的傷痕。鎮大羅剎的時候，大師兄宗凌甚至了重傷瀕死。可明明大羅剎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麼不惜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救那些世人？

一個年的聲音在后的影中回答:“因為我們是宗子弟。師父從小教導我們，除魔捉鬼，是我們的職責。”

“哥哥。”木憐笑了笑，歪著頭:“凌哥哥快死的時候，你會傷心，是因為他是你的哥哥。可凌哥哥要救那些人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死掉了，我們都會很傷心？”

宗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覺得我說的不錯，對不對？”木憐輕輕地笑了起來，眼神中帶著得意:“因為哥哥，你也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