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諾散落一頭青，披上件外衫，打開房門。

“小姐！”

依云轉來，眼底閃過一錯愕，快速收斂緒，又是一副疚模樣，“奴婢無用，教人打擾了小姐歇息。”

將依云神變化收于眼底，柳依諾手扶起依云，看著眼前的小丫鬟見了之后，自主讓開一條路來后，與翠竹一齊行禮：“大小姐！”

柳依諾攏了攏上的衫，懶懶道了聲起，行至翠竹側，著李氏，面不渝道：“李姨娘深夜來訪，所謂何事？”

“妾見大小姐回府消瘦許多，命人熬了補湯，本是想多熬些時候，明早兒送來，誰知聽聞大小姐未曾用晚膳便歇下了，便急急送來。”李氏帶著幾分疲態，眉眼含笑，端是一副慈母模樣。

柳依諾冷眼瞧著李氏從后丫鬟手中接過一盅湯水，冷聲道：“李姨娘費心了，只是我著實沒有心思用什麼晚膳。”

李氏一怔，隨即關切道：“發生了何事？”

“想要置兩個底下的丫鬟，結果聽聞如今相府是李姨娘當家，我這個大小姐已不算什麼……”柳依諾瞧著李氏一字一句道。

“放肆！這話是哪個碎的奴婢說的？妾待大小姐如同親，妾掌家便如同大小姐掌家，大小姐快別生氣了，把補湯喝了，保重子重要。”李氏怒斥后勸道。

柳依諾嗤笑一聲，饒有興致的盯著李氏瞧了瞧，開口道：“我算是曉得底下丫鬟為何會口出狂言了。”

李氏被柳依諾看的渾不自在，不由自主接了話道：“為何？”

“因為李姨娘不知分寸，不懂進退呀！”看著李姨娘一瞬變了的臉，柳依諾惡劣道：“李姨娘莫不是忘了自個兒的份？一介姨娘，往好聽了的說，那是半個主子，往不好聽了說，就是尊貴些的丫鬟，哪兒來的臉面待我這個相府正兒八經的嫡如親？！”

“大小姐……妾捫心自問，待大小姐一素盡心盡力，大小姐何故如此辱？”李氏雙眸蓄淚，盡顯可憐模樣。

柳依諾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道：“因為你不配！”

李氏瞪著雙眼，淚珠直直自眼眶滾落，柳依諾懶得與虛與委蛇，吩咐道：“翠竹送客！記得明個兒一早就去找管家，我不僅要見牙婆子，還要見見各房掌柜的，看看相府究竟是誰掌家！”

言罷，柳依諾轉進屋，依云心將門關上，翠竹手，請著李氏出門，見李氏憤然離開，教人關上依柳院大門，著院眾多丫鬟，敲打道：“大小姐為相府嫡，相府唯二的正兒八經兒的主子，你們要是誰敢伺候的不盡心，仔細你們上的皮！”

眾丫鬟低頭應是，翠竹回頭瞧了一眼柳依諾的屋門，心里滿是后怕，如今的大小姐是真真的不一樣了……

柳依諾聽著外頭的靜，心底對翠竹滿意幾分，翠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審時度勢，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依舊。

“小姐可要歇息了？奴婢在外頭給您守著，有事招呼一聲就了。”依云站在屏風外叮囑道。

漆黑夜里，柳依諾眸微閃，依云必定還有事瞞著，就要開口問道，想了想還是緘默不語。

掀了上披著的外衫，柳依諾躺下，錦被包裹著軀，倒柳依諾想起在宮里那個登徒子制的時候。

腦中這般一想，柳依諾只覺得周都好似泛著一子那人上的冷冽氣息，煩躁的翻了個，心里給那個登徒子又記上一筆，若不是他，自個兒哪至于如今睡不安穩？

柳依諾腦中罵著登徒子，不知不覺間意識逐漸消失，呼吸放緩，陷夢鄉。

黑暗中，早該睡著的依云起，走到柳依諾面前，手把脈，察覺到柳依諾力后，蹙了蹙眉，翻出了屋子，消失在夜之中。

天微亮，柳依諾已端坐于銅鏡臺前，著華錦裳，描眉梳妝。

“咯吱……”

盡量低的聲音突兀響起，屋幽幽燭，柳依諾從容開口，“回來了？”

“小姐……”

依云滿含驚慌開口。

柳依諾放下手中什，站起來叮囑道：“忙了一個晚上，應當也是累了，今個兒且好好休息著。”

依云張了張，在柳依諾推門出去前追問道：“小姐的力……”

柳依諾步伐微頓，背對著依云道，含笑道：“你與我合盤托出之時，就是你知曉你家小姐之日。”

說罷，柳依諾袂翩飛，直直朝著依柳院正廳而去。

那廂，翠竹帶著兩個小丫鬟恭敬立于門外等候，見柳依諾前來，垂問好道：“大小姐安好。”

柳依諾瞥了一眼翠竹后一言不發的兩個小丫鬟，手扶了翠竹起，帶人往屋里走去。

“大小姐安好。”

管家早已候在此，先問好后，介紹旁人道：“張牙婆子，平素里府里丫鬟小廝多從手上來的，曉得規矩。”

柳依諾接過翠竹遞來的熱茶，擺弄一番放在桌子上道：“不是說府里先前是由李姨娘管的？如今要發賣李姨娘采買進的丫鬟，李姨娘也來一趟吧。”

管家連連應是，張牙婆子是個活泛的，見了平日里威風凜凜的管家如此作態，立時恭維道：“老婆子我也算是在京都行走有些時候了，可如大小姐這樣貌貴氣的，還真真的第一回見。”

柳依諾未曾接這話，只擺弄著桌上的茶盞懶懶道：“往日里的陳茶了，兩位可不要在意。”

張牙婆子正要接話，一道聲音先一步傳來道：“大小姐這里的陳茶，那也是上好的茶葉，妾平日里可是求都求不來。”

李氏隨著聲音走進屋子，一進屋子便是恭恭敬敬的一禮道：“大小姐安好！”

許是吃了教訓的緣故，今日的李氏格外乖巧，柳依諾了手中把玩的茶盞，心下泛起疑慮，冷眼瞧著李氏后走出兩個嬤嬤，將翠竹后兩個丫鬟押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