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墨玨曄已然起，柳依諾微微蹙眉，他們如今前院，平日依柳院用來待客的屋子中，而那小石桌卻是在后院，與閨房極近，被人瞧見難免不說閑話。

翠竹臉上也是為難，見墨玨曄影全然離了屋子，立時道：“小姐昨晚上……”

柳依諾聞言，一個眼風掃去，翠竹頓時不敢多言，依云卻難得開口道：“奴婢曾與七皇子殿下有過集，七皇子殿下并非什麼善類，小姐還是離遠些的好。”

依云與墨玨曄有過集？想到那晚依云利落的翻窗離開，柳依諾眸幽深，一言未發，跟著墨玨曄到了那池邊的小石桌前。

又何嘗不知道墨玨曄不是善類？

前一世大盛王朝戰神般的人，最難伺候的煞星，又何嘗不想離的遠些？可如今，哪里是想如何便如何的？思及此，柳依諾不由自主嘆一口氣。

坐于小巧的石凳上，墨玨曄高大的材顯得幾分擁，心底卻有幾分興味，畢竟是那小丫頭邊的什。

見柳依諾嘆氣，墨玨曄興致嫣然開口道：“趕明兒我出宮封王立府了，定然也要在王府修這麼個小件。”

說到此，墨玨曄頓頓，瞧了柳依諾一眼，帶著幾分笑意又道：“給王妃準備著。”

花草樹木，奇石流水一干等風景什，大都修在前院，柳依諾是由著自個兒子修在了后院，京中卻有貴如此作為，墨玨曄這話什麼意思，在場哪兒有人不明曉，偏生這話又未曾挑明，柳依諾又不能明言，此刻憋屈的。

瞧了柳依諾神，墨玨曄輕笑兩聲，安道：“又不曾在外頭胡言語，只在你院子里頭說兩句，你便擺臉給我看了？”

正是說笑著，底下一個小丫鬟跑來，傳話道：“大小姐，二小姐來了院子，就在院門口，說是來請大小姐您和七皇子殿下一同去用膳的。”

柳無艷來了？

柳依諾蹙眉，墨玨曄識相站起來，朝外走去，中嘟囔著一句，“你們相府午膳怎麼用的這樣早？”

“參加七皇子殿下。”

柳無艷顯然是回去換了服，臉上妝容也是比之方才細許多，此刻弱柳扶風般立于院門，看著墨玨曄，開口道。

見此，柳依諾哪里還能不明白什麼，柳無艷這分明就是沖著墨玨曄來的。

平心而論，墨玨曄長得不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與衛郎的芝蘭玉樹不同，墨玨曄笑起來猶如艷鬼勾魂，哪怕教人明知眼前是無邊煉獄，也要隨之而下。

更何況，墨玨曄是當今圣上最寵的幺子，寵到，哪怕如今已然立下太子人選，可私下流言亦是言圣上最心屬這位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這樣一來，也就難怪柳無艷心了。

柳依諾微微落后兩人一步，打算慢慢將他們三人之間的距離拉開，方才柳無艷看墨玨曄從依柳院出來時，那抹轉瞬即逝的僵可收于眼底了。

可誰知，柳依諾落后一步，墨玨曄便好似不經意間也會停一瞬下來，以至于柳依諾怎麼也不會跟不牢兩人的步伐。

漸漸的，柳無艷也是察覺異樣，角笑意都黯淡幾分，柳依諾看的心驚膽戰，倒不是怕柳無艷如何，主要是怕柳無艷誤會，和墨玨曄的關系。

可是，墨玨曄此刻盯著柳依諾，似笑非笑間著幾危險，柳依諾只能頂著柳無艷和墨玨曄兩人眼底的不善，面無表往前走去。

柳依諾看見李氏那張偽善面孔的時候，目從未有過的和善，反倒教李氏一怔，才笑道：“七皇子殿下和大小姐二小姐來了。”

柳無艷落于李氏側，目灼灼看著即將落座于旁的墨玨曄，滿目欣喜。

柳依諾松了口氣，方才與柳無艷正好走在墨玨曄兩側，此刻柳無艷落于李氏側亦是打算坐于墨清如側。

誰知還未走近之時，墨玨曄是先一步落于墨清如側。

這一步……柳依諾僵轉了腳步，不需側目，都能覺得到側柳無艷吃人般的目。

看著桌上的暗涌，柳司明保持沉默，柳無艷還在恨恨盯著柳依諾背影，墨玨曄瞧著側的柳依諾，心極好的翹了翹角，瞧著柳依諾子僵的對周遭之事視而不見。

屋一時寂靜無言，柳依諾奇怪朝著李氏的方向看了一眼，往常的李氏素來最喜歡在席間開口，總是借機端足了仿若主人的架子，今日卻是心不在焉，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

“不知柳大小姐明日可有空閑？”到了最后，開口的竟是墨清如。

柳依諾頓了頓作，猶豫一瞬后問道：“長公主殿下有事？”

昨個兒剛放話要時間巡視各個店鋪，可到如今連賬本都還未打開過，有心明日好好翻翻。

“明日三月初三，恰好上巳節，柳大小姐剛祈福回來不曉得，本宮最喜在此日辦上一場賞花宴。”墨清如言笑晏晏。

三月初三上巳節，確是有此節日，如今雖已被眾人淡忘，可墨清如取了此日做賞花宴之期，著實巧妙。

不僅正值花期，且落于殿試后十幾日，正是每年青年才俊考取功名，意氣風發之時，墨清如可借賞花宴為由邀請，朝中世家若有有意拉攏這些未來員，定會前來賞花宴一試，那麼該到場的自然會到場，這些權貴才俊一經到場，貴們收了長公主請柬自然翩然而至，熱鬧非凡。

前一世，與墨清如五年前落水，俱是懷了名聲，賞花宴也只那一場，自然沒了這一世的延續至今。

如今，柳依諾卻是頗有興趣，緣由無他，賞花宴這等在京中時興一時的盛事，衛郎為榜眼，必會會去。

“長公主好意，臣怎會不去？”柳依諾笑意盈盈。

墨清如亦是滿意，不過目一掃，見了柳依諾旁眸驟然一亮的柳無艷，墨清如斂了斂臉上笑意，似漫不經心的開著玩笑道：“你明日可千萬別擺什麼架子，帶上許多人來，只帶你后這兩個丫鬟隨行即可，本宮可是指著你提前來幫忙的，帶的人多了不止累贅，怕是還要壞事。”

這話是說柳無艷的，墨清如大抵是還記得五年前賞花宴上的那一出。

見柳無艷角笑意一僵，柳依諾只做全然不曾聽出墨清如話中的藏意思，含笑回道：“長公主吩咐，臣必當遵守。”

有了墨清如這話，第二日一早，柳依諾登上相府馬車時，看著面前一臉祈求看著的柳無艷，滿臉為難推道：“不是我不肯帶上妹妹，只是長公主提前打了招呼，姐姐也沒法子。”

說完，柳依諾放下簾子，馬車緩緩而行。

“往日賞花宴，長公主從未給咱們相府遞過請柬，外頭都說咱們相府得罪了長公主，如今看來，長公主殿下分明只是瞧不上二小姐一個庶罷了！”旁翠竹恭維道。

先前剛回來的時候，翠竹礙于大小姐的份給了幾分尊重，可要說別的，卻是沒有，只怕心還放在李氏那里。

而打從拿了賣契，又與墨清如墨玨曄這等皇子公主混于一后，翠竹這最是鉆營的人，大致瞧著無甚差別，可該放下的姿態早就沒了。

這點比依云呆板的子強了許多，思及此，柳依諾自然將目放在依云上，依云這才回神道：“嫡庶有別，便是二小姐氣死了也沒用。”

“昨晚上若是不曾睡好，今日你同我說上一聲，便在屋子里歇著就是。”柳依諾看著依云認真道。

這些日子，依云晚上總是要出去一陣的，剛剛恍惚，只怕是不曾休息好。

似是曉得柳依諾意思，依云搖了搖頭，蹙眉叮囑道：“今日賞花宴，水深的，小姐千萬小心。”

這是知道什麼了，翠竹默然不語，只做什麼不曉得的模樣，柳依諾笑笑，倒是期待起依云全盤托出后的形。

與墨玨曄有過集，懷有武功，依云這個打小被娘親放在邊的人，份可不是一般的不簡單。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應付。”

柳依諾剛說完這麼一句，就聽見外頭駕車的車夫說是到了。

翠竹先下了車，柳依諾跟著下去，就見翠竹呵斥道：“這離著長公主府還有一段路呢。”

柳依諾抬眸打量，確實還有一段路，不過瞧見四周的馬車倒也大致猜出了緣由。

后下車的依云擺了擺手，示意車夫離開后道：“長公主府的賞花宴如今已是份的標志，凡是家中有些權勢的，今天都會來走這一趟的，所以就鬧了這副模樣。”

著不遠也只帶了一兩個丫鬟的各家貴們，柳依諾微微笑了下，五年前可沒有這般熱鬧，將各家貴堵在長公主府門口，親自走這麼一段路。

“聽說衛兄昨日去了相府？”

一道聲音吸引了柳依諾的注意，柳依諾聞聲去，一眼便瞧見了被簇擁在人群中的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