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云手里那張紙，是一張欠條。

而讓宋小雨看得膽戰心驚百思不解的是，那張欠條的最后，是宋小雨母親歪歪扭扭寫上的名字，還按了手印。

媽什麼時候又欠了宋悅云的錢？宋小雨心中忐忑，猜不宋悅云的意圖，只得惴惴不安地跟著，踏進了酒吧的大門。

酒吧里燈紅酒綠熱鬧非凡，震耳聾的音樂讓宋小雨覺得五臟六腑都有些抖，眼前一片影凌。顧不上去看周圍紙醉金迷的一切，心急如焚地跟在宋悅云后，不住地追問著。

“宋悅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宋小雨的聲音被酒吧里的音樂聲覆蓋，約傳進宋悅云耳中，飄忽著聽不清楚，只有焦急的神被宋悅云盡收眼底。

宋悅云淡淡地一笑，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走在前面，一路左轉右轉，來到一個相對安靜些的卡座前坐了下來。

“兩杯果，謝謝。”宋悅云氣定神閑地銜了一縷笑意，對跟上來的服務員說道。

宋小雨哪里還有心喝什麼果，子剛剛在沙發上坐定，便急不可耐地側對著宋悅云再次追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急什麼。”宋悅云故意吊著宋小雨的胃口，意態閑閑地靠在沙發背上，拿起果喝了一口，眼風掠過宋小雨忍的神，角勾起一笑意，說道，“宋小雨，這段時間，你一直都沒回家吧？”

宋小雨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宋悅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說道：“最近公司里接二連三的出事，忙得焦頭爛額，不用說回家，就連電話也很久沒有給我媽打了……”

宋小雨說著，心里有些愧疚，略低了低頭，不想被燈映照出眼角的潤。

“哎，這就難怪了。”宋悅云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目暗暗覷向宋小雨，說道，“宋小雨，你還不知道吧，你媽的病又復發了，這次比上一次還要厲害，唉，你居然……”

“你說什麼？！”宋小雨猛地抬起頭來，震驚地盯著宋悅云，“我媽的病又復發了？我怎麼不知道？”宋小雨臉大變，一邊說著，一邊起要往外沖去。

“哎，回來。”宋悅云連忙起一把扯住已經跑出幾步的宋小雨，說道，“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先坐下，等我跟你談完你再走也不遲。”

宋小雨子僵持在原地，用質疑的目盯著宋悅云，猶豫不決，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

“你放心吧，我沒有騙你。”宋悅云無奈地說道。

宋小雨躊躇再三，終究還是重新坐了下來，只不過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一門心思地擔憂著母親的安危。

“宋小雨，我就跟你直說了吧。”宋悅云將手中的果杯輕輕擱在桌面上，目灼灼盯著宋小雨，“這次你媽舊癥復發，比上次還要嚴重，醫藥費自然也就更高。不愿意再拖累你，所以就想自己能抗多久算多久。前幾天我恰好路過你們家，看到你們家門開著，順腳進去，才發現你媽已經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宋悅云說到這里，頓了頓，看著宋小雨驚愕痛楚的神，又繼續說道：“既然我已經幫過你們一次，也不介意再幫一次。這次的手費醫藥費，全部都是我墊付的。手很順利，你媽醒過來以后，知道這件事，心里也非常過意不去，就給我寫了這張欠條。”

“哦對了，欠條的容是我寫了，然后讀給聽的。下面的指紋跟簽名，是你媽親自簽上的，你應該認識吧。”宋悅云盯著宋小雨說道。

“是……”宋小雨被巨大的震驚得幾乎不過氣來，半晌，才從嗓子眼里出了一個字。

“其實，這筆錢還不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宋悅云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對你們家來說，恐怕是個不小的數字吧。你媽雖然說已經做完手，可后期的康復治療和每天必需的藥，你的工資大概勉強能夠吧。”

宋小雨臉鐵青，一言不發。千防萬防，卻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母親舊癥復發，偏偏又被宋悅云撞見，抓住了把柄。

宋悅云話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想要的，并不是讓宋小雨還錢，而是借此事來威脅宋小雨，為所用。

不，不可以。

宋小雨心底有一個聲音激烈而堅定地拒絕著。

“宋小雨，你好好想想吧。”宋悅云看到宋小雨為難的神，趁熱打鐵地說道，“這筆錢你肯定是還不上的，當然我也沒想著你還上。只要你答應幫我做事，這些錢我都可以不要。”

“我不能再做對不起夏姐的事了。”宋小雨低著頭，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宋悅云說。

宋悅云輕蔑地笑了笑，像看個笑話一樣著宋小雨，說道：“你口口聲聲說的夏姐，非親非故，跟你又半錢的關系麼？宋小雨，要論起來我還是你表姐呢，你媽兩次生命垂危，都是我出錢救回來的。現在我讓我幫我做點兒事，你還要推諉。”

宋小雨一面為母親的事焦急，一面被宋悅云步步，為難不已。負面緒積累著，幾乎就要忍不住。

“公司里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偏偏要找我！”宋小雨蹙眉，怒視著宋悅云大聲喊道。夠了這種被人當槍使的覺，何況槍口對準的那個人，是那樣包容信任自己的蘇夏。

已經背叛過一次，宋小雨不想再做第二次。

“小雨，你瞧你這話問的，”宋悅云輕嗤一聲，說道，“還有誰能比你更合適呢？”

“你也不用這麼為難，反正紀氏集團現在已經一跌再跌，你只要稍微點手腳，保證事半功倍。”宋悅云湊近宋小雨，盯著的臉龐，輕聲說道，“保證不會有人懷疑你的，所有的變故，都可以推到蘇夏上去。反正做出來的那些事，已經讓你們公司大影響了。”

宋小雨心間“怦怦”跳著，幾乎要從口蹦出來。宋悅云的話像魔咒一樣在宋小雨腦海耳畔回旋不斷，得幾乎不過氣來。

宋悅云不再說話，端著杯子小口小口喝著果，悠閑地靠在后的沙發背上，手中拈著一旁幾片花瓣，目在酒吧中游離著，任由宋小雨在一旁臉青白不定，心中雜無章。

“你不用急著給我答復，也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宋悅云喝完杯中的果，這才將目轉向宋小雨，角微勾，頗有些盛氣凌人的樣子說道，“不過，我還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人嘛，首先要顧全自己，才有余地去善良。否則，就是愚蠢。”

宋悅云的聲音在酒吧喧鬧的氛圍里，顯得飄忽不定，但凌厲而不失得意的眼神，卻深深地烙在宋小雨心上，幾乎燙出一疤痕。

“我走了，希你明天給我答復。”宋悅云淡淡地說著，起自顧自走出了酒吧。

宋小雨被周嘈雜的環境鬧得頭疼裂，又加上宋悅云那一篇話，讓心如麻。宋小雨神頹然，一言不發地走出了酒吧，當即便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

宋小雨的母親躺在病房中，眼睛微睜，正著窗外的冷寂的夜出神。宋小雨氣吁吁地推門而，一眼看到瘦骨嶙峋的母親，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媽……”宋小雨一邊抹淚一邊走到母親床前。

“小雨……”宋母愕然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地抓著宋小雨的手，也含悲落淚不止，聲音瑟瑟地說道，“小雨，媽又連累你了……”

“媽，你病了怎麼也不告訴我。”宋小雨淚眼婆娑地抬眼打量著明顯消瘦的母親，哽咽不已。

“唉，媽老了，多活一年活一年，沒什麼區別，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宋母臉上笑著，眼角的淚水卻流個不停。“一次手，要花那麼多錢，何必呢。”

“錢沒了還能再賺，可你走了我怎麼辦啊……”宋小雨終于忍不住心底的酸楚，埋在母親臂彎里失聲痛哭。

宋母低頭憐地看著兒，輕輕拍著的后背，輕聲安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說起來，多虧了你表姐……咱們欠宋家的恩，是報不完了。媽給你表姐寫了欠條……唉，小雨，還是拖累你了。”

“宋悅云……”宋小雨低聲念著宋悅云的名字，聲音中卻滿是恨意與怨懟，目冷漠疏離。

“小雨，你怎麼了？”宋母看出了宋小雨的異樣，不由疑地問道。

宋小雨反應過來，連忙掩飾了下去。母親不知道宋悅云所做的那些事，那就不要多說什麼了。不管怎麼樣，的確是救了母親。

“沒什麼，媽，你好好養，錢的事不用擔心。”宋小雨勉強笑著說道，“媽，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舒服多了。”宋母淡淡笑著說道，“小雨，這里沒有床鋪，你明天還要上班，不要再這里陪我了，快回去休息吧。”

“可是誰照顧你啊？”宋小雨連連搖頭，不放心地說道。

“有護士呢。”宋母勸道，“放心吧，我也沒什麼事了。”

宋小雨拗不過母親的堅持，又加上心里正因為宋悅云的事為難不已，想不出好主意，見母親安然躺在病床上，的確沒有大礙，便再三叮囑了母親后，離開了醫院。

夜如墨，像宋小雨的心一樣沉重復雜。走在街道上，試圖讓微涼的晚風吹走一些煩惱。

宋小雨慢慢走回出租房里，潦草地洗漱過后，躺在床上，卻睡意全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