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三家公司了。一連三次，總是在談判的關鍵時刻出現問題，功虧一簣。

“紀總，是不是他們也聽說了A市紛傳的那些流言，所以才……”紀殊彥的助理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地問道。

紀殊彥眉頭鎖，思忖片刻，遲疑著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這幾次談判最初都是很順利的，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總是出現這種意外。”

“意外……”助理下意識地重復著這個詞語，眼中閃過一亮，目中浮起一抹質疑。

紀殊彥心中也忽然電火石般掠過一個念頭。一連三次錯失生意，這似乎并不是自能力問題，也不是策劃不周的緣故。恐怕，是有人在背后作梗，故意破壞。

這個念頭在紀殊彥腦海中一經出現，便揮之不去。然而這一切都只是紀殊彥的猜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跟線索，紀殊彥也沒有時間去調查背后是否真的有人鬼鬼祟祟。

“紀總，跟臨安集團的生意，還要去談判嗎？”助理愁眉不展地問道，“恐怕，忙了半天，到最后還是一樣的結果。”

“去。”紀殊彥神嚴肅，聲音低沉而有些沙啞。他端起桌上的杯子來，喝了幾口茶水潤潤嗓子，說道，“不去談，就一點機會都沒有。現在的紀氏集團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坐等生意上門，還要挑挑撿撿的時候了。”

紀殊彥話音初落，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有些喪氣，不是他一貫的風格，不心里一驚，暗自嘲笑自己經歷這一點沉浮，就頹然自苦到這種地步。

“好了，去安排吧。”紀殊彥深吸一口氣，把所有的負面緒匿起來，努力找回從前的自信。

臨安集團的徐部長為人倒是十分客氣熱。紀殊彥預約了徐部長面談，沒想到徐部長竟然先于紀殊彥到了指定地點。

“徐部長，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紀殊彥見徐部長端坐在窗邊等候，微微愕然，連忙快步上前，子微拱，手跟他握手說道。

“小事，小事。”徐經理笑地說道，“去年我曾去過A城出差，早已聽聞紀總的大名，這次若能功合作，也是一件幸事。”

“不瞞你說，最近我公司效益不太好。如果真的能跟臨安集團合作，也是我紀氏集團的榮幸。”紀殊彥說著，從公文包中取出了自己連夜趕出來的策劃，推到徐經理面前。

徐經理含笑接過，當即翻開仔細審閱著，全神貫注，不時輕輕點頭。

“紀總，您在策劃中提出的觀點跟方法都十分新穎，甚至偏于激進。可見您思想之超前。我想，如果此提案實施，一定會一石激起千層浪。”徐經理不住地贊嘆道，“不過，我的意見不能完全代表公司，我會盡快將策劃案給我們趙總，由他定奪。”

紀殊彥微有顧慮的問道：“那就麻煩您了，不過我想問一下，您認為趙總是否會采用如此激進的方案？畢竟前無古人，一旦實施，并不能確保效果好壞。如果趙總偏于傳統方式，或許我可以再擬定另外一份。”

紀殊彥的顧慮不無道理。如果臨安集團的趙總不能接這份激進的策劃案，那麼這筆生意就泡湯了。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按照他的喜好與習慣去做策劃，或許能萬無一失。

“趙總雖然年紀大了，但思想還是很開通的。”徐經理笑呵呵地說道，“我想，他應該會采用您的方案的。”

紀殊彥心底微微放松，含笑與徐經理道別回到了住。一連幾天事事不順，今天總算看到一點好的苗頭了。雖然沒有最后拍板，但徐經理字里行間，已經把這生意定了一半。

眼下，只需要等那邊趙總敲定就可以了。

次日清晨，紀殊彥正躊躇著是否應該給徐經理打個電話問一下況，手機便適時地響了起來。

正是徐經理。

“喂，紀總。”徐經理和緩的聲音響起，依然笑呵呵地說道，“趙總看過了你的提案，覺得很有想法，也有采納的意思。但這個提案公司里有些爭議，趙總決定召開董事會商議一下再做定奪。”

紀殊彥聽到趙總愿意采納十分高興，卻又聽到需要召開董事會，又不由得心下一。

“有爭議……”紀殊彥眉峰微蹙，目灼然著徐經理，有些忐忑地問道，“會有變數嗎？”

徐經理目飄忽了一下，很快笑著說道：“這我也不敢保證。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紀殊彥敏銳地捕捉到了徐經理目中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心中狐疑，卻也不好追問，只得耐下心思等待。

先前徐經理對自己的提案贊不絕口，又說趙總是思想開通之人，話里話外出來的，都是促生意的意思。原本以為這筆生意已經十拿九穩了，可眼下看來，恐怕又是枝節橫生，半途而廢。

雖然最終的結果還沒出來，紀殊彥卻已經做好了再次失敗的心理準備。

果然，正如紀殊彥所料。當天晚上，徐經理打來電話，鋪墊了許多話后，憾地告知紀殊彥，提案沒有通過，這次合作泡湯了。

紀殊彥并沒有太失。或者說，他已經麻木了。聽著徐經理微帶歉意的話，紀殊彥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客套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一連幾次，都在談判的關鍵時刻功虧一簣，這絕對不是巧合。紀殊彥沉默著坐在房間里思索著，可是費盡心機也想不出究竟是誰在背后搗鬼。

開拓市場如此不順，紀殊彥焦心不已。而此刻A市里，蘇夏也正埋在繁多的工作中焦頭爛額，日漸低落的業績讓心急如焚，卻無計可施。

午后，安維爾辦公室中。

安維爾微皺著眉峰，神不悅地低聲說了句什麼，便沉著臉將電話掛斷，重重地擱在桌面上，手機撞在堅的木桌上，發出沉悶地聲音。

而他此刻的臉，也一樣沉悶冷郁，眼睛閃爍著，顯出一不易察覺的怒意。

安維爾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極力抑著自己心的怒氣，然而眼神中的冷卻依然凝聚不散。

桌面上一杯熱茶在裊裊散著茶煙。安維爾手端起，還沒等湊到邊，桌面上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刺耳的鈴聲仿佛在那一瞬間點燃了安維爾眼中抑的怒火。他抓起手機，看都沒看就按下接聽鍵，破口大罵：“滾！別讓我再聽到你的聲音！給我滾……”

安維爾罵聲激烈，額角青筋暴起，面漲紅。電話那端卻靜默了幾秒，不知是一時無力招架，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罵聲驚得愣住了。

半晌，聽筒里傳出了一個甜溫的聲，怯怯的，帶了一試探和不安，輕聲喚了一句：“安總……”

安維爾似乎一愣，罵聲頓停，沉默了幾秒，才努力緩和著語氣說道：“是你啊，溫妍。”

溫妍在電話那端輕聲笑了笑，說道：“安總，您可把我嚇壞了，我可沒得罪您啊。”

安維爾淡淡地笑笑，說道：“沒注意備注，不知道是你打來的電話，不好意思。”

“安總，您這是跟誰生氣呢，發這麼大的火。”溫妍好奇，試探著問道。“我還沒見過您發火的樣子呢，今天這是怎麼了？”

“哦，沒事……”安維爾顯然不愿意跟溫妍多說，便敷衍著回答道，“公司員工辦事不利，丟了一個很重要的合同。”

安維爾隨口扯個謊，便搪塞了過去。溫妍雖然心下奇怪，卻也沒有多想，只是愈加甜膩地笑著說道：“我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為這個。安總，就算丟一兩個合同對您來說也算不了什麼啊，還是要，氣壞了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說得對。”安維爾敷衍著說道，又問，“哦，對了，溫妍，你找我有事麼？”

溫妍“哎呀”了一聲，像是才想起來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瞧我，都被您嚇得忘了正事了。是這樣，工程中期所需的材料已經預定，但我今天發現，如果使用這種材料，工程的安全恐怕不能保證。另外策劃案中有幾細節，我覺得應該適當修改一下。您現在有時間嗎，我一一跟您反映。”

“電話里說不清楚，溫妍，你到我辦公樓來吧。”安維爾說道。

溫妍答應著掛斷了電話，很快到了安維爾辦公室門前。隨著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溫妍上獨有的甜香也徐徐飄了進去。

“進來吧。”安維爾知道是溫妍到了，沒有抬頭，淡淡地說著。

溫妍步子輕快地踏進去，目在安維爾的臉上逡巡著，見他神平靜如常，方才笑了笑，說道：“還好，還好。”

“什麼？”安維爾疑地抬眼著蘇夏，不明白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是什麼意思。

溫妍角銜著一縷甜笑，一邊將帶來的策劃案翻開放在安維爾面前，一邊半開玩笑地說道：“來之前，生怕你還在生氣，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的。還好你沒有。”

“就算生氣，也不能對你發泄。”安維爾淡淡一笑。

“材料已經預定，但安全系數不高。是換還是……”說笑過后，溫妍很快收斂了神，認真地請示著工作上的事。

安維爾幾乎沒有猶豫地說道：“當然是換。安全一定要保證，賺多賺都無所謂，不能砸了招牌。”

溫妍點點頭，又指著策劃案中幾個細節一一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希能得到安維爾的同意，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修改。

“這份策劃案，是當初蘇夏做出來的吧？”安維爾仔細看完，忽然想起這事，問道。

溫妍目閃爍了一下，點頭默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