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見孟瑤的反應就有了答案。

“皇甫珊仗著父親寵，向來如此。下回再見就當做沒看見。無視是對最好的反應。不然會沒完沒了的糾纏你。懂嗎？”

皇甫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帶著怒意。孟瑤暗自吃驚，看來他對皇甫珊的意見還大。

點點頭說“知道了”。

然而，這時候孟瑤并沒有真正理解皇甫景話中的意思，直到吃了多次虧以后才明白，所謂“糾纏”是怎樣的人心力憔悴。

孟瑤在皇甫家待到晚市開始才離開。臨走時皇甫玉悄悄告訴孟瑤，希下次還能去店里吃飯。

看得出來，皇甫家為了不讓皇甫玉出門費了不心思，可畢竟是一個大活人，又怎麼可能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呢。

“好，下次我過來帶你。但你不能再一個人跑出去了，好嗎？”

皇甫玉扁扁，不肯答應下來。孟瑤只能跟說：“你一個出門哥哥會擔心。你不想哥哥為你擔心吧。”

皇甫玉點點頭。

“那我們拉鉤。過幾天我一定來帶你。好嗎？”

皇甫玉遲疑了一會兒，出手指跟孟瑤拉鉤。

孟瑤回到月籠紗，一進門就傻眼了，原本空落落的一樓大廳竟然座無虛席。收銀員告訴孟瑤，二樓也都坐滿了。

“說是看了小玉的視頻過來的。”收銀員說。

沒想到皇甫玉的一次直播會引來這麼多人，孟瑤心里滿滿都是震撼，心想，大家要是知道皇甫玉有這種號召力還會欺負？

有人催促上菜，孟瑤暫時拋開雜念，一頭扎進工作里。

周舟在廚房忙得不可開。好在請來的廚師楊蕊很有能力，打下手，有條不紊，跟周舟配合也極為默契。

服務員忙不過來，孟瑤就換上制服幫忙端盤子上菜。樓上樓下跑了一晚上，等到九點半，店里的客人才了下來。

孟瑤這才有空停下來口氣。喝了些水，趁著還有幾桌客人沒走，就過去打了聲招呼。

其中一桌的客人打扮得很二次元，孟瑤十分好奇，問道：“抱歉打擾一下。請問你們是通過小玉知道我們月籠紗的嗎？”

“是啊。”獨眼龍打扮的男生回道，“我們看了直播，就來了。沒想到云城還有這種老掉牙的店。”

老掉牙？這話孟瑤聽著不是很舒服，不過轉念一想，月籠紗的年紀確實比這些孩子都大，被嫌老也很正常。

“那今晚的菜還喜歡嗎？”孟瑤問道。

“還不錯。”

一個打扮麗塔的孩子說：“很像爺爺做的菜。很有歲月的覺。”

這算是不錯的評價吧。孟瑤看著這些孩子一時間心里竟沒什麼底，他們到底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

“我們能在店里拍照嗎？”穿漢服的孩子問。

孟瑤答應了。

“謝謝，我們會把照片放到網上。到時候應該可以幫店做宣傳。”漢服孩子說。

孟瑤道了聲謝。

這些孩子在月籠紗的各都留下了影，前前后后拍了將近半小時。

一邊拍一邊慨：“這家店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吧。真的好舊哦。瞧這扇花窗，我在老電影里見過。”

孩子們走后，孟瑤站在門口有些迷惘。這些孩子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樣對月籠紗的發展并沒有什麼好。

不想起時下流行的快餐文化，覺這種“歡迎”只是孩子們的一時興起，并不會長久。

“怎麼了？”周舟見孟瑤在發呆，便過來問，“有客人也不開心嗎？”

“嗯。我覺得他們不是為了食而來。”孟瑤興味索然。

“我懂。”周舟笑笑，“你擔心月籠紗變網紅餐廳，然后曇花一現。”

“我的目標是讓月籠紗長久的發展下去。而不是一瞬。”孟瑤說。要的是長，而不是曇花一現。

“慢慢來吧。”周舟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已經做得很好。不要給自己太多力。”

周舟的佛系再次孟瑤驚嘆。可做不到，想要獲得孟建國的認可，就不能讓月籠紗“曇花一現”。

“從明天開始，限制網上預訂。”孟瑤說，得控制一下孩子們的熱。

“營銷？”周舟問。

“也不是。我只是想適當延長一下孩子們的熱。”

“好吧。像今晚這樣對一些老顧客確實不太友好。”周舟認同道：“看來我們得好好想想如何安排流量。”

孟瑤笑了，不想到時下最流行詞——“流量紅利”。如果能把流量合理安排，不至于澇的澇死，旱的旱死，或許能實現長遠的目標。

只是，到底應該如何作，一時間也沒個方向。

兩人又在店里商量對策到深夜，直到皇甫景頂著那張兇惡的臉走進店里，他們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

“怎麼了？”回去的路上皇甫景主問起，“聽說今晚月籠紗很熱鬧。不好嗎？”

他怎麼會知道？孟瑤納悶的看著皇甫景。

正在開車的皇甫景解釋說：“現在的網絡如此發達，稍微關注一下就知道了。”

孟瑤點點頭，嚯的想起皇甫家族除了傳統生意，最近幾年在皇甫景的堅持下也做起了互聯網生意，關于“流量紅利”，皇甫景應該很在行。

“那你覺得應該如何安排流量。讓他們源源不斷的持續下去？”

皇甫景減緩了車速，說：“源源不斷是不可能的。”

流量紅利有一個過程。從開始到高，再走向消亡。在這個時代，沒有一樣東西可以長久。

“我覺得你應該改變觀念。月籠紗雖然是一家傳統老店，但也應該順應時代發展，適當迎合消費者的喜好。”

順應時代發展不錯，迎合消費者喜好也沒錯，可孟瑤還是想保持最初的想法。那就是把月籠紗的傳統老味道延續下去。

可到底該怎麼延續呢？

孟瑤不由得嘆氣。

皇甫景見沉默也就沉默起來，一路無話，把人送到家后坐自己的車回去了。

孟瑤獨自回樓上，還沒走到房間就接到了司夜恒的電話。

男人心不錯，貌似也注意到了月籠紗的新聞，調侃道：“讓一群二次元小朋友欣賞傳統味道，不會太勉強嗎？”

聽到男人悉的聲音孟瑤莫名涌起一些復雜的緒。

很想聽到這個聲音，但又不想。想跟司夜恒有點什麼，但又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不應該再有別的什麼。

“怎麼了？”司夜恒聽不到回答就問：“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