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綺的印象中，素蘭是一個冷靜果敢的子，可是這一次見面才發現變了很多。

“你終于來了。”素蘭著，眼中有些復雜，似乎是憤怒，又有些嫉妒，約約還有一羨慕。

宋書綺也沒有去探究為什麼有這樣的緒，只是道：“你為什麼沒有跟著上傲？”

素蘭微微垂眸：“他怎麼樣了？”

“死了。”

素蘭驟然抬眸瞪著：“這不可能，他怎麼會死，臨走之前，他跟我保證一定會回來。”

宋書綺搖搖頭：“很多事并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他襲我們就應該做好不能再回來的準備了。”

“男人的話你也信。”上錦一直在打量院子，這會兒方才開口：“他一定還跟你說過會讓你做他的妻子，可你最后不過是一個沒名沒分的跟著他。”

這句話仿佛到了素蘭的痛：“不是這樣的，他是為了保護我，夫人心狠手辣，如果不把我藏起來，一定會對我不利。”

“以你的手段會怕？”上錦直接破的幻想，嘲諷地輕笑一聲：“你看看你的樣子，就像金屋藏一般，可惜他并沒有給你金屋。”

素蘭臉有些難看：“我不信你的話，你一定是想要挑撥，讓我幫你，我告訴你，你別想了，我已經廢掉所有功夫，不會再煉制毒藥。”

“為什麼？”宋書綺忽然問。

素蘭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為什麼這麼做？”宋書綺歪了歪頭，眼中滿是不解：“就因為上傲嗎？可是他如果真的在乎你，不會把你扔在小院中不管不問。”

方才就注意到了，這小院很小，說好聽點是溫馨，說難聽點就是偏僻，就連伺候的丫鬟都只有一個。

“只怕他不會經常來看你吧。”

素蘭袖中的雙手握，面上勉強保持冷靜：“那又怎麼樣？我知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忙一些也很正常。”

“可是他一定經常去看夫人。”宋書綺不喜歡這個子，和上傲一樣，上都有一種傲然，而且都心狠手辣，做事也是不擇手段。

不想承認，宋書綺就偏偏要破：“因為夫人是右相的兒，我已經替你想好解釋了，他必須這麼做，因為他想要就大業。”

素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所有要說的話都被宋書綺說完了，張了張口，最后卻是無言。

“所以，你心甘愿守在這里。”宋書綺搖搖頭，打量一眼的臉：“可你看起來并不像你說的那麼幸福。”

素蘭盯著不說話。

“不過各人有各命，我今天來也不是跟你談這個的，而是了卻一樁心事。”宋書綺微微瞇了瞇眼：“上次你們安排刺客，還在刀上抹毒藥，險些害我相公命，這筆賬不得不算。”

素蘭忽然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明白了，你們不就是來滅口的嗎？說那麼多廢話做甚，要手就趕快。”

“你不怕死？”宋書綺挑了挑眉。

素蘭大義凜然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夫君已經被你們殺死，我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們若是要手就趕快，別磨磨蹭蹭，給我一個痛快，也好與夫君團聚。”

“既然這樣。就全你吧。”上錦向聽風使了一個眼，聽風立刻上前手拔出腰間的刀對準的脖頸。

素蘭微微瞇了瞇眼，袖中雙手忽然一，還沒等抬起來就覺得手背一疼，隨后一陣麻木，悶哼一聲，抬頭看向上錦：“你干什麼？”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上錦冷哼一聲，手中還握著一顆石子，方才他就覺得素蘭不對，一直在求死，但這個人如果真的想死，一開始就不會逃。

所以他時刻注意，果然在聽風靠近時，素蘭的袖子了，想起會毒，上錦心中警惕，立刻將手中的石子擲出去。

素蘭袖中掉出一個藥包，還不等撿起來，聽風眼疾手快拿在手中，遞給上錦，上錦并沒有接，而是讓韓軒上前查看。

檢查過，韓軒嘆道：“這是劇毒，只要上一點立刻全腐爛，中毒而亡，這個人真夠狠的。”

素蘭不會武功，只會毒，可自從嫁給上傲以后，就再也沒有煉制過毒藥了，因為上傲說，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子，這包毒藥還是以前煉制出來的，這也是最后的希，一旦失手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我不想再看到。”上錦覺得這個人有些危險，誰知道還會不會有毒藥，趕解決才是上策。

聽風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尤其是這個子出手狠辣，渾帶毒，他直接拔刀將素蘭一刀刺中。

地倒在地上，恍惚間想起第一次見到上傲，那個眉目冷淡卻非常俊的年，一眼便是終生。

“主子，死了。”聽風一直在旁邊看著，試了試鼻息后得出結論。

上錦微微頷首：“這個小院我看著就覺得別扭，干脆燒了吧，娘子，你說呢？”

宋書綺沒有意見：“都聽你的。”

“那好，一把火燒了。”上錦非常高興，吩咐完，就帶著自家娘子走了，后是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可是眾人都沒有回頭。

已經解決完心事，兩人就準備回宮，臨走之前，上錦詢問前來送行的汪氏，老太君的況。

汪氏道：“老太君已經進佛堂了。”

上錦微微頷首：“也好，讓祖母好好清凈清凈，回宮。”

眾人往大門外走去，宋書綺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候府，心中慨良多，自從嫁進來以后就一直住在這里，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離開。

可惜世事難料。

收回目準備離開，眼角余卻瞥到了什麼，微微一頓，有些遲疑地轉頭看了過去。

那是通往花園的路，小路上坐著一個人，人正在搖頭晃腦，里念念有詞，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上錦順著的目看過去，也是有些驚訝：“那是……宋書彤，怎麼會在這里？”

宋書綺搖搖頭，離開了這麼久，自然也不知道，一旁的汪氏面無表地解釋，原來，在他們離開之后，宋書彤想方設法地爬上上傲的床，為了他的小妾，可上傲不喜歡，進府之后，就將扔在一小院中。

吵過鬧過，每次都被上傲的夫人給制止，又沒有人為說話，上傲的夫人更是討厭，便每日磋磨，時日久了，終于不住，瘋了。

沒有人給請大夫，當瘋了以后，便再也沒有人去看了，就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住著，偶爾會跑出來，再被下人送回去。

宋書綺行至面前：“還認得我嗎？”

宋書彤繼續搖頭晃腦，仿佛沒有看到，不過走近了就能聽到里念的是什麼，是一首謠。

小燕兒，翩翩飛。

南來北往不停歇。

你看我，我看你。

飛來的燕兒真稀奇。

就這麼反反復復幾句，上錦微微挑眉：“這是唱什麼呢？”

宋書綺卻聽出來了：“這是于氏經常給唱的一首謠。”

小的時候，不知道聽過多遍，可娘親死的早，沒有人會給唱，便自己唱，可不會，就自己編，后來被主母聽到了，主母給唱。

“韓軒，你來看看。”始終不相信宋書彤會這麼輕易就瘋了，想了那麼久的事終于實現了，不可能會舍得瘋掉。

韓軒上前，查看的時候宋書彤也不，只是里念念叨叨，神呆滯，任由他拉自己的眼睛，某一刻，許是覺得有些疼了，抬手打韓軒，臉沉：“滾開！”

下一刻，忽然委屈地哭了起來。

這變臉速度，以及喜怒無常，看的韓軒有些莫名其妙，站起離遠一些：“夫人，是真的瘋了。”

“能治好嗎？”宋書綺問。

“不能。”韓軒拿著帕子了手指：“這是心病，而且我還在發現了一種毒，深，不確定是什麼毒藥，沒有辦法解。”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素蘭的手筆，可見宋書彤在府中真的是不招人待見，既然治不好，就放心了。

宋書綺微微一笑：“這也算是善惡到頭終有報了，既然都變這樣了，我也沒必要再做什麼。”

上錦的目一直看著：“那就回去吧，你也累了，還回去好好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了。”

宋書綺微微頷首，想了想，又問了一句：“宋書彤，你可有后悔？”

自然是不會回答的。

宋書綺也沒有指回答，搖了搖頭，轉離開了。

一行人漸行漸遠，宋書彤坐在地上，傻呆呆地看著他們，眼角就下一行清淚，汪氏正著上錦的背影，眼中復雜，轉頭看便愣了一下：“你為什麼哭？”

宋書彤沒有回答，臉上呆滯，眼中混濁沒有毫神采，也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汪氏搖搖頭：“送回去吧。”

下人們拉著宋書彤離開，沒有反抗，只是歪著頭，看著天空，眼角的淚水卻一直沒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