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一職也是主刑法的，只是一般都是配合京兆尹審理京中發生的案件，遇到很棘手或者牽連重大的案子就會移大理寺。

蘇時寒府一年后升的廷尉，在任兩年，手上辦過的案子大小不一說也有上百件，周常安對他的手段有所耳聞，但沒有親眼見識過。

在他提出要蘇時寒親自對蘇問春手以后，蘇時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掀眸看了他一眼。

蘇時寒今年才及冠，對周常安來說，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但這一刻，兩人視線撞，周常安卻到一不同尋常的威，遠遠超出了他現有的年紀。

“周大人，方才在前下主張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是周大人力求陛下三思而后行，如今大人又這般試探下，老實說，下并非大度之人，日后怕是會與大人生出嫌隙！”

蘇時寒的聲音不大不小，語調還是平平，若不是了傷的臉沉得厲害，本不會有人發現他生氣了。

他這麼直白坦的說出自己會記恨這件事，倒是讓周常安不好說他什麼，只能放緩臉，出一抹笑道：“謹舟說的哪里話，你為人正直，絕不會為了私包庇袒護什麼人，我對你向來都是放心的！”

放心？

現在說出這兩個字真是嘲諷到了極點！

蘇時寒沒再說話，噌的一下起走到蘇問春面前。

獄卒雖然比他健壯，卻比他矮了半個頭，見他走來，立刻自覺地出匕首。

蘇時寒看也沒看蘇問春，直接把匕首進那盆炭火里。

炭火立刻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響，炸得蘇問春耳發疼，一路奔波勞累，加上今晚的審訊已經疲力盡，腦袋無力地低垂著，輕輕著氣，里無意識的重復著蘇時寒剛剛說的話。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呵呵，他是真的很想弄死呢。

是蘇家的事牽連到他了嗎？

因為有人說蘇郡守叛國，所以當初被蘇郡守舉薦進府的他也有了臣賊子的嫌疑？

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從府穎而出做了廷尉，一定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吧，結果因為蘇家不爭氣，讓他的努力全部泡湯，心里已經怒火滔天了吧？

如果蘇家滿門死了就好了，為什麼偏偏還活下來一個蘇問春呢？

皇城那麼大，這個人往哪兒跑不好，偏偏跑進他的廷尉府，這不是故意往他頭上潑臟水麼？當然是希越早死越好啊！

蘇問春在腦海里一點點拼湊出蘇時寒的樣子，他穿著墨的廷尉朝服，正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五完全長開后，俊似畫中仙，便是從骨子里出疏冷也不知會俘獲多子的芳心。

這個人，不再是撿回郡守府的小乞丐，也不再是當初紅著耳說要娶的年郎。

他在繁華的京都重塑了筋骨，一步步走上云端，讓再也高攀不起！

刀子燒紅，蘇時寒出站在蘇問春面前。

兩人站得很近，蘇問春還能聞到他上殘留的梨花白的味道。

“按你所說，幽冥之戰，十五萬大軍慘死八萬，遠烽郡失守，郡守蘇忠國及郡守府五十八口皆死，為何獨活你一人？”

蘇時寒沉聲問，不知為何，聲音微啞，出一詭異的繾綣來。

他的手舉起來，刀尖對準蘇問春的肩膀，隔著一寸的距離，蘇問春到刀散發出來的灼熱。

很燙，刺在上一定很疼。

蘇問春不確定自己承不承得住，骨子里的叛逆卻全部被激發出來，拼盡全力抬頭，沖蘇時寒出一個挑釁的笑：“因為我命！”

見證了幽冥之戰尸積山、流河的慘狀，也見證了遠烽郡被敵軍攻破，哀鴻遍野的景象。

從煉獄爬到人間，背負著的，是無數戰死他鄉無法魂歸的亡靈。

也只有一條命，只是，不肯讓自己死！

死人不能再說出口的話，總要有人替他們說。

笑意未散，滾燙的刀尖刺破皮，發出滋滋的聲響……

蘇問春瞬間疼得臉慘白，臉上搐著，眼淚不住的從眼角落，猛地往前撲去，臼的手被鐵鏈勒得近乎斷裂。

蘇時寒穩穩的抓著刀沒有退讓半分，但還是差了一點。

只差一點，就可以咬掉他的耳朵！

“蘇時寒，你欠蘇家的還沒還清，沒有資格說和蘇家毫無關聯！”

就算要說，也該由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