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敢！”

衛恒雙手疊，平舉至頭頂，俯道歉。

然而他只說不敢，卻沒說從沒這樣懷疑過，趙琛的表出現裂痕：“鴻遠，同窗七載，如今你連一句實話都不敢跟我說了嗎？”

自古君臣有別，趙琛視衛恒為兄弟，那是恩賜，衛恒若也這麼想，那是大逆不道！

但這種話，說出來總是傷面。

“七年同窗之，衛恒一直記在心底斷不敢忘，只是幽冥之戰關系重大，如今敗因謎，案犯蘇問春又曾供認路嘯廷謊報軍，必須從這里手調查才能找到突破口。”

衛恒緩和了語氣，見趙琛還是很戒備，又開口說：“殿下，老師之前說了，帝王之最重要的是人，文武百職位無輕重，日后都要效忠于你，人無完人，你心底有桿稱能拿分寸就好，不該將自己的喜惡毫無遮掩的展現出來。”

這話算得上是肺腑之言了，趙琛也不好再板著臉，卻還的嘀咕：“是那姓蘇的張揚在先，我替你打一下他的氣焰，也免得他蹬鼻子上臉！”

不只是針對蘇時寒的事！

知道趙琛是真的想不到更深層的含義，衛恒只好著脾氣引導：“殿下可還記得，下曾問你要過那個吳石遇的人？”

“有嗎？”

趙琛想也沒想反問，在衛恒嚴肅的目視下，回憶起那麼一星半點的碎片。

趙琛待衛恒一直很好，但衛恒幾乎算得上是無無求，這麼多年，只向趙琛提過一次要求，那一次也不是求名求財，只求趙琛從京兆尹調一個助手到大理寺。

然而就是這麼個要求，趙琛也沒能滿足。

“原來是他啊，他那麼有能耐，怎麼去做了太令？”

誰都知道，太令就是個管雜事的閑職，進了這里，吃喝是不愁，圓點的也能撈些油水，就是仕途無，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到死是什麼狀態。

趙琛還好意思問衛恒，當初衛恒提了要求，趙琛讓手下的人去辦這件事，最后只給衛恒回了一句“姓吳的犯了事，早就不在京兆尹”了事。

這話回得相當沒用，不知來路，不明去向，衛恒還能上哪兒找人？

“殿下，下特意跟你提這人，是想讓你知道，此人當年的驗尸經驗在京中無人能敵，斷不該被埋沒于此，殿下若能讓他重新展鋒芒，假以時日，便是大理寺卿一職，他也是能擔得起的。”

衛恒對吳石遇的評價很高，毫不在意把他放到比自己如今更高的位置，趙琛這才認真思考起來。

趙琛和現任大理寺卿周常安不怎麼，當初衛恒進大理寺的時候，趙琛便覺得以后大理寺遲早會歸衛恒管，等他繼位幾年，史大夫孫鑒卸甲歸田，他就可以把衛恒提上來，但現在衛恒推舉了吳石遇。

聽衛恒剛剛所說，吳石遇現在應該是空有滿腔抱負卻懷才不遇，這個時候如果他出面把吳石遇提拔起來，那就是對吳石遇有知遇之恩，吳石遇肯定會忠心于他。

吳石遇出寒門，頂天了也只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一點兒也不影響衛恒的晉升。

“連鴻遠都如此盛贊，看來他確實很有本事，本宮記住他了，過些時日就找機會把他調大理寺，供你差遣！”

“……并非下夸大言辭，殿下可以去京兆尹調卷宗，吳石遇在京兆尹經手的案件至有上百件，他的驗尸手法和破案思路絕非旁人可比。”

衛恒極力勸說，無力越來越強，他不是要趙琛事事親力親為，但趙琛既然要用人，就不該一直依賴旁人給他推舉。

若是有人心懷不軌，豈不是會埋沒很多真正有才華的人？

衛恒用心良苦，趙琛卻不能會，還以為衛恒是因為之前的事與他生了嫌隙，猶豫了一下做出退步：“方才我也是一時生氣，才會與鴻遠說了重話，并非不信你，兵部文書乃國之機要，不能隨便讓人查閱，不過鴻遠為了查案要看，我自是不該阻攔。”

趙琛說著從腰間取下一枚兩指長寬的墨玉：“此乃本宮私印，鴻遠憑此印可出兵部，調閱文書。”

那墨玉通漆黑，沒有一雜紋路，品相極佳，整個昭陵恐怕也只此一枚。

衛恒心緒激，手要拿，趙琛又補了一句：“但此印只給你一人使用，不得借給旁人，尤其是蘇時寒！”

趙琛對這倒是記得很清楚，方才衛恒是替自己和蘇時寒一起求的查閱權限。

“好！”

衛恒一口答應，趙琛能這麼快松口已經很不容易了，他這麼不待見蘇時寒，衛恒自然不能在這種時候得寸進尺。

不過，趙琛只說他不可以把印章借給蘇時寒，并沒說他不能把自己查到的東西跟蘇時寒流探討。

能把昭陵律法倒背如流的人，要想鉆文字實在是易如反掌。

談完正事，衛恒讓周府的下人進來繼續布置宴席，賓客到得差不多了，下人開始按尊卑帶人席。

男分席，男賓的席位全在前廳，眷則都在偏廳。

偏廳里，周夫人魏如煙和二皇子妃魏尋煙端坐在上首，所有眷眾星拱月似的圍在他們邊。

魏尋煙是丞相嫡，嫁給趙凜十年，因趙凜不好，兩人一直沒有子嗣，今日抱著剛百日的周志遠不釋手，一眾眷也討巧的說了不吉祥話。

魏如煙剛生了孩子，人胖了許多，聽著連綿不斷的吉祥話，著帕子笑得渾橫。

是庶，嫁給周巍然的時候，周巍然還只是個小小的校尉，并未升任巡夜司統領，旁人都說是下嫁，后來著周巍然遣散后院的通房丫鬟，旁人又在背地里罵是母老虎。

但母老虎又怎樣？

如今有了兒子，穩坐周夫人的位置，連百都來慶賀兒子的百日宴，哪點不比姐姐這個皇子妃強？

魏如煙想著笑得更歡，管家抬著四大箱賀禮進來：“夫人，賓客都來齊了，您要先看看禮單嗎？”

四大箱賀禮看著十分壯觀，管家為了討好，把包裝致的都擺在上面，那個紅綢包扎的黃花梨盒子放在最頂上，格外顯眼。

“這是哪家大人送的，紅綢怎系得如此巧？”

魏如煙懶懶的問，管家立刻把那盒子拿給魏如煙。

“這花球當真漂亮，本宮也想學學。”魏尋煙抱著孩子溫笑著說，魏如煙已手拆了紅綢，“包得這麼漂亮，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多貴重的禮。”

說話間魏如煙已經打開盒子，看見盒子里面裝的東西，瞳孔一，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