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還有太醫院的人，沒人提出異議，說明吳石遇的判斷是真的。

吳石遇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些年習慣躲在人堆里，說完話就要回去，被魏諍住：“吳大人可知兇手是誰？”

“今日誰喂小爺吃了東西，誰就是讓小爺服下毒之人，小爺才滿百日，邊一刻都不會離人，排查起來應該不難。”

吳石遇用詞很謹慎，只說那人讓這孩子服下了毒藥，并沒有說那人就是故意下毒的人。

“來人，把娘帶過來！”

魏諍厲喝，護院立刻把一個年輕婦人押過來。

娘早就嚇得面無，幾乎是死狗一樣被人拖進來，不用旁人審問便一個勁的磕頭：“民婦認罪，毒是民婦下的，民婦罪該萬死，求太子殿下殺民婦一人，莫要累及民婦的家人！”

魏尋煙疼侄子，早在魏如煙剛懷孕的時候就讓人張羅著找娘。

人是魏尋煙親自挑的，長得丑的不要，行為鄙的不要，家不清白的不要，有過病史的不要，挑到最后，只有一個人符合要求。

為了確保安全，魏尋煙還專門在外面找了一院子讓娘住下，按照太醫開的食譜進補，不讓娘與其他人接。

魏尋煙手心冒出冷汗，明明已經把娘的家都調查清楚了，怎麼偏偏是找的人做了這樣的事？

雖然早有懷疑，但親耳聽見這人殺了自己的孩子，周巍然還是怒不可遏，一腳將娘踢翻在地：“賤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毒害我兒？”

“民婦、民婦……”

那人眼神渙散，說不出理由，忽的爬起來朝一邊柱子撞去。

“攔住！”

李燃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躲在人堆里喊了一聲，吳石遇反應更快，以泰山頂之勢將那娘撲倒在下。

做了十幾年仵作，荒廢了這些年也沒能改掉當時的習慣，撲倒之后抬手就卸了娘的下頜，以免咬舌自盡。

這一串作他做得行云流水，所有人都聽見下頜錯位的咔嚓聲響，這才發現這個其貌不揚的胖子其實手相當靈活。

那人痛得淚流滿面，張合卻說不出話來，只有兩只手徒勞的在地磚上抓撓。

吳石遇剛準備站起來，忽然看見脖子和額頭青筋鼓脹，似乎承著某種巨大的痛苦，臉一變，下一刻，人渾搐了一下，變得僵，沒了呼吸。

死不瞑目！

沒一會兒，那人的眸底也出現一條紅豎線。

“先喝了春日盡再給小爺喂，小爺太小，抵抗不住，所以毒先發作。”

吳石遇淡淡的說，循著人最終看的方向看去，看見魏尋煙蒼白的、難以置信的臉。

除了他，還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人臨死前看的人是魏尋煙。

一個下毒的兇手，為什麼最后看的人會是二皇子妃？這是巧合還是有別的緣由？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吳石遇溫吞吞的開口：“春日盡并非什麼罕見的毒藥，但一般藥鋪醫館沒有賣的，需要自己配置，里面會加一定數量的砒霜，可以在全城范圍排查一下，最近有什麼人買過砒霜，若是此人與這個婦人還有來往，應該就是同黨。”

“傳本宮命令，大理寺衛恒負責徹查此案，太令吳石遇協理！”趙琛立刻下令，魏諍一臉諱莫如深，沒再多說什麼。

事鬧這樣，眾人也不好腆著臉留下來吃飯，挨個說了節哀順變起離開。

周府的下人作更快，門上走廊上的紅綢全部拆掉，換上白燈籠。

蘇時寒帶著林語歡出來，徐林知道出了大事，沒敢問，專心駕著馬車回府。

路上林語歡一直沒有說話，心神不寧的想著什麼，下車的時候，林語歡還沒回過神來，一腳差點踏空，被蘇時寒抓住胳膊才沒摔倒。

腦袋在他厚實的膛，林語歡這才找到一點自己還活著的真實，頭頂傳來蘇時寒輕的低問：“可是今日在周府了委屈，怎麼這般失魂落魄？”

“啊？沒有啊，只是我看周大人那孩子生得可，突然就這麼沒了，覺得世事無常，心里有點難。”

林語歡強扯出一抹笑說，手腳涼得厲害。

今日死的那娘其實是認識的，之前們曾一起接訓練，學琴棋書畫、也學房中，為的就是為主子手里最重要也最鋒利的棋子，為主子殺出一條路來。

林語歡想過這一路會死很多人，但沒有想過這些人里，也包括們自己的。

們死的時候主子會有一星半點的心疼嗎？還是從一開始，主子訓練們就是讓們去赴死？

“嚇到你了，臉這般不好，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吧。”

“謝大人關懷。”

林語歡勾笑笑，依然心事重重，蘇時寒直接讓回了自己的院子，自己則去了西院。

院子里的雜草被拔除了，看起來稍稍整潔了一些，外面一片兵荒馬，進了這里猛然有種歲月安好的覺。

提步進屋，蘇問春已習慣這種隨時被人探視的模式，頭也沒回，叉著腰活腳。

的作豪放，雖然穿著子，卻一點不拿自己當子。

蘇時寒沒出聲打攪，就那麼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過了一會兒，還是蘇問春沉不住氣，扭頭看向他：“蘇大人日理萬機，站那兒看我活腳，不覺得浪費時間嗎？”

蘇時寒沒回答，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傷口不疼了？”

“……”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蘇問春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喝了藥，吃蟑螂那陣難過去，又休養了一日，臉上終于有了一點，看上去有神多了，連這個白眼都顯得俏皮。

蘇時寒沒有生氣，朝走近兩步：“昨日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

又踢了兩下，蘇問春走到桌邊坐下，出沒有傷的右手，豎起三指：“要我幫你畫地圖也可以，不過我有三個要求！”

瘦了許多，這幾日半點都沒養起來，三手指纖細得不樣，不過蔥白如玉，指尖圓潤可。

蘇時寒的目過于灼熱，莫名讓蘇問春心里發，不由催促：“三個條件，蘇大人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蘇時寒移開目，看著的眼睛：“什麼條件，你先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