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熠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還跟了個小尾。

天氣冷，小姑娘穿了一素凈的天青短襖罩著襖，外面再裹了一件雪白的狐裘，領口蓬松的狐貍堆在小姑娘脖頸，襯得皮紅如將未的桃子，眼睛上的白綢帶未摘，掩住空的眼眶。

“拜見三殿下。”

眾人行禮，齊聲高呼。

趙熠頷首算是應下，帶著戚秋晚走進來。

趙震珩的子多的，平日這些個公主都不大出來走，但德妃是們的長輩，今天怎麼都要出來走一圈過場，人數比較多，怕被驚擾唐突了，所以宮人單獨布置了一給皇子公主們休息，趙熠這會兒來這里，邊還帶著個小姑娘，有些不合規矩。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誰規定了皇子殿下不能在這個空隙四走走了？

百坐下，趙熠走到孫鑒旁邊坐下，沒多久，趙瑾晟和太尉司政清也走了進來。

司政清早就卸任不理朝政了，平日就窩在司家老宅逗逗鳥養養花，深居簡出，從太傅葉明昭亡故以后，他出門的次數倒是頻繁起來，但每一次出來都沒什麼好事，今日一看，更是老態橫生。

趙瑾晟的神很不錯，許是因為知道自己不用帶兵去淮山了，他臉上甚至還長了點，顯得紅滿面。

幾人落座，大家都很客套的說一些無關痛的話，路橫州只覺得沒勁兒極了，耐著子聽了一陣兒，翻了個大白眼，直接看向趙瑾晟：“王爺如今不用帶兵去淮山了，準備什麼時候回西陵呢？西陵地蠻夷，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王爺不怕離開封地太久，那些刁民會鬧出什麼事來嗎？”

自趙熠進來以后，眾人就沒再說話，全都豎著耳朵留意著前面的況，路橫州的聲音沒有低，這麼一說，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氣。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趙瑾晟現在沒有理由留在皇城了呢？但有危難的時候把人召回來送死，危機一解除就讓把人攆走，這讓天下人怎麼看陛下？

沒人敢上言進諫此事，全都暗暗期盼著趙瑾晟自己在宮里待得無聊了，能主提出離開，回到封地。路橫州這一句話，又是捅了所有人都不敢捅的馬蜂窩。

只是這種時候，有人又忍不住慶幸，路小世子這個炮仗子好的，雖然大多數時候咋咋呼呼鬧騰，但偶爾也能炸到適合的地方，這不，現在他就提醒昭西王該回去啦。

趙瑾晟已經領教過路橫州說話的方式，做了心里準備，便沒像魏諍剛剛那樣沉不住氣，特別老的看著路橫州說：“世子說得有理，等德妃娘娘下葬以后，本王的確應該準備啟程回西陵了，但本王剛認回語歡，如今正值嫁齡，若不能為覓得一位如意郎君，本王便是走了也不能安心。”

趙瑾晟不提，眾人倒是已經忘了這一茬，當初因為趙瑾晟要帶兵去淮山，怕他死了有憾，這位珠郡主的份也沒仔細查驗就匆匆舉辦了冊封典禮認了回來，現在再看，就覺得有些不大妥當。

但冊封典禮都過了，這個時候再提出異議，不是著陛下自己打臉嗎？

眾人心里又為難起來，路橫州不知道其中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只勾笑起：“幽冥之戰大敗，太傅、平北侯、德妃娘娘接連亡故，馬上越西使臣團就要進京議和，昭陵不僅要賠錢說不定還要割地，民生悲苦，恐怕近幾年都不宜大肆辦宴禮，王爺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掌上明珠，豈能這般簡陋的嫁出去，如此說來，王爺豈不是要在京里住上個三年五載？”

路橫州這話，是先一步把趙瑾晟的后路堵了，他現在可以拿林語歡做擋箭牌說不走，以后，自然也可以拿其他事由說婚禮需要延后，這一拖再拖，得拖到什麼時候去？

趙瑾晟面一僵，沒想到路橫州把話都說絕了，思忖片刻道：“如今況特殊，當以大局為重，不能大肆辦也可，只要本王看到找到可托付之人，定下婚約即可安心。”

路橫州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目在百中掃了一圈：“本世子看這京中有不青年才俊，不知王爺看中了哪一家的爺？以王爺的份，向陛下求一道圣旨賜婚應該不難吧？”

這便是當眾著趙瑾晟從在場這些人里面選一個出來了。

昭陵這些年推崇文治，百做事也都講究一個禮數，久而久之不自覺就形了松散拖沓的辦事風格，若是換個人來，得趙瑾晟那句訂下婚約即可安心的話以后，就不會再追問了，偏偏路橫州是軍里來的野路子，不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還要速戰速決。

說不定趙瑾晟這會兒點一個人出來，他自己不著急求陛下賜婚，路橫州扭頭就能幫他給林語歡求一道賜婚的圣旨，還要腆著臉讓趙瑾晟不用謝。

這般咄咄人，實在讓人心頭不爽，趙瑾晟的臉沉下來：“世子，今日百是進宮來吊唁德妃的，你在這里提這件事，恐怕不妥！”

“原是如此嗎？我讀書，不懂規矩，王爺你別生氣。”路橫州笑瞇瞇的認錯，語氣卻是一點沒有知道自己錯了的意思。

但能讓他認個錯也已經很不容易了，趙瑾晟著脾氣不繼續與他爭論，下一刻卻又聽見路橫州說：“不過王爺，今日不是良辰說這個，接下來也沒幾日好說的了，越西使臣團若要進京談和，除了割地賠款，只怕還要與昭陵議親，這樣才能增強和書的聯系，皇室適婚的公主不多，郡主若是嫁給越西皇室做個皇妃也很不錯，是不是？”

剛剛路橫州只是比別人多看了兩三步，此話一出，便比別人多看了十步。

是啊，越西使臣團進京，除了要錢要地，肯定還會要人的。

但昭陵現在是戰敗國，之前每年還向越西征收了大量的賦稅，甚至趙震珩繼位以后，娶了人家越西的第一人，人誕下皇嗣以后沒多久還死了，這種況下，昭陵嫁到越西皇室去的人會落得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