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橫州回去以后果然發起高熱，蘇問春守了他大半夜高燒才退下去一些，幾乎兩個日夜沒睡，蘇問春有些扛不住，天快亮的時候終于趴在路橫州床邊睡著了。

路橫州醒來以后看見趴在那里，良心終于發現，連著兩日沒有折騰來，安安分分養。

第三日，到了孫鑒說的武將遴選決賽，路橫州起了個大早，找了一竹青繅繡扁竹勁裝穿上，他今天神很足，見外面天又好，不肯再坐馬車，從馬廄挑了兩匹好馬和蘇問春一起騎著往城東校場去。

天雖然晴了，天卻還是很冷，再過幾日越西使臣團就要京了，街上行人了很多，因為德妃亡故，舉國上下不得大肆慶賀，過年的氣氛也被沖淡不，兩人騎馬打街而過，竟從這繁華的都城到了蕭索的冷意。

這可是昭陵的皇城啊！

蘇問春在心里嘆了口氣，斂了心神和路橫州一起去了城東校場。

到底是最后的遴選，就算不急著帶兵去淮山，選拔出來教導一番也可震懾一下即將京的越西使臣團，就算路嘯廷死了，我們昭陵也是人才輩出！

為顯朝廷的重視，今日比試除了孫鑒主持，還有太子丞相旁觀，路橫州和蘇問春勒了馬韁繩剛停下，趙熠和趙瑾晟的轎攆也到了校場，片刻后，衛恒和蘇時寒也來了。

不知是不是蘇問春的錯覺，蘇時寒的臉好像更差了，風寒不僅沒好，反而還纏在他上不放，讓他整個人都多了幾分病弱。

這人不是一向很生病的嗎？

蘇問春晃了下神，不過隔著這麼多人，也不能上前詢問，只能遠遠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和路橫州一起進去。

今天的陣仗不小，兵部早就跟務府通了氣，安排了人布置觀戰席，炭火早就備好，還有熱茶瓜果，不知道的還以為那練武場是逗人開心的戲臺子。

路橫州大步走過去，放眼掃了一下在校場角落排著隊正在簽的十二個人。

他目力極好，眼也毒，一眼看過去就看見有兩個人手很不錯。

一個是個人高馬大的大胡子，這麼冷的天，大胡子也只端了一件布背心，出鼓鼓的胳膊，手里顛著兩個大鐵錘，一看就是天生神力。

另一個是個穿黑紅襟勁裝的年，年看著也就十六七的樣子，年歲不大，但隨意站著的時候也是腰背直，他要上配著一把劣質的長劍，形乍一看有些文弱，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渾氣度與旁人不同，決賽在即一點沒有焦躁興，而是與年齡截然不同的沉靜。

蘇問春就站在路橫州旁邊，看見他眸底竄起一點亮，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那個黑年。

賀樓，之前跟說為取一人命而來的年，他果然走到了最后。

“我覺得他能贏。”蘇問春低聲說，路橫州偏頭看向，挑眉：“你認識他？”

“認得，我原本答應要把他舉薦給路伯伯的。”

“那得看他今天的表現了。”

路橫州玩味的說，雙手枕在腦后，走到宮人準備好的位置坐下，撿了粒油花生丟進里，咬得嘎嘣嘎嘣直響。

蘇問春像侍一樣在他邊站著，趙琛和孫鑒先按照慣例開口講話鼓舞士氣，之前告示上說的封賞不變，趙琛又助興的解了一塊隨戴的玉佩做彩頭。

話音說完，場下的人斗志又昂揚了幾分。

時辰到，孫鑒親自鳴鑼，宮人抬了一個桌案上來，上面有一個三腳騰龍吐霧香爐，一賽事以一炷香為號，香燃盡的時候，比賽強制結束，必須分出勝負。

十二人分六組同時兩兩對戰，賀樓和大胡子第一沒有分到一起，蘇問春之前沒見過大胡子，有點好奇，第一開賽以后就找到大胡子看。

和大胡子對戰的，是一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的人，但那人只是個頭大，完全沒有大胡子手靈活，尤其是大胡子把手里的鐵錘舞起來以后，更是連大胡子的都近不了，大胡子贏得很輕松，騰出一只手一錘就把那個七尺高的壯漢從擂臺區錘飛出去。

那壯漢慘一聲重重落地，吐出一口暈死過去。

七尺高的壯漢，怎麼也有一百多斤，大胡子一看就是力氣很大的人，但那一錘的威力也遠遠超出了眾人的想象，旁邊還有兵部的員在圍觀，全都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蘇問春的目落在那大胡子的鐵錘上。

從遴選到現在，這十二個人都是布出，為顯公平，所有人用的兵都是兵部統一打造的，這個鐵錘明顯有些超出其他人的標準了。

路橫州眼觀六路，明明是看著賀樓那里的對戰況，對大胡子這邊也沒落下，見狀輕輕笑了一聲：“那鐵錘還有點意思，也是你們兵部打造的？看著好像比其他人手里的兵要好很多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在懷疑比賽的不公，孫鑒的臉有點差，最近太忙，兵的事不是他親自過目的，他立刻吩咐人下去查。

第一場很快結束，六人勝出。

武將遴選，難免會傷，但落敗的六人里，只有和大胡子對戰那個壯漢被一錘錘死了，候在旁邊的醫來報，說是骨被打得碎，變了一灘泥。

醫沒想到會看見這樣慘烈的場景，說話時表還有些不忍心，孫鑒也是皺眉，讓傳令對剩下的六人強調，比賽分出勝負即止，不可傷人命，尤其警告了那個大胡子，若是再傷人命，就要取消他的比賽資格。

大胡子滿不在意的哼了一聲算是答應，孫鑒準備讓人開始第二，路橫州突然開口：“慢著！”

“世子殿下有何高見？”

“既然是選的武將，當然不能只比武力，騎、兵法也都不能，單比一樣有什麼意思？本世子還不如去天橋看乞丐打架呢。”

“騎之前已經比過了，兵法會等前面圣的時候再由陛下親自考校，而且規則早就定好了，現在不好再改變。”

孫鑒溫聲解釋，路橫州點點頭，認可他的說法，卻又補了一句：“既然第一已經出了傷人事件，第二就卸了兵，赤手空拳的打，這樣更能顯現手，史大人以為如何？”

“依世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