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來不及多想就做了。”秦歆蹙眉，“若是你手邊沒有毒藥，那你要怎麼辦。難不，你還要捅自己一刀麼？”

袁景知微微笑了笑，沒有應答。

其實，如若用那樣的方式便能挽留住秦歆、不讓代宗給賜婚，他也是會去做的。

說到底，代宗賜婚的事，是造他如此做的源……

袁景知的神冷下來。想了想，道：“你可曾想過，皇上為什麼要給你和李兆賜婚？”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秦歆沉片刻，問，“不過，既然你如此問……這是不是因為，皇帝是想要將我和李兆撮合在一起，達到他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應該是如此。畢竟皇帝的格我們都明白，說他是無利不起早，當真一點不冤。”袁景知皺眉道，“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對于代宗的想法，秦歆當真就不知道了。

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可能他是想要用結親的手段，削弱我們秦家的力量。或者干脆讓秦家和李家反目仇，他好坐山觀虎斗吧。”

這兩個理由，的確是有可能的。

只是袁景知卻覺得，這樣的理由還不夠。

代宗雖是不夠聰明，卻并不缺乏狡黠。他能做到斗行、外斗外行的這一步，和他的格也是不可分。

一定有一個更為直接，也能讓代宗獲益更多的理由。而那個理由，才是讓代宗了賜婚念頭的關鍵……只是，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罷了，還是暫且不去想了。

袁景知沉片刻，道：“眼下最要的事，不是揣皇帝這樣做的目的，而是將這場賜婚消弭于無形，讓皇帝徹底絕了這個念頭。”

秦歆贊同地點點頭。仔細想了想，卻蹙眉：“咱們該怎麼做？”

袁景知垂眸不語，心思焦躁萬分。

秦歆頓了頓，又道：“如果我父親還在朝中，他自然是可以出面表示對這場賜婚的不滿。只是，袁景知……你也知道，我父親現在并不在京中。要是讓齊太師或者宋尚書他們來表達對這門親事的抗議，分量又顯得不夠。”

說到底，這件事就得讓秦家部的人來出手才行。難道要讓秦老太君出手嗎……

秦歆想著想著，一陣頭痛。

眼下沒有其他辦法，秦歆只能道：“不如讓我祖母出面，去說不能和李家結親的事吧。”

袁景知不贊同地搖頭：“秦老夫人年事已高，不應該是再為這種事而煩惱的年紀。何況命婦要進宮，需要做的準備無比繁雜和隆重。這樣一來，就更不合適了。”

秦歆想了想，覺得袁景知說得很有道理。

事到如今，也只能跟著嘆氣：“是啊。”

萬一皇帝找借口，說自己原本只是說笑罷了，不是真的想給秦歆賜婚。但在秦老夫人也當真的況下，他……那這件事，可就難辦了。

說到底，這件事還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如果代宗咬死了要給秦歆指親，那麼不管底下人怎麼運作、想法又是怎樣。這門親事，仍然是板上釘釘。

這件事的關鍵，便是權柄。只有手中的權柄，能讓代宗這樣對待這門親事。所謂的一力降十會，道理便是如此。

袁景知瞇起眼睛。昏暗之中，他的眼神格外的幽深冷漠，顯得詭異無比。

秦歆鮮看見袁景知拿出這種模樣，有些擔憂地問了一句：“袁景知，你沒事吧？”

“我沒事。”袁景知過了許久才輕聲道，“歆兒，你只管放心就是。我絕不會，讓你嫁給李兆。”

他的手輕輕覆在秦歆手上，拍了拍。

秦歆手背傳來一陣暖意，心也不由跟著暖了暖。輕輕咬，點頭道：“好，我信你。”

兩人相視一笑。

只是不管是誰的笑意，都沒有那麼純粹，眼里都是憂慮重重。

……

是夜。

林貴妃宮中，此時正是一片混和狼藉。

所有瓷全都被人推倒在地，砸爛砸碎。而那些打不碎的金銀皿，此時也都凌一片，顯得凄慘可憐。奴才們一個個沿著墻站著，連口大氣也不敢出。而林貴妃則是站在一地的狼藉里，畫著致妝容的臉上，臉無比難看！

今日的宴會，原是特地費心準備過的。

今日特地盛裝打扮了一番，還特地推遲了一點時間才趕去宴會。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也是讓自己表現出和棠兒的清新，完全不同的艷麗多姿來……

林貴妃原本覺得，這場宴會是復寵的關鍵。

可誰知在宴會上，太子袁景知居然中了毒！

因為太子中毒的事，居然連參加宴會的機會都沒趕上。更別說，是讓皇帝注意到自己了！

林貴妃越想，越覺得憋氣。

臉很差地罵了一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哪個千刀萬剮的，居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太子下毒。劉三，你說！”

劉三被點到名字，知躲不過去，只能趕道：“娘娘，您千萬要息怒啊。為了那起子下毒的賊人，您要是氣壞了玉，這……這不行啊。”

劉三說得苦口婆心。

林貴妃聽著，臉沒有毫緩解，反而還更煩躁了。

在意的問題，本就不是什麼下毒的賊子，而是皇帝能不能對自己復寵。

這后宮中最要的，就是皇帝的寵。若是沒了圣寵，連日子都會難過幾分。

最近兩天，林貴妃清清楚楚地覺到。務府那邊的人，對自己已經沒有那麼結和討好了。就連底下人送來的貢品，他們也都是先著棠嬪那邊挑選之后，才會送到自己這邊來。

若是再讓棠兒那賤人得意兩天，這貴妃的宮殿，就當真要門庭冷落了！

林貴妃越想越急，皺著眉頭道：“本宮原本以為，復寵就在今日。可誰知出了今天的事……如此一來，本宮這番打扮和造作，不就是俏眼兒都做給了瞎子看？不行，絕不能這樣，不能……”

林貴妃的聲音越發的低沉。

咬了咬牙，忽然有了個念頭，揚聲道：“劉三，劉三，你來。”

劉三連忙走過來：“是，請娘娘吩咐。”

林貴妃皺著眉頭道：“你去燉一盅補品，送給皇上，說是本宮的心意。”

代宗看見補品，說不定就會想要召見自己了！

“什麼？”劉三聞言一愣，有些傻眼，“這……娘娘，這個時機，恐怕不太好吧。”

眼下，代宗恐怕正為袁景知的事而煩惱著。林貴妃為什麼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送什麼補品？要邀寵獻，現在可不是什麼好時機。

林貴妃卻是急得昏了頭，哪還有空去管什麼時機好不好。狠狠瞪了劉三一眼，怒道：“讓你去，你就快去！”

“這……是。”

劉三哪敢違抗林貴妃的命令，趕打了個千兒，離開了。

留下林貴妃一個人站在那里，坐立不安許久。

忽然，后傳來似有若無的一聲輕笑。

林貴妃一個激靈，趕咳嗽一聲，故作冷靜地道：“其他奴才全都出去吧，本宮想自己靜一靜。”

“是。”

“知道了，娘娘。”

宮人們本就不愿意和這時的林貴妃多說什麼。這會兒被林貴妃遣出去，他們一個個自然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很快便列隊退了出去。

等宮人們全都離開，林貴妃也跟著松了口氣。

隨即轉頭看向一張厚重的簾幕背后，低聲音狠狠的道：“二殿下。眼下這個節骨眼，你又何必來找本宮。”

二皇子袁景年從簾幕背后走出來，淡淡道：“貴妃娘娘，你今日的舉，未免太魯莽了些。”

林貴妃原就心不佳。眼下聽了袁景年的話，更是臉一沉，直接道：“二皇子來到本宮這里，便是來教訓本宮的嗎？本宮還用不著你來教訓。”

“這倒也不是。”袁景年沉一笑，“我只是來提醒貴妃娘娘一件事的。”

林貴妃蹙眉：“什麼事？”

袁景年沉聲問：“你知不知道，太子回京，意味著什麼？”

貴妃茫然：“這能意味什麼？他不在邊境待著，自然就回京了。又能怎樣？”

“……”

袁景年臉一變，有些不耐煩了。

他原本想要罵林貴妃幾句，說糊涂。轉念想想林貴妃一直就是這麼糊涂，最終還是忍下到了邊的話，轉而沉聲道：“太子回京，意味著皇上要著手整治太子了。太子的地位是穩還是不穩，是興是廢，就在這一次回京了！”

袁景年將這件事描述得十分嚴峻。

林貴妃聽得蹙眉：“不會吧？”

“怎麼不會？”袁景年不滿地反問，“莫非貴妃娘娘覺得，我會騙你不？”

“那倒也不是。”林貴妃皺眉，“你的意思是，你應該趁著這個機會，穩固自己的地位，順便把太子殿下趕下太子的位置？”

“不錯，正是如此。”看林貴妃終于明白過來，袁景年冷地一笑，“還請貴妃娘娘幫我。”

“好，我自然會幫你。”林貴妃點頭，“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