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難道因為李兆說了實話，就要接嗎？

秦歆不聲地聽李兆說完，一雙澄澈有若秋水的眸子，便定定地看向他：“李大公子莫非覺得，你對我有意，便是恩賜麼？即便你對我有意，我又為什麼一定要接你。”

李兆的笑容頓了頓：“在下從未說過這一點。”

“你雖是沒說，可你卻一直是這樣做的。”秦歆站起來，冷眼看向李兆，“窈窕淑，君子好逑，其實這也是正理。只是你既然要求親，就該自己上門，用誠意打我，而不是上來就要用皇上的權位和命令我。李大公子，對你這樣的真心，秦歆無福消。李大公子請回吧。”

說罷，秦歆一甩手便要往后堂走。

李兆微微瞇起眼睛看著秦歆的背影，眸子深邃如子夜。

他定定地看了秦歆一會，忽然了一聲：“秦歆，你站住。”

這是他頭一次，連名帶姓、毫不客氣地。

李兆可從來都是個溫文君子。按理說，對待子的時候，他的姿態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今天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忽然用上這樣的語氣？

“……”

秦歆微覺詫異，腳步也隨之頓了頓。

李兆趁機走上前來，冷聲道：“秦歆，你也是個聰明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心里眼里，是不是唯有一個袁景知而已？”

秦歆怔了怔，皺眉，下意識便要否認：“沒有這樣的事。我……”

“秦歆！”李兆怒低喝，“你不要拿我當傻子！”

秦歆不說話了。微微抿，眸底神更涼。看了李兆片刻，方沉聲道：“我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樣的，就不勞李大公子你費心了。”

“以秦大小姐的子，這般一直推，便是默認了。”李兆冷笑一聲，沉聲道，“秦大小姐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格執拗的人。換句話說，就是注定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現在既然和太子殿下兩相悅，那便不會移于他人。即便我李兆不顧阻攔地前來追求你，難道你就會為我而停住腳步麼？秦大小姐，李某不是三歲孩。這樣的謊話，你還是別拿到我面前來說的好。”

秦歆蹙眉，冷聲道：“所以呢？因為我現在心悅于袁景知，所以你就要不擇手段的把我奪到你邊去？”

可不是個件。李兆這樣的做法，只會讓覺得厭惡罷了。

“不錯。”李兆朗聲道，“窈窕淑，君子好逑。是強取豪奪也好，是其他的也罷。既然我李兆看上了你，就不會讓你逃。秦大小姐，不論如何，這就是我李某人的手段。一門心思追求手段正當與否，那都是弱者的借口和保護罷了。有實力者，當以實力為尊。秦大小姐，即便你再瞧不慣我，也照樣是要嫁到李家的。不過如若你有本事扭轉皇上的看法，有本事將這門婚事化為烏有。那李某也隨你去，斷不會有二話。咱們用實力說話！”

說罷，李兆沖秦歆笑了一下，轉頭大步離開。

他本是想用這個笑容，來向秦歆示好。然而李兆方才心激，這會兒的笑容看上去，也更像是冷笑，而不像是普普通通的溫暖笑意。

秦歆定定地看著李兆的背影，眉頭皺得更。

方才李兆的話雖然難聽，不過想來，應該是他的真實想法。

實力為尊麼……不得不說，李兆的想法還真不像個大衍人，而更像是北狄人。

秦歆想想李兆的表態，覺得有些頭疼。

抬手了太，忍不住嘆氣。

按李兆的說法，和李兆之間的事，恐怕是難以善了了。因為不管怎麼說，的底線都是，不能嫁進李府。

秦歆沉思一下，了玉瑤一聲：“玉瑤，你人在哪里？進來說話。”

“是。”

玉瑤聞聲走進來。

看秦歆臉難看，玉瑤不由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難不方才的李公子，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不？”

“那倒也不是。”秦歆沉片刻，搖了搖頭，“好了，不說這個，我讓你過來，原是有其他的事……你和紫菀，現在還有沒有聯絡了？”

紫菀，便是秦若蓮邊的丫鬟。先前玉瑤曾經拿住了紫菀的肋，著聽命了一陣子。

玉瑤聞言點了點頭，道：“自從那件事之后，紫菀見到奴婢，每每都結得呢。雖說近日奴婢和小姐您一起離開了京城一陣子，但回來之后，紫菀還是對奴婢十分恭謹。想來奴婢拿到的那些把柄，也真是讓害怕了一陣。”

“那就好。”秦歆滿意地點點頭，聲音放輕，似是自言自語，“上午那件事之后，我那二妹妹想必是待在自己房里，宛若驚弓之鳥一般……也真是可憐見的。想來對于剛才李兆來尋我的事，也是不知的吧。”

玉瑤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一聽見秦若蓮的名字，就知道，秦歆一定是在打什麼主意了：“大小姐，您是想通過紫菀，讓二小姐知道什麼消息麼？”

“不愧是跟在我邊許久的丫頭，果然了解我。”秦歆沖玉瑤投去一個贊許和欣賞兼而有之的目，點頭道，“秦若蓮那麼喜歡李兆，對于李兆的向，又怎能不知道呢。你去讓紫菀告訴，先前向我求親、要讓皇上賜婚的人，就是李兆。還有，李兆方才還來找過我一次。”

玉瑤聽得變了臉。

要是讓秦若蓮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發瘋的。

一個陷瘋狂的人，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然而，這應該也是秦歆想要的效果吧。

所謂混水好魚。不把水攪渾，秦歆又要怎麼從中取利呢。

“是，奴婢知道了。”

玉瑤很快便明白了秦歆的想法，福了福便轉離開。

秦歆點了點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明朗無比，一片湛藍。

秦歆看著看著，嘆了口氣。

那秦若蓮平日雖是一直惦念著李兆，但秦歆也不知道，的戰斗力到底如何。只希秦若蓮的本事和心機，除了在陷害的時候能現出來，在對待李兆的時候也能現一番。

如此，才不負將這個消息告訴秦若蓮的一番心思。

……

大房那邊。

秦若蓮自從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便一直如驚弓之鳥一般，坐立不安。

旁邊的丫頭看著秦若蓮在院子里晃來晃去的場面，只覺得眼暈無比。

秦若蓮晃了一會，停下腳步，語調有些慌地問那丫頭：“正院那邊，有沒有派人來過？”

丫頭覺得這問題有些奇怪，卻還是搖頭：“回姑娘的話，沒有。”

“沒有嗎？那便好。”秦若蓮松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那，二房那邊呢？尤其是秦歆那邊，可派人來說過什麼不曾？”

“回姑娘的話，也沒有。”丫頭不問了一句，“姑娘是有什麼事要去和大房、正院那邊說嗎？不妨讓奴婢代為傳話。”

那丫頭原本也是平白問了一句。誰知秦若蓮一聽這話，頓時如驚弓之鳥一般地跳了起來，指著丫頭便大罵出聲：“你這卑賤的奴婢，居然敢胡揣測我的心思。你當真以為我秦家的規矩是死的、我這個主子也是死的不？”

丫頭不知道秦若蓮為什麼忽然如此生氣，一下子便惶恐地跪下了：“二小姐，二小姐您息怒！”

這時，紫菀恰好從前頭回來，臉游移不定。

秦若蓮看見紫菀，立刻了一聲：“紫菀！你過來，給那丫頭好好掌一頓！我要讓知道，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子！”

“小姐，您先別急著讓奴婢給掌。”紫菀憂慮地看了那丫頭一眼，輕聲道，“這丫頭雖是冒犯了您，但這點冒犯，其實也不算什麼……奴婢這邊，還有個更重要的消息，正要說給您知道呢。”

紫菀的語氣似是很嚴重。

秦若蓮聽見，也就冷靜了下來，沖那跪在旁邊的小丫頭一擺手，冷聲道：“滾出去吧。便宜了你！”

“是，是……”

那丫頭好不容易幸免于難，立刻戰戰兢兢地走了。

秦若蓮看向紫菀：“說吧，你從外頭帶回來的，到底是什麼消息？”

“是這樣的。”紫菀深吸了一口氣，忐忑不安地道，“奴婢聽說……前頭皇上要賜婚給大小姐的人家，是李家。”

“什麼？”秦若蓮愣了下，心頭一震。強著不安冷聲問，“哪個李家？是不是什麼邊遠地方，或者是新興起的什麼李家？”

“回小姐話，不是。”紫菀輕輕搖頭，“是魏國公李家。”

秦若蓮頓時震驚。

張大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且……”紫菀又看了秦若蓮一眼，輕聲道，“方才李大公子剛從外邊來過一趟，說是要找大小姐說話的。兩人在堂中一起說了半天的話，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只是聽大小姐那邊的丫頭說，李大公子離開的時候，似乎是看不出不高興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