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袁景年殺德才的時候，就像在殺一般，沒有一點留。

林貴妃戰戰兢兢地在背后看了半天，這會兒才敢出來。

低頭看了德才一眼。看見德才那死不瞑目的臉，林貴妃心里瞬間抖了下。沒敢再說什麼，直接匆匆便離開了。

袁景年不屑地看了林貴妃的背影一眼，冷嗤一聲：“沒用的東西。”

人到底是人，看見尸便嚇了這個樣子。

只是眼下，他還是得繼續跟這個人合作一段時間才是。

等到時局穩定，他徹底掌握了大權之后……代宗和林貴妃，都得死。一切掌握他最黑暗的人，他都不會留下！

袁景年惻惻地冷笑一下，了那把匕首。

……

第二天，百照常上朝。

只是出于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許多員上朝的時候都是群結隊，唯恐被人說先去見了代宗一面，才來含元殿上朝。

只是他們來到宮，見到的人，卻并不是代宗。

袁景年穿著一素服站在那里，面目憔悴。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圈，宛然是熬了一宿、沒有睡過一覺的樣子。

代宗的龍椅是空的，沒有人。

見狀，許多大臣紛紛面面相覷。

有那膽子大一些的，便問袁景年：“二殿下，敢問皇上如今在何？為何今天，皇上沒有來上朝啊？”

“這……唉。”袁景年嘆了口氣，搖搖頭，眼淚一下子便了下來，泣道，“父皇他昨日忽然發了頭疾，暈厥不醒。這會兒，他已經待在寢宮中好好養病了，一時間出不來呢。”

齊太師、宋天對視一眼，眼里都出奇怪的神來。

沒有皇帝，這朝自然是沒法上了。

百紛紛散朝，將原本準備在朝堂上議論的奏章，全都到了一個清秀的小太監那里。

散朝后，齊太師和宋天走在一起。

齊太師著胡子，若有所思地問：“宋尚書，你是否覺得，今天的況不太對勁啊？”

“的確是不太對勁。”宋天皺了皺眉。聯想到前兩天的謠，他不問，“皇上莫不是聽了那謠，知道自己賣國的事已經為眾人所知，這才一時愧疚至極、以至于痰迷心竅……”

“不至于。”齊太師失笑地搖了搖頭，“呵呵，宋尚書。你說出這樣的話，就是太不了解老夫那弟子了。他連做出這樣事的時候，都沒有毫的愧疚。被人發現的時候，也只會惱怒而已，又怎麼會愧疚呢。”

宋天仔細想了想，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便又猜到：“那麼，皇上莫非是惱怒？”

“應該也不是。”齊太師搖了搖頭，沉聲道，“恐怕，昨天后宮中是發生了一些不知名事，這才讓皇上莫名其妙的急病了。而且宋天，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今天的朝會，除了皇上沒有來之外，還有另外的一些疑點。”

宋天問：“什麼疑點？”

“那就是——”齊太師頓了頓，沉聲道，“德才，也不見了！”

德才是跟了代宗許多年的太監，早就是代宗的心腹了。如今德才不在，平日里收整朝會奏章的人，換了另一個旁人都不認識的小太監。這件事，的確著不古怪。

宋天皺眉：“那按老太師您的意思，咱們該如何做？或許，咱們應該想個法子，進宮去看看皇上到底生了什麼病、是怎麼回事？”

齊太師搖了搖頭：“去看皇上，就不必了。而且，就算咱們不去，其他人也會替咱們去的。”

宋天轉念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回事。

他便點了點頭，換了個話題道：”那麼老太師，您覺得，二皇子監國的事……”

“呵呵，二皇子。”齊太師笑了一聲，不慨道，“宋尚書啊宋尚書，你可知道，皇上為何這般的喜歡二皇子麼？”

宋天搖了搖頭。

“因為二皇子像他！”齊太師沉聲道，“二皇子，是諸皇子之中最像皇上的一個。所以，皇上才會對二皇子如此的偏私。換句話說，若是二皇子得到了那個位置……嘿嘿，你應該清楚后果。”

說著，齊太師猛地一笑，笑容卻有些蒼涼。

宋天聽得皺眉。

兩人心事沉重，接下來都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提過進宮去看代宗的事。

果不其然，如齊太師所說。當天晚上，便有不員用了各種托詞進宮去，想要去看看代宗到底怎麼樣了。

他們原以為，袁景年會想方設法地拒絕。誰知袁景年居然大大方方地答應了，還主帶著這些人來到林貴妃宮里。

林貴妃也是一的素。沒有穿平日里的華貴服，而是換了一淺青的，親自照顧著代宗。

大臣們一進殿，沖鼻而來的就是一子的藥味。

代宗獨個兒躺在床上，歪眼斜。

林貴妃正坐在代宗邊，喂著代宗一勺勺的吃藥。

代宗拼命的用舌頭將那湯匙往外推，不肯吃藥。

這一幕落在外人眼里，就像是代宗至今不肯接自己生病的現實，因此才不肯吃藥一般。許多人都對視一眼，心底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人更是一直腸子，直接沖林貴妃道：“貴妃娘娘，辛苦您來照顧皇上了。”

“嗚嗚——”

代宗只是口不能言、手不能抬，卻并未失去理智。他一聽這話，頓時便吹胡子瞪眼地狠狠瞪向說話那人。

林貴妃卻毫沒有出破綻來，繼續給代宗喂藥。喂著喂著，便紅了眼眶，眼淚溫言道：“這也是本宮應該做的。皇上寵了本宮十年，本宮卻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報答他。仔細想想，這當真是一件殘忍的事。”

林貴妃說著，便把那碗藥放在旁邊，哭了起來。

臣子們見狀，自然又好好安了林貴妃一番。

袁景年站在旁邊，看他們安了林貴妃一陣，才咳嗽了一聲道：“好了。諸位大人說是想看父皇，現在你們已經見到父皇了，就不要再來打擾他的休息。咱們就此回去吧。”

“是，二殿下。”

“咱們這就回去了。”

各位大臣對袁景年的提議沒什麼異議，便直接回去了。

代宗看著他們的背影，臉從希變絕。

等那群人一走遠，林貴妃一下子就變了臉。直接將藥碗往代宗上一摔，冷笑道：“怎麼了，我的好皇上。你干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們？難不你還指著這群大臣幫你從這樣的況里解出去，再順手把我們滅了麼？”

“嗚嗚！”

代宗被那滾熱的湯藥燙得狠狠哆嗦了下，痛不可抑。

“痛嗎？你的痛，又怎及本宮的萬分之一。”林貴妃冷笑著靠近代宗，惻惻地道，“先前你一心寵著棠兒那賤婢，在本宮這里甩了多臉。這些事，本宮都一一記著。當時本宮便想，本宮遲早會報復回來！你看如今，本宮不就有了這個報復的機會嗎？”

林貴妃說著還不解氣，又狠狠往代宗上擰了一把。

代宗吃痛，卻沒有辦法躲開，憋屈得不行。

袁景年冷眼看林貴妃發泄，看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勸阻道：“行了，貴妃娘娘。外頭那幫子文武百，說不定三不五時就要來這里看看我父皇。你可千萬別對我父皇下手太重，免得引人注意。”

“行，本宮知道了。”

林貴妃順了順氣，冷聲答應一聲。

轉念想想，又冷笑道：“本宮不能對付皇上，那本宮對付棠兒那賤人，這總了吧？”

“嗚嗚——”

代宗一聽林貴妃要對棠兒下手，立刻瞪大了眼睛。

袁景年看了代宗一眼，笑道：“沒什麼不行的。反正外頭的大臣只知道我父皇好是不好，對棠兒那賤婢卻是一無所知。何況……”袁景年頓了頓，戲謔地看向代宗，“所謂殺人誅心。你就是殺了我父皇，也不過是殺了他而已。可你若是對棠兒下手，讓我父皇親眼看著棠兒是如何被你折磨的，那我父皇這心，才會痛到骨子里。你說是吧，父皇？”

逆子，這個逆子！

代宗氣得眼冒金星，恨不得生吃了袁景年。

同時，他也覺得后悔。

虧他先前還一心覺得袁景年像自己，卻怎麼也沒想到，袁景年在骨子里居然會是這樣的殘忍！

代宗顧著生氣，卻沒想到，他自己原本也就是個差不多的子。

林貴妃聽得咯咯笑了幾聲，點頭道：“多謝二皇子提點。本宮這就去找棠兒，將那賤人帶到這里來。”

林貴妃說去就去。一盞茶功夫之后，便將棠兒從海棠宮帶到這里來，按著跪在代宗面前。先是正反了棠兒許久的耳，接著又拿了一把匕首來，將棠兒滿頭的烏黑秀發，一點點削了個一干二凈。

棠兒只敢嚎啕大哭，卻不敢反抗什麼。

代宗看著心的子在眼前如此委屈，只看得目眥裂。

林貴妃削干凈了棠兒的頭發，總算是稍稍消氣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