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太師這幾日越發的看不慣袁景年的做派，索就沒有上朝，而是一直待在家里，托詞養病。

袁景年和代宗一樣，也極是看不慣這位古板而又持重的老大臣。于是他也沒有去挽留齊老太師，而是重用了許多原本聲名不顯，甚至是地位低微的大臣。

一時間，六部和三公幾乎都被架空了。

人人都對袁景年的做派看得驚呆無比，卻沒有人膽敢指出，他做的事是錯的。

秦歆一到齊府，便察覺到了一肅殺和抑的氣息。

走到大門口，遞了張帖子過去：“我是秦家的小廝，有事求見你們老太爺。主子讓我給老太爺傳句話。”

門房自然是知道，秦家和齊家最近不錯的。聽說秦歆是秦家的人，他的臉登時便緩和了不，點頭道：“行，我知道了。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來。”

“那就多謝你傳話了。”

秦歆道了謝，看著門房進齊府。

須臾，門房回來，秦歆：“進去吧，老太爺說要見你。”

“知道了。”

秦歆笑著沖門房一點頭，進了齊府。

齊府部的氣氛，比外頭還要嚴肅不。

就連下人們也都不說閑話了，一個個低頭垂眼地做著自己手里的事。

秦歆穿過花園，來到齊老太師的書房里，拱手道：“晚輩秦歆，見過齊老太師。”

“秦家丫頭，是你。”齊老太師和善地點頭，“快坐吧。門房通報說有個小廝過來的時候，老夫就猜到是你了。畢竟眼下，能在秦家和齊家之間通、也有這個膽量來和齊家通的人，便只有你了。”

秦歆笑笑：“齊老太師謬贊了。其實齊家和秦家的境都差不多，若是將來袁景年即位，咱們兩家，就是同樣的明日黃花了。”

“嗯，不錯。”齊老太師贊許地看了一眼，“不過，你們秦家手握兵權，以后的結局只會比我們齊家更慘。”

“所以。”秦歆沉聲，“不管是為了家國天下，還是為了我們齊秦兩家。這二殿下，都絕不能登大寶。”

齊老太師亦是頷首，緩緩道：“老夫其實早已將自的榮辱拋開了。但是，最近二殿下做出的那些事，實在是沒有人君之相啊。唉……好不容易攝政了一回，他卻只想著要攬權，這怎麼行。”

“是啊。”秦歆嘆了口氣，“不過，眼下咱們也沒有整治他的理由，就只能看著他繼續這樣攬權了。”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聲淡淡的：“誰說沒有理由懲治他？”

是袁景知的聲音。

秦歆聽見這聲音，整個人一下子愣住。

呼地一下站起來，子微微抖：“袁景知？是你，真的是你！”

房門大開，袁景知站在門口，神有些疲憊。

他看向秦歆，安地笑了笑：“歆兒。這段時間你一個人待在京里，辛苦了。”

秦歆沒有說話，臉一片復雜。的拳頭攥了又攥，手指了又松。既想上前抱住他，好好一下他的存在，又想大聲質問袁景知，好問問他到底在想什麼，先前為何一直不回的消息。

最終，秦歆吐出一口濁氣，只是緩緩地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看見秦歆的神態，袁景知的神不由一滯。

齊太師將這兩人的眉眼司看在眼里，咳嗽一聲道：“好了，太子殿下。既然您已經回到京師，那麼想必，您對如何置袁景年的事，已經有了算。”

“不錯。”袁景知點頭，沉聲道，“眼下，孤在京中的權力，尚且不算分明。雖然孤在外頭還有兵力，但這些兵力最好是能用來震懾京中的各方勢力，而不是鎮他們。不到萬不得已，孤并不想對他們用兵。所以眼下咱們的第一步，就是出虎符。”

“不錯。虎符可以調令京中的兵營。”齊太師聞言點頭，“若是能將京中的兵營都調出來，讓鎬京變一座空虛之城。那麼到時候，太子殿下您的軍隊自然可以長驅直，不阻礙。咱們大衍的軍隊，也就用不著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正是如此。”袁景知頓了頓，又道，“這第二步，就是要著二皇子舉兵造反。”

“哦？”齊太師皺眉，“這一步棋，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走？”

袁景知淡淡一笑：“袁景年表面上溫文爾雅，實際上的格，卻是剛愎自用。咱們不需下太多的功夫，也能讓他上套。”

“看來太子殿下已有算。”見狀，齊老太師也就放了心，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全聽太子殿下的。”

“多謝太傅信任。”

袁景知道了聲謝，眸定定落在秦歆上。

秦歆沒有說話。

久久地看著前方，似乎是在出神。但袁景知卻分明知道，只是在強自忍耐，不想流出神中的激而已。

齊太師也是個知趣的。他知道秦歆和袁景知的關系，也就不愿意再打擾有人的相聚，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

眼看著邊沒了外人，袁景知站起來，上前擁住了秦歆。

秦歆的形緩緩一震，悶聲道：“……你放開。”

“不。”袁景知一言拒絕了，頓了頓，蹙眉道，“歆兒，你這是怎麼了。是生氣了麼？”

“沒有，我并未生氣。”秦歆深呼吸了片刻，沉聲道，“我只是覺得……袁景知。你孤一人去做這樣危險的事，卻連告訴也不肯告訴我一聲。你這樣做，對我當真是極不公平的。”

原來在糾結的，是這樣一件事。

袁景知默然片刻，嘆了口氣：“歆兒，我也知道，自己這一次做得有些過火了。不過……”

“夠了，不要說不過。”秦歆打斷袁景知，“我知道你有理由。”

袁景知頓時啞然，分不清秦歆到底是在說反話，還是當真明白他的苦衷。

秦歆接到袁景知的目，然一笑：“我說的話，自然是認真的。”

“……”袁景知蹙眉。沉了片刻，他輕聲道，“那就好。”

秦歆便沒有再對這件事說什麼。

嘆了口氣，輕聲說：“袁景知，我去虎符。”

“你說什麼？”

袁景知怔了下，語氣不可避免地抬高不。

“你別這麼激。”秦歆抬手示意他冷靜，淡淡道，“這一來嘛，我進宮無數次，對后宮的布局算是悉。二來，我畢竟是個子，宮里的人不會對我太過忌憚。三來，你是太子。你在宮中認識的人太多，那群人若是看見你，難保不會認出你來。而認識我的人，相比之下就了不。所以這件事，還是讓我來好了。”

“這太冒險了。”袁景知蹙眉。盡管秦歆說的每一條都有道理，但他還是無法接讓秦歆進去虎符的事，“我手下豢養了無數死士，專是為這樣讓人為難的事而生。大可以讓他們去做這件事，何必臟了你自己的手？”

秦歆蹙眉：“可是，袁景知……”

“不必再說了！”袁景知抬手打斷秦歆，斷然道，“孤不會容許你去。”

他的自稱是“孤”，而不是“我”。

一聽袁景知的語氣，秦歆便知道，他這次是認真的。決心也是如磐石般，不可搖半分。

秦歆怔愣了半晌，微微抿，最終點頭：“那好吧。”

“歆兒？”

看秦歆答應得如此痛快，袁景知反而不解了。

秦歆淡淡笑笑：“我說，好吧。我不去了。”

“歆兒你……”

袁景知不由蹙眉。

“怎麼，我不去還不好嗎？”秦歆忍不住淡笑著調侃，“難道你非要我爭著搶著去宮里虎符，你才開心不？”

“……沒有。”袁景知定定看了秦歆半晌，最終松了口氣，用力攬住道，“你肯珍惜自，我十分高興。虎符的事，我會隨后再想辦法。你自管放心待在家里就是，萬事有我。”

“嗯。”

秦歆靠在袁景知懷里，溫順地點了點頭。

袁景知眼下還有事。和秦歆相擁了片刻，便出門去找齊太師繼續商議事。

秦歆則是趁機從齊太師府里離開，回了秦府。

剛一走出齊府，秦歆的神便從溫和，一轉變了冰涼。

想想剛才袁景知說過的那些話，的角微微往上挑了挑，笑意也是涼的。

知道，袁景知是在為考慮。但問題是，本就不需要袁景知為來考慮。

秦歆不是冬日暖室中用紅羅炭養的花兒，而是不折不扣的將門虎。所以，絕不會容許自己躺在男人后頭，坐等功勛落到自己上的行徑！

秦歆直接回了秦府。

換了一服后，直接玉瑤：“玉瑤，你去幫我找蘇六娘來。”

蘇六娘便是先前在鐵畫賭坊事件里，全家盡喪的苦命子。后來為秦歆所救，了秦歆的替和暗衛。不過，秦歆素來極用到，只是好吃好喝養在秦府罷了。

“是。”聽聞秦歆要蘇六娘，玉瑤也是一愣，“不過，小姐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