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聞言猛地怔愣了片刻，隨即支支吾吾地點頭。

秦歆看還算識相，便松了口氣，謹慎地放開那子的。

能在慎刑司里待著的犯人，十之八九就不是什麼忠仆。尤其是經歷了皇家那麼多道酷刑之后，能對皇家保持敬畏和忠心的人，更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瞧這子上的鞭痕，還有這一瘦骨棱棱的模樣，便不難猜到，在慎刑司里，已經吃了不的苦頭。

秦歆念頭了，問那子：“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被關進慎刑司里？”

“本宮……不。”那子深深呼吸了片刻，苦笑著開口，聲音微微發抖，“我是皇上的棠嬪。因為得罪了林貴妃，這才會被關在這里的。”

秦歆聽得一陣吃驚：“你說什麼？”

想不到堂堂的棠嬪，居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原本還以為，即使棠嬪被削了品級，頂多也就是關在自己的海棠宮里好好思過罷了。沒想到林貴妃一出手便這麼狠，這分明是想活生生的折磨死棠嬪！

“我沒有說謊。”棠兒還以為，秦歆是不信自己的話。連忙解釋，“我的確是皇上的嬪妃。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

“我沒有不信。”秦歆蹙眉，“只是，你不是前陣子皇上最喜歡的妃子嗎。林貴妃把你關在這里，難道就不怕皇上的臉？”

“皇上？皇上現在的況，如何還能讓林貴妃畏懼呢？”棠兒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不由傷心地嗚咽起來。淚水從臉上一行行沖刷而下，沖掉了棠兒臉上的灰塵，出白到發青的皮來，“如今皇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后宮和前朝的一切，都林貴妃和二皇子的轄制。就算皇上想把我救出去，那也是有心無力啊！”

“原來如此。”秦歆點點頭，不聲地打量了棠兒一下。

棠兒前陣子確實是很代宗寵。這一點，即使是一個外臣之，也是聽過的。

所以先前也不是沒有過，讓棠兒告訴自己虎符下落的念頭。

秦歆沉了下，淡淡了一聲：“棠嬪。”

“我、我已經不是棠嬪了。”棠兒輕輕噎一下，“我現在只是一介庶人而已……”

“好了。”秦歆對棠兒的品級不興趣，皺著眉頭打斷，“事到如我也不瞞你，我是從外頭潛皇宮的。棠兒，我需要你和我的合作。你若是幫了我一把，我也會反過來幫你一把。或許，我就是你逃出慎刑司、遠離林貴妃折磨的關鍵。”

棠兒聞言，很明顯便心了。

咕咚一下吞了吞口水，輕聲問：“姑、姑娘，您打算怎麼幫我？”

“說來簡單，做起來也不難。”秦歆定定地看著棠兒，“只是——你真的有這份心氣，能做到我讓你做的事嗎？”

棠兒被秦歆這麼一問，立刻就怯了。

先前一直如同一朵弱的菟花一般，先是依附于林貴妃，接著又傍在了代宗上。對于秦歆的話，本能地覺畏懼，低聲道：“我、我也不知道。”

“是麼。”秦歆淡淡道，“不要，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問清一件東西的下落罷了。”

“原來如此。”棠兒聞言松了口氣。如果僅僅是回答幾個問題，這對來說，倒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姑娘你說吧，我一定幫你。”

“好。”秦歆琥珀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棠兒，沉聲道，“你只要回答我。虎符，如今在何？”

“虎符？”

棠兒從未聽過這東西的名字。

“不錯，就是虎符。”秦歆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是能調集京中所有兵力的東西，至關重要。我正在找這東西，絕不能讓它落進二皇子和林貴妃手里。”

既然棠兒已經得罪死了林貴妃，秦歆在面前說起話來，反而無所顧忌了。反正就算棠兒有心討好林貴妃，將這件事在林貴妃面前抖落出去，林貴妃也是不會信的。

“什、什麼？”

棠兒沒想到事會是這個樣子，頓時就懵在了那里。

秦歆緩緩道：“虎符，眼下到底落在了哪里。你不妨仔細想想，這段時間皇上是否把玩過一只翡翠的老虎擺件。那擺件現在到底在何？”

棠兒很明顯地一愣，聲音也是結了下：“什、什麼。要，奴婢真的是從未想過這些事。這、這……”

的眼神不停游移，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畏懼，還是出于心思不定。

秦歆看得蹙眉。

棠兒現在，顯然是怕了。就算再去問棠兒，也問不出什麼來。既然如此，倒不如換個話題說說：“那就不要去想了。你說說看吧，你到底是怎麼得罪了林貴妃，為何要這樣對付你。”

“我本就沒有想要得罪過林貴妃。”棠兒一愣，提起這件事便哭了。哭得傷心無比，“至于皇上的圣寵，也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奴婢可以左右的。皇上要寵誰、想和誰待在一起，難道還會問過我的意見嗎？偏是皇上這段時間臨幸我的次數多了，林貴妃便如此的看不慣我。我已經對百般的討好，誰知道這一切居然毫無作用……”

棠兒一時激，哭聲漸漸大了起來。

秦歆剛想安一笑棠兒的緒，讓冷靜，門外便傳來了慎刑司掌事太監暴的怒喝聲：“作死的賤蹄子，又在里頭號什麼喪。都進了慎刑司還不老實，真是天生的賤皮賤，一日不挨打，一日便老實不下來。”

秦歆微微一凜，目掠過旁邊的草堆上。

沒有多想，直接鉆進了草堆里，從頭到腳都用草掩蓋得嚴嚴實實。

下一個瞬間，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秦歆過草垛之間的隙，看見一個滿臉橫的太監手里拿著鞭子，滿面怒容地站在那里。那鞭子上頭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什麼東西，秦歆揣測，那大概是鹽水或者辣椒水之類。

棠兒一見這太監，便狠狠的畏了下，小聲道：“公公，我、我沒有要不老實。我只是有而發，一時間忍不住……”

“呵呵，你忍不住？”那太監冷笑一聲，“巧得很吶。你忍不住，公公我這鞭子也一樣的忍不住。”

說著，那太監直接揮起了鞭子。

棠兒驚慌大起來，在房間里不停輾轉騰挪，到想要躲開太監的鞭子。

然而這監牢不過一轉之地而已，狹小得很。就算棠兒再怎麼躲，也是躲不開的。

沒過多久，棠兒上便添了不的傷口。

起初，還疼得慘、滿地打滾。到了后來，棠兒慢慢便沒了力氣，只能在地上不停嘶喊。

那太監痛打了棠兒一陣，上前用力揪起棠兒的頭發，冷笑道：“賤人，你還以為這會兒是你得寵的時候呢。我告訴你，你這個人在宮里早就一文不值了。還想在我面前耍你棠嬪娘娘的威風？啐！”

太監一口唾在棠兒臉上。

棠兒哭得狼狽，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歆看得不由嘆了口氣。

太監打了棠兒一頓后，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棠兒一個人在地上哭得搐個不停，慘痛不已。

秦歆緩緩從草堆里走出去，憐憫地低頭看棠兒：“棠兒。眼下你在宮里到底是個什麼境，想來你自己也清楚。我只問你，你一定還要堅持下去，而不是及早想到虎符的下落、再把虎符的下落告訴我嗎？”

“我……”

棠兒的聲音微微破碎。

秦歆淡淡道：“我言盡于此，剩下的事，你自己想。”

說罷，來到旁邊的地上，自己坐了下來。

棠兒沒有說話，躺在地上，眼里是秦歆的黑靴子，心底千回百轉。

代宗對的確是寵到了骨子里，有什麼事也都不避著。先前代宗用虎符的時候，也對毫的不避忌。所以現在，的確是知道虎符的下落和位置。

要讓代出虎符如今的下落，棠兒總是約覺得，這樣做有些對不起代宗。

可是到了現在，哪兒還顧得上這件事對不對得起代宗。

就要死了，死在這黑暗無邊的慎刑司里。難道，還管得了那許多嗎？

棠兒一咬牙，很快便下定了決心。

掙扎著站起來，里嘶嘶地吸著氣來緩解疼痛。

秦歆看見棠兒的靜，挑眉：“怎麼，想明白了？”

“是！”棠兒用力點頭，聲線低沉，“我想好了。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你。”

……

時間稍晚，有人發現了那兩個被打暈的侍衛。

一時間宮里人人自危，張羅起了抓刺客的事。

秦歆也知道，這會兒宮里的巡邏人手之類，一定會加強許多。特地沒選在這個時間出來，而是很聰明地躲在了慎刑司里。

索取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不其然，就沒有人想到慎刑司這里。

到了下半夜，巡邏的人漸漸了。秦歆也就松了口氣，從慎刑司里出來，一提氣，直接運起輕功來到棠嬪的海棠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