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袁景知為什麼要讓留下？

秦歆想了很久，左思右想，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宋太后擔憂地看了秦歆一眼。看見秦歆怔愣無語的表，只以為秦歆是傷心難過，心疼得不行，當即一咬牙便追了出去，從后頭追上了袁景知：“皇帝，你且等等！”

袁景知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宋太后：“叔母，您有何事？”

“皇帝，哀家問你。”宋太后走到袁景知前去，沉聲道，“你當真覺得，皇后是會和李兆私通的那種人麼？”

“……”袁景知靜默了下，“眼下的關鍵不在于，皇后到底是不是那種人。”

宋太后問：“那麼，這件事的關鍵是什麼？”

“關鍵是名譽！”袁景知抿，很快便找到了一個理由，“皇后和李兆的聯系，是宮外的人來告訴朕的。既然如此，想必已經有許多人知道了這件事。朕相不相信皇后都沒有用，皇家的尊嚴面丟不得。所以為了外人的眼，朕也要將皇后暫時足起來。”

這個理由，倒是合合理。

宋太后出書香世家，最講究一個名正言順，堂堂正正。聽見袁景知的話，頓時就怔住了。靜默了很久很久，才不甘心地問：“那麼，要是皇帝你一直沒找到皇后未曾如此做的證據呢？你會如何？”

“若是朕找到了讓皇后恢復名譽的理由在，自然會讓恢復名譽。但若是朕一直沒能找到皇后未曾和李兆私通的證據，那就只好……”袁景知眼神一，微微不忍。然而想想秦夫人被綁架的事，只能咬牙狠心道，“一直將圈起來。”

宋太后怔怔地看著袁景知，心下一陣失。

嘆了口氣，輕聲道：“想不到，皇帝你的手段，比起你叔父也不遑多讓。”

“叔母……”

袁景知微微一怔。

“先前你的叔父，也曾經因為一點莫須有的小罪，而怪罪于哀家。其實仔細想想，他又何嘗是怪哀家呢？”宋太后轉過去看向遠在天邊的蒼白太，眼里無限慨，“他只是看不慣哀家，所以但凡有一點小事，都要拿哀家責問一通罷了。而皇帝你，如今也是這個樣子。”

袁景知不語。

“哀家原以為，你和皇后會是一對璧人，白頭到老。”宋太后搖頭道，“只是沒想到，你和皇后之間，居然在這麼短短的一個月之，便出了這樣大的問題。皇帝，聽哀家一句勸。你可以對皇后沒有，卻不能因為這點莫須有的小事而對落井下石。如若你真的這樣做了，那皇后今生今世，一定會傷心死的。”

說罷，宋太后轉離開。

的背影很蕭索。

袁景知遠遠看著宋太后的背影，目一陣灼痛。

寬袍大袖之下，他不自覺地攥了拳頭。

其實他又何嘗愿意，讓秦歆到如今的待遇呢。

但是，他現在不得不暫時將秦歆拘起來。即使是為了的安全，也非如此做不可。

袁景知既希秦歆發現自己的非得已，又不希發現。

一時間，他也心里也是矛盾萬分，仿佛放在滾油上不斷煎熬一般。

……

宋太后這兩天從宋府進宮，便暫時和棠太嬪一起住在壽康宮里。

棠太嬪有意要討好宋太后，這天煲了湯水，送了過來。

宋太后格寬仁，對棠太嬪的討好從來都不拒絕。然而這天接過那盞銀耳湯，卻沒有心思喝，只是一味拿在手里，把玩著調羹。

棠太嬪見狀，連忙問道：“太后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若是您有什麼郁結于心的事，不妨說出來，讓臣妾幫您開解一番。”

“沒什麼。只是有些慨罷了。”

宋太后嘆了口氣，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晦掉至關重要的部分說了一遍。

棠太嬪聽得也是一陣驚訝，捂著道：“皇上怎麼會對皇后娘娘如此呢。不會的，絕對不會。”

“你又知道不會了？”宋太后不悅地看了棠太嬪一眼，“哀家可是親眼所見。”

“是臣妾說錯話了，娘娘息怒。”棠太嬪連忙認錯，轉念想了想，不由蹙眉，“只是娘娘，這皇上好端端的，不應該對皇后娘娘如此惱怒啊。他們倆之間，可是一起大風大浪走過來的。”

宋太后嘆道：“有些人可以同患難，卻不能共富貴。”

“不對。臣妾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棠太嬪想了想，輕聲問宋太后，“您說，是不是外頭發生了什麼事，這才讓皇上著意將皇后娘娘圈起來，為的就是保護皇后娘娘？”

宋太后聞言一怔，眼里漸漸泛起：“你仔細講講。”

“其實也沒什麼可講的。只是皇上忽然如此憤怒，必然事出有因。”棠太嬪道，“臣妾也是隨便一猜，有辱娘娘清聽了。”

宋太后蹙眉：“不，沒什麼有辱哀家清聽的。你說得對，這件事倒是先前哀家疏忽了……哀家這就派人去查一查這件事。首先，便從皇后的母家查起好了。”

棠太嬪松了口氣，繼續服侍宋太后喝湯。

很快，宋太后派出去調查的人，便從秦家回來了。

秦夫人這麼一個大活人失蹤的事，其實并不能瞞住太多人。那派去調查的人，也很快便知道了這一點，將它告訴了宋太后。

宋太后一聽這件事，頓時便驚住了：“什麼，怎會如此。怪不得皇帝不讓皇后出來，原來他是為了瞞著皇后這件事……倒也有可原。既然如此，哀家便也配合他一番吧。”

棠太嬪卻是轉了轉眼珠子，沒有言語。

先前和秦歆接過幾次。先是跟著林貴妃的時候，幾次見識過秦歆的手段，接著被投慎刑司的時候，也看過秦歆的雷霆手腕。

所以棠太嬪自然知道，以秦歆的格，若是知道了這樣的事，恐怕不會坐以待斃。

袁景知想要瞞著秦歆的舉，固然是好。但這樣做，若是讓秦歆知道了，當真也是好的嗎？

恐怕并非如此。

棠太嬪抿了抿，心底很快便下了一個決定。

幾日后的一個夜晚，棠太嬪趁著宋太后出宮的間隙，悄悄裹了一純黑的斗篷，邊跟著個端食盒的宮，從壽康宮里一路來到坤寧宮中。

坤寧宮外，站著把守的士兵。

棠太嬪走上前去一揮手，道：“本宮是皇叔皇帝的棠太嬪，來這里給皇后娘娘送些吃食。”

那群侍衛看見棠太嬪來，自然不敢攔。何況先前袁景知沖他們說的只是不讓秦歆出去，卻沒說不能讓棠太嬪他們進來。

于是看見棠太嬪來，那群士兵很快就對視一眼，讓開了位置。

棠太嬪帶著宮一路來到，看見秦歆的模樣，便是一怔。

秦歆這幾天好吃好睡，并未因為被圈的事而折損半分容。相反，被拘在宮里幾天，比起先前還更白凈了幾分。

看見棠太嬪來，秦歆平靜地微微一笑，站起道：“棠太嬪來了。”

“皇后娘娘。”棠太嬪驚訝地走進去，“您被圈的這幾天，怎麼……”

秦歆笑笑，問：“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能好吃好睡，是嗎？”

“是。”棠太嬪臉有些復雜，“我原以為……”

“原以為，會看見我憔悴的模樣嗎？”秦歆笑笑，“那棠太嬪，你可忒也瞧不起我了。”

棠太嬪不語。

秦歆沉聲道：“我知道袁景知將我關在這里，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珍重自，好知道這個原因。”

棠太嬪聽得點了點頭：“皇后娘娘，您是對的。其實……”

湊到秦歆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秦歆聽得驚訝：“什麼，你是認真的嗎？”

棠太嬪沉重地點點頭。

秦歆看著棠太嬪，臉變換數次。

棠太嬪沒有必要騙。而前陣子袁景知的反應，也的確是極為奇怪……

所以，這件事一定是真的！

“多謝棠太嬪！你的大恩，我未來一定會報答！”

秦歆一咬牙，去屏風后頭換上帶進宮的夜行，直接從后窗跳了出去。

棠太嬪看見秦歆的作，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來告訴秦歆的舉是對是錯，只知道自己若是不告訴秦歆，后半輩子都會不得安生。

……

一路從坤寧宮里出來，秦歆輕而易舉就繞過了許多侍衛的視線。

來到城墻附近，深吸了一口氣。仍然像上次來皇宮盜虎符一樣，想從侍衛最薄弱出城。

秦夫人是的母親，也是這個世界上，待最好的人之一。

秦歆素來知道，秦夫人為了保護，是不惜去死的。

所以如今，秦夫人遇險的時候，又怎麼能不去好好保護秦夫人呢。

秦歆趁著侍衛換班的時候，往城墻上一扔勾爪。直接出了宮。

一路踩在屋檐上，無聲地沿著屋頂回了秦府。

秦府里一片安靜，安靜得甚至有些詭異。

秦歆深吸了一口氣，來不及多想什麼，便想下去到秦夫人的房間里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