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分得清主次。也知道，眼下保住鎬京，是最要的事。如若不然，事還會像前世一樣。無數災民流離失所，所有人都逃不過北狄的鐵蹄……

“好！”秦歆用力一咬牙，“袁景知，你只管放心的去。我一定會守住城！你記住，我就是你最強的后盾！”

袁景知側眸看著秦歆，眼里寫滿欣。

城外的鼓點一陣似一陣。袁景知用力擁住秦歆，仿佛要將骨。片刻后，他放開秦歆，啞聲道：“我走了。”

“好，你走吧。”

秦歆一點頭，直接上了城樓。

林傳武也跟在秦歆邊，亦步亦趨。

秦歆為林傳武布置下了不任務，林傳武一一照做。

初步為城樓布防后，秦歆轉頭看向剛剛趕來的玉瑤，吩咐：“你去，將后宮中的各位太妃娘娘，還有太皇太后一起接到這里來。”

要讓前線的所有將士都知道，后宮的人沒有拋棄他們。們也會在這里，和整個鎬京共存亡！

“是！”

關鍵時刻，玉瑤的眼神也極是堅定。用力點了點頭后，便直接離開了。

來到后宮之后，原本代宗的那些太妃太嬪們聽見這個消息，雖然不太愿，但也紛紛以行表達對秦歆的支持。

畢竟，們也分得清好歹。若是現在去了城樓上，死了便也就死了。若是鎬京城保下來，們就還是舒舒服服的太妃太嬪。可若是鎬京城破，們這日子就永遠保不住了。更別說，們之中有的人還是琦年玉貌，不了要被北狄人糟踐。賴死不如好活，還是跟著玉瑤一起上城樓的好。

唯一不愿意的，就是太皇太后。

憤怒地盯著玉瑤，怒道：“哀家是太皇太后，論輩分，是你們主子的祖母。你們的主子在哀家面前不過是小輩罷了，怎麼敢這樣和哀家說話。”

玉瑤無奈道：“太皇太后，眼下事已經到了關鍵的一步。皇后娘娘也是為了大衍，才會讓您一定要去門外的。”

“哀家不去！”太皇太后直接開口拒絕，語氣斬釘截鐵，“哀家就是不去。皇后若是對哀家有意見，你讓親自來便是了！”

“您……”

玉瑤氣得咬牙。

太皇太后明知道秦歆不可能親自來這里勸說，卻還堅持要讓秦歆來。實際上，本就是不想去城樓！

旁邊的太妃和太嬪們，一個個看著太皇太后，臉也都不是很好。

這老虔婆不想活，們卻還想活呢。自私的東西，從一開始，玉瑤就不該和好好說話的！

“玉瑤姑姑，你別急。”一個膽子素來很大的太妃站出來，拿起一只筆洗道，“這有何難？太皇太后若是一直不聽話，咱們便讓聽話！”

“你想做什麼？”

太皇太后頓時有了不好的預。

那太妃沒說話，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之后，繞到太皇太后背后，直接一筆洗便砸了上去。

“你……”

太皇太后瞪大了眼睛，子搖晃兩下，重重地倒了下去！

那太妃松了口氣，又往太皇太后上踹了幾腳。確認太皇太后的確是暈死過去之后，才看向玉瑤：“玉瑤姑姑，如今咱們可以將太皇太后帶走了。”

“多、多謝太妃娘娘。”

玉瑤被太妃的剽悍嚇到了，聲音有些發抖。

一行人帶著昏死的太皇太后，直接離開了皇宮。

玉瑤一回到城樓上，便跟秦歆匯報了先前發生的事。

秦歆聽得蹙眉，臉冷峻，若有所思。

按理說，這太皇太后也不是不知人事、養尊優的貴婦人。對于北狄攻破鎬京之后，可能會遇見的事，太皇太后也絕不會全然不知。可是為什麼，這一次卻意外的堅持，死活都不肯出宮來呢？

等等，莫非……

秦歆低頭看向太皇太后，眼里多出了許多復雜的神。

沖玉瑤吩咐了一句：“玉瑤，拿水來。”

“是！”

玉瑤響亮地答應一聲，拿了碗涼水給秦歆。

秦歆抬手，直接將冰涼的井水潑在太皇太后臉上。

“呃……”

太皇太后輕哼了一聲，悠悠轉醒。

看見秦歆和玉瑤，太皇太后怔愣一下，頓時憤怒地大罵起來：“爾等都是賤人，不講孝道的小畜生。哀家分明已經告訴過你們，讓你們不要將哀家帶到這里來。你們為何不聽！”

秦歆沒有說話，任由太皇太后發瘋。

期間，甚至連著吩咐了林傳武幾次，讓他加強城防。

眼看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不被人重視，太皇太后雖然還憤怒著，卻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只是看向秦歆的眼神，卻是充滿怨毒。

秦歆加強了城防之后，轉眸看向太皇太后，緩緩道：“本宮有句話，想問太皇太后娘娘。”

“哼！”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便轉過了頭去，完全沒有平時的雍容模樣，看上去只是一個隨意發著脾氣的老太婆罷了。

秦歆沉聲道：“太皇太后，你是否和北狄人串通一氣，想要篡奪我大衍的山河？”

太皇太后沒想到秦歆的問題居然如此直接，直中靶心，頓時驚住了。

眼神閃爍地看了秦歆半天，冷哼一聲：“哀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皇太后，大家都是聰明人。您這樣說，就沒意思了。”秦歆冷笑，“以您的聰明，若不是提早就和北狄人說好了，又怎麼會待在后宮里不肯離開呢。”

“哀家……”

太皇太后支支吾吾起來。

一看這反應，幾乎所有人便都知道，太皇太后究竟是在做什麼。

們紛紛憤怒不已，將太皇太后圍了起來，人人都眼神不善。

“你們想做什麼？”太皇太后沒想到，這些自己平日里看不上的小妃子們，居然敢對自己如此不敬，頓時大怒，“你們想造反麼？”

“太皇太后，你自己想活，卻想讓我們死。”帶頭的居然是棠太嬪，聲音微微發，“您是太皇太后啊，不會不知道北狄攻破皇城之后，我們的下場。”

“不錯。”另一個妃子也憤然道，“你明知道這件事最終會變什麼樣，卻還是讓。太皇太后，你真是其心可誅！”

“你們！”太皇太后怒道，“你們這群賤人，也敢在哀家面前放肆。還不快給哀家滾開，小心哀家治你們的罪！”

可是，哪有人肯聽太皇太后的話。

生死關頭，人人都拋下了先前的種種桎梏。

棠太嬪悲鳴一聲，沖上去拼命撕打太皇太后。

其他太妃也有樣學樣，紛紛開始撕扯太皇太后的服頭發。

秦歆站在旁邊，完全被震撼了。

太皇太后起初還在大罵，后來便漸漸沒了聲音。

太妃太嬪們散開的時候，太皇太后已經沒了人樣。

直到將太后活生生的打死，棠太嬪等人才反應過來，自己先前到底做了什麼。

們一個個怯生生地看向秦歆：“皇后娘娘，這件事可怪不得咱們。”

“是啊，皇后娘娘。”另一個妃子也迅速道，“您應該知道，咱們也是被的。”

“你們放心，我知道。”俗話說法不責眾，秦歆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眾怒，“太皇太后是自己失足，從城墻上摔下去的，和你們無關。”

太妃太嬪們頓時都松了口氣。

而此時，城下的戰爭還在繼續。

到了這個時間，北狄人的突襲，便已經失去了先手的優勢，沖鋒開始變得凌，有一陣沒一陣的。

袁景知率眾幾次殺進北狄的軍陣，將北狄殺得七零八落。

即使是以驍勇善戰著稱的北狄人，這會兒也沒了心氣。有的北狄人，甚至開始潰逃。

李兆在中軍，眼神漸漸絕。

想不到袁景知居然在奇襲當中，還能保住鎬京城。更想不到，自己做了萬千準備，最終還是輸給了袁景知。

看來一切都是蒼天注定，即使掙扎也是無用。

劉五在旁邊哭著勸道：“皇子，您走吧。回北狄，一切還大有可為！”

“沒有了。”李兆淡淡一笑，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溫潤，“接連做了這麼多錯事，你以為，北狄皇還會給我機會嗎？”

劉五張了張：“那，主子……”

“沒有可能了。我，死戰，不退！”

李兆從齒間出這句話，劍而上。

后頭，袁景知也從軍陣中沖殺上來。

兩人打斗在一起。

李兆本來就已經接近力竭。和袁景知戰了沒多久，便被袁景知一劍挑破了管。

不知道那個皮微黑的姑娘，在他死后，還會不會想起他的模樣。

李兆的眼睛緩緩閉上，倒了下去，生機徹底斷絕。

北狄將士看見李兆的模樣，大聲悲呼起來。

“將軍！”

“將軍死了，咱們也逃命吧！”

主帥已死，這群人哪里還有斗志，紛紛從前線跑了。

戰爭到了這里，終于告捷。

袁景知松了口氣，吩咐俞落理其他零碎的散兵游勇之后，自己便上了城墻，和秦歆匯合。

秦歆看向袁景知，眸間盛著淺淡笑意：“你回來了。”

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嗯，我回來了。”

袁景知沉聲答應一聲，攬住秦歆的肩膀。

他的頭發微微凌。兩人上還沾染著跡，卻不約而同地一起看向遠方。

東方漸明。曙，已然到來。

北狄經過這一仗之后，元氣必然大傷。未來，只會屬于大衍。

而他們，終于也可以徹底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