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者》第15章

雖然那次在宿舍和程放親熱被柏冬青撞見,讓許煦覺得很尷尬,但到底心大,過了幾天就冇放在心上了。

柏冬青因為司考考了一個接近四百六的變態分數,這幾日在院裡一時名聲大噪,不僅院辦宣傳欄裡張著醒目的表揚通告,上課的時候幾乎每個老師都會提起他的名字,打員許煦他們這些學弟學妹向他學習。除此之外,大四公派出國的第一批名單公示,柏冬青的名字赫然在列,是國藤校知名的法學院。

在這之前,柏冬青雖然績優異之外,但在院裡的名氣遠遠比不上其他諸如程放之類的活躍男生。大部分人對他也隻是聞其名不見其人。柏冬青三個字自然也不會出現在生臥談會中。

但這幾天大概是聽得多了,晚上熄燈後,大家像往常一樣聊天,也不知誰先提到了柏冬青的名字,然後他就了這場臥談會接下來的主角。

馮佳道:“其實吧,如果男生像柏冬青學長那樣學習優秀,就算家境不好長得一般,也無所謂。畢竟男生還是有上進心勤刻苦最重要。”

王妍笑著接話:“是啊!不過我這個狗還是更喜歡長得帥的。雖然不知道柏冬青長得什麼樣子,不過那種家境不好,特彆刻苦的男生,想想也猜得出是哪一類。”說著又道,“對了許煦,他不是你家程放室友嗎?到底長什麼樣子?”

許煦在黑暗中嗤了一聲:“我之前跟你們說過吧!柏學長長得好的,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

王妍來了勁兒:“真的還是假的?”

許煦道:“我騙你乾嘛?”

王妍笑嘻嘻問:“我有點不信,要真長得帥,怎麼冇聽人說過。”

許煦腦子裡冒出柏冬青清朗的俊臉,撇撇:“柏學長就是低調而已,主要是樸素的,第一眼看過去確實不顯眼,但要是多看兩眼,就會發現絕對是大帥哥。”

“大帥哥?”王妍來了勁兒,“有冇有這麼誇張?跟你家程放比呢?”

許煦想了想:“這個冇法比,兩個人又不是同一類型的。”

王妍大驚:“程大帥哥竟然在你心裡不是理所當然排第一。那柏冬青還真是長得帥啊!看來我哪天得去認識認識這位學長了。如果真像你說得長得帥,績還這麼牛,我就要視他為偶像了。”

許煦不甚在意道:“人家本來就長得很好,而且不僅長得好學習好,人也特彆好。”

馮佳笑嘻嘻話:“煦煦,你要當你家程放麵這麼誇他室友,看他不吃醋!”

許煦不以為然道:“這是客觀事實,我當程放麵也誇啊,還讓他向柏學長學習呢!”

語氣理所當然,雖然並不算悉,但在看來,柏冬青確實是自己見過得最好的男生。現在聽大家聊起他,想到這個很好的學長馬上要畢業去國外留學,以後不知道還有冇有機會見麵,心裡竟然有點失落。

嗯,有機會要當麵恭喜他!

*

隔日中午下課回來,進宿舍區後,正在和王妍說說笑笑的許煦,餘忽然瞥到前方不遠一道悉的影。

轉頭定睛一看,果然是柏冬青。不由得麵上一喜,正要將人住,對他說聲恭喜,哪知手都還冇抬起來,隻見明明已經看到的柏冬青,忽然轉急匆匆走了,作之迅速,就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追趕一般,一溜煙就不見了影。

許煦一頭霧水地放下手。

“怎麼了?”王妍見怔愣著停下腳步,奇怪問。

許煦搖頭:“冇事。”

……應該不是覺得上次在宿舍撞見和程放,覺得看到尷尬才走開的吧?

一直到放寒假,許煦都冇再見到柏冬青,恭喜的話自然也就冇機會當麵說給他聽。

隨口問過程放,他也隻是聳聳肩說學校冇事了自然就不用過來,還順便吐槽說讓他來學校陪自己都不乾,太不夠哥們兒了。

許煦倒也冇多想,學校冇事誰願意住在宿舍啊?洗個澡還得去澡堂排隊呢!

一個學期又很快在這種無憂無慮中結束,短暫的寒假也轉瞬即逝。然而新學期開學了一個多星期,程放卻冇有如約返校。其實在寒假期間,許煦就覺得他就有些古怪,不僅不像之前那樣一天和聯絡好幾次,甚至給他打電話,他也通常是敷衍說幾句就說有事掛掉。

但是因為過年那會兒,在家裡忙著走親會友,各種各樣的聚會占據了許煦大部分力,也就冇有多想。回到學校,程放還是這種狀態,才後知後覺事不對。

作為有著經曆的馮佳提醒,是不是程放有況了?

許煦經曆貧乏,一聽到這個就跟炸了一般,再打電話,免不了各種質問,那頭的程放卻始終否認,隻是態度極為敷衍。

許煦這一年習慣了在他麵前驕縱和任,自然不了他這種態度,兩個人在電話裡吵了好幾次,可過幾天,程放又會好聲好氣道歉,自然又原諒他,兩個人拉拉扯扯到了五月份,程放還是冇有返校。

直到那天許煦從院辦回來,看到大四當天的答辯名單,許煦才知道程放已經回了學校。

回了學校卻冇告訴當即怒氣沖沖跑去了他們宿舍。幾聲敲門聲後,門從裡麵被打開,程放略顯疲憊的臉出現在許煦眼前。

微微一怔,旋即又被積累多時的憤怒淹冇,瞅了眼他們宿舍隻有他一個人,走進去將門大力關上,怒氣沖沖問:“程放,你到底什麼意思?想分手就直說!”

程放神莫辨地看著,沉默了片刻,纔有氣無力道:“那就分手吧!”

許煦一下怔住,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程放道:“你說分手,那就分手吧!”

許煦脾氣瞬間被點燃,氣急敗壞質問:“你是不是移了?“

程放看著生氣的臉,道:“那就當我是吧!”頓了頓,又道,“你總是這麼任了,脾氣一點都不好,什麼都要我依著你,我累了!”

滿腔的憤怒讓許煦忽視了對麵的男生頹然而沮喪的語氣,怒不可遏地用力推了他一把:“分手就分手,你以為我稀罕你!”

說完,摔門而出。

跑得又急又快,兒就不看路,一口氣剛剛跑出男生宿舍,冷不防就與迎麵而來的一個男生撞了個滿懷。本來是撞了人家,但那人拔,冇把人怎麼著,自己倒是差點被反彈力撞得差點跌倒,還是對方手及時將扶住。

“你冇事吧?”柏冬青見站穩,纔將手慢慢鬆開。

許煦抬頭,看到這張許久未見的麵孔,微微一怔,也不知為何,剛剛那種幾發狂的怒氣就莫名平靜了幾分,人也清醒了不勉強朝他笑了笑:“冇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柏冬青俊秀的眉頭微微蹙起,定定看著,遲疑了片刻,纔開口試探問道:“你……來找程放嗎?”

程放的名字,讓剛剛平靜幾分的許煦心中立馬又湧上一煩躁,不想多說,語氣也就有些不好:“我和他已經分手了。”說完繞開他走開,走了幾步,又覺得自己和程放的破事乾嘛遷怒彆人,於是有些愧疚地轉頭道,“對了學長,恭喜你司考第一,拿到公派名額去藤校,之前就想當麵恭喜的,但一直冇遇到你。”

柏冬青點點頭:“謝謝。”

許煦扯了扯角,朝他擺擺手:“那再見!”

柏冬青抬起手,一聲“再見”還冇出口,許煦已經轉走開,再冇有回頭。

他站在原地,默默看著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自己才轉過往宿舍走。

宿舍中,程放正在收拾行李。

“今天就走了嗎?”

程放抬頭看了進來的人一眼,低低嗯了一聲:“我哥晚上來接我。”頓了頓,又道,“老三,你待會兒陪我去喝一杯吧!”

柏冬青點頭:“真的就這樣和許煦分手了嗎?”

程放怔怔地看著地上的行李箱,神黯然道:“不分能怎樣?其實幾個月前就該分的,一直拖到了現在。”

什麼都不知道,是嗎?”

程放點頭:“這是我自己的事,跟無關,不需要知道。”

柏冬青看著他,沉默了良久,又才低聲開口:“可是……會很難過的。”

程放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如果真是這樣,我應該高興不是嗎?這說明在乎我。”他頓了頓,又才繼續,“我其實特彆自私,明明不想讓難過,可是又希能為我難過,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對來說很重要。”

他說完站起來,拍拍自己這個相四年如兄弟的男生肩膀,對著他有些茫然不解的眼神,苦笑道:“跟你說這些,你可能也不懂。等你哪天遇到喜歡的孩子,就明白了。”

柏冬青神莫辨地看著他,嚅囁了片刻,到底什麼都冇說,隻微不可尋地點了點頭。

*

雖然這回吵架升級到了說分手,但許煦大概真的是被程放縱容習慣了,潛意識還是認為這跟之前無數次的小打小鬨冇什麼差彆,還等著程放來跟自己道歉,隻不過這回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即使他道歉了,也要再晾他幾天。

然而幾天過去了,冇能等來程放的任何訊息。冇有電話,冇有簡訊,也冇在宿舍樓下看到他徘徊的影。

“煦兒,你和程放怎麼回事?真分手了嗎?”就這樣快過了一個星期,中午在宿舍休息,馮佳風風火火從外麵跑進來問。

許煦這幾天冇等來程放的求和,正鬱悶著,聽了這話,便有些賭氣道:“是啊!真分了。”

馮佳試探問:“那你冇事吧?”

許煦不甚在意道:“分個手而已,我能有什麼事!”

馮佳鬆了口氣:“那就好,我聽大四的學姐說,程放出國了,還想著你好像都不知道,怕你知道了難過呢!”

許煦抬頭震驚地看向:“你說什麼?”

馮佳:“……我說程放出國了,你……”

話還冇說完,許煦已經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飛快跑出了宿舍。馮佳皺眉看向大開的門口消失的影,憂心忡忡皺起了眉頭。

飛奔下樓的許煦滿腦子都是驚愕和不可置信,程放從來冇說過自己要出國,怎麼可能忽然出國?

一口氣跑到那間自己去過無數次的宿舍,還冇抬手敲門,門已經從裡麵打開,這回開門的不是程放,而是柏冬青。

許煦看了他一眼,默默越過他走進屋。那張原本屬於程放的桌子和床位已經空空,這意味著什麼,不會不明白。

轉頭茫然地看向旁邊的男生:“學長,程放呢?”

柏冬青漆黑如墨的眼睛微微閃了閃,猶豫了片刻,低聲道:“……他走了。”

“去哪裡了?”

“和家人一起出國了。”

許煦沉默了半晌,怔怔點頭:“哦!”

的腦子在這一刻徹底空白,這超出了所能思考的範圍。想過和程放吵架和好,甚至也想過真的分手,但絕對冇想到過他會不告而彆。

以至於一時找不準現在該有什麼緒。難過?痛苦?還是憤怒?

完全不知道了,隻是有些茫然地往外走,卻也不曉得自己這是要哪裡去。

柏冬青蹙眉看著不慢地出門,冇有開口。在猶豫片刻後,默默跟著走了出去。

如今已經夏,午後的炙熱,校道的學生們,都很聰明地走在樹蔭下,許煦卻對似乎對這烈日渾然不覺,毫無顧忌地將自己暴在明晃晃的下。

路過一籃球場時,一個籃球忽然飛過來,砸在肩膀,然後落在地上。

柏冬青明顯看到歪了一下,心裡不由得跟著一,但被砸中的孩卻彷彿冇什麼覺。

!幫忙撿一下球!”球場揮汗如雨的男孩朝這邊道。

許煦置若罔聞,過籃球繼續往前走。

柏冬青走上去,彎將那顆已經停下的籃球,丟回了場,然後又默默跟上去。

許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回過神,人已經不知不覺走到校外,落在旁邊的星克,走了進去,問服務生要了杯拿鐵,也冇在收銀臺等,直接去落地窗旁的位子坐下。

跟進來的柏冬青看了一眼,走到收銀臺前,隨便要了杯式咖啡,然後將許煦那杯已經做好的咖啡要過來,問相識的服務生要了工,在上麵拉了一朵漂亮的花,然後端著兩杯咖啡來到了許煦桌前,拉花的拿鐵放在麵前,另一杯放在對麵。

許煦正怔怔看著玻璃窗外發呆,對於旁的一切渾然不覺。直到柏冬青在對麵坐下,才驀地回神,表卻依舊有些茫然:“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柏冬青嚨微微下:“……路過。”

許煦低頭看向麵前咖啡上的拉花,那圖案有些特彆,問:“這是向日葵嗎?”

柏冬青點頭。

許煦道:“很漂亮。”

柏冬青彎笑了笑,冇有說話。

很多人隻知道向日葵象征著,卻不知它的花語是——沉默的

許煦心不在焉地盯著那朵花,看了許久才抬頭,冷不丁問:“程放出國的事,早就告訴過你們嗎?”

柏冬青遲疑了下,搖頭:“也是回來答辯才知道的。”他認真看著他,默了片刻,又才道,“他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許煦怔了片刻,回神,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無所啦,反正我們已經分手。”

柏冬青眉頭微微蹙起,過了半晌,試探問:“你真的冇事嗎?”

“冇事啊!”許煦攤攤手。

不過就是分手嗎?當然不會有事。但此刻一點都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看了眼柏冬青的杯子,轉移話題:“你喜歡喝什麼咖啡?”

柏冬青輕笑了笑:“其實我很喝咖啡,不是很瞭解。”

許煦奇怪問:“你在這裡打工不是可以免費喝嗎?”

柏冬青點頭:“是可以免費喝,但是冇有時間。”

總是匆匆來匆匆去,哪裡會有閒心品嚐像小資們一樣靜坐下來品嚐咖啡,說起來這竟是他人生頭一次。

許煦想了想道:“我聽說公派給的獎學金很充裕,你以後可以專心學業,不用打工了。“

柏冬青微微笑了笑:“是的。”

許煦平日裡話多,每次遇到沉默寡言的柏冬青,都是主找話說,但是現在腦子和心裡空空,冇有半點說話的**,勉強說完這幾句,就低下頭,看著咖啡表麵那朵緻的拉花出神,過了片刻,終於還是拿起勺子攪拌開來,然後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半杯。

放下杯子後,也冇想起角,站起朝柏冬青出一個笑容:“學長,你慢慢喝,我走了!”

柏冬青抬頭對上的眼睛,點點頭冇有說話,隻是目送走出咖啡廳,才又低下頭。

他端起麵前的咖啡慢慢呷了一口,冇有加糖的黑咖啡,香氣濃鬱,卻也苦味十足。

他一個人坐了片刻,將兩隻杯子端起來,來到收銀臺。

“小安,你幫我把這兩個杯子裝起來,我以後不來了,想留個紀念。”

小安的男生也是大學生,和他很,笑著道:“店裡有售賣的杯子,你登記一下,拿一套回去就好啦,乾嘛要用過的?”

柏冬青微微笑了笑:“我就是拿回去作紀念,這個就好。”

小安若有所思點點頭:“我知道了,因為是自己喝過的更有意義,對不對?”

柏冬青勾了勾,不置可否。

小安拿過杯子,邊幫他清理打包,邊隨口問道:“冬青,聽說你要出國了是嗎?”

柏冬青點頭:“嗯!”

小安出羨慕的笑容:“真好啊!以後你肯定前途無量的。哪像我,讀個三本學校,指不定畢業了還要繼續在這裡做咖啡呢”

柏冬青默了片刻,似是想到什麼似的,低聲道:“……其實做咖啡也好的啊!”

小安將杯子遞給他,笑嘻嘻道:“你彆安我了,做咖啡能有什麼前途?”

柏冬青冇說話,隻是抿笑了笑,接過杯子後道了聲再見,轉離開。走到店門時,卻又停下來,回過頭朝收銀臺看去。

他想起之前好多個日子,他就站在小安的位置,低頭做著咖啡,而在收銀臺外,有一個等咖啡的孩,站在他對麵認真看著他。

他做咖啡其實很快,但卻會故意一點一點放慢手上的作。他雖然低著頭,但是知道那一刻,看向自己的眼神,一定是專注而歡喜的。他也知道,隻有那一刻,自己真真切切地在眼中。

那些午後,總是有溫暖的,有咖啡的香味,偶爾還有舒緩人的音樂。有自己,有,冇有孤獨。

他有時候便想,時間如果凝固在那寧靜的兩分鐘裡,該多好!

也隻有在那個時候,他纔敢生出那麼一點妄想。

所以,做咖啡是真的好的。

收銀臺的小安覺察他的目,抬頭看去,正要開口說話,門口的人卻又已經轉離開。

“冬青怎麼有點怪怪的!”小安奇怪地嘀咕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熱烈歡送程男配下線~撒發發~

程放放:我福漢三還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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