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忘記了，也好薛思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這次清醒的時間較長，許茉趕端了一大鍋粥過來，想順便讓左天淩也吃一些。薛思思跟許茉也極其心心相印，從許茉把粥端到自己手上卻一口也不，眼神格外執拗地看著左天淩，一副「同你一起絕食」的樣子，一直等到左天淩一口一口的把粥往自己裡送，才端著碗一口一口的吃，神卻鎮靜的可怕。

一言不發，沉默的彷彿空氣都凝固了一樣。

「薛小姐，您覺得怎麼樣？」許茉接過薛思思已經慢慢吃空的碗，而另一邊左天淩神溫，目迥然，專註地看著薛思思。

「我沒事。」薛思思目躲閃著，其實很不適應別人對這樣關懷備至，隻知道很困，很想睡。

應該很傻吧。不知道如何麵對這個世界，不知道如何麵對曾經相或是陌生的人，不敢輕易接任何的好意，隻因那些帶著小心翼翼的才更傷人……隻願無人知我痛，知我彷徨，知我傷，那便無人憐憫我，同我，嘲諷我。

左天淩。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你一直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出現在，我需要你的地方。

不聲的。

可是我，承擔不起。

薛思思的況莫名糟糕了起來。

一直昏睡又接著米水不進，持續了兩天的高熱後，薛思思終於又睜開眼睛，這一次，問的第一句是，「這是在哪裡？」

第二句便是，「我是誰？」

左天淩被嚇了一跳，可是在醫生確認了好幾遍CT都沒有看到因為外部創傷造失憶的況，最終得出了一個「患者神迫過大導致的急失憶。」左天淩看著薛思思抱著手腳蜷在床上，那是一種極沒有安全的樣子，表空木然，再也不忍心看到周遭的醫生和護士圍著你一言我一語地像在賣弄自己才學廣博似得向自己彙報著薛思思的大致可能病，終於，左公子下了逐客令，「你們都出去吧！」

醫生和護士們一瞬間全部跑的沒影了，左公子那麼可怕的表再驚為天人的臉看下去也會做噩夢的好嗎？

薛思思看著眼前依舊沒有停下手上活計的孩子，孩子長得很秀氣，作也很靈巧，此時正在水盆裡著巾，注意到薛思思正在看，才開口對後的男人說話，「左先生，事做完另外就會出去的，大約還有五分鐘。」

說著，孩子手過來，開始小心翼翼地用巾輕地著薛思思的臉，尤其是眼睛下方，巾敷到的地方有些許疼痛，薛思思「嘶」地一聲偏過頭去躲閃。

左天淩不自地過手去，十分張，「怎麼了，思思？」接著目看向孩子，「你這個是什麼，怎麼會弄痛？」

孩子反應淡淡，「不過是一些普通的營養水而已……薛小姐，我還是要提醒你，論容貌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孩子，但是，不要像現在這樣總是哭，一個弄不好，傷害麵板也就算了，對你的也是有很大的傷害的。作為一個專業的護士，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你。」

說的是薛思思昏迷的那一陣子，就算是在夢裡也不得安寧，不停地流淚。

「而且，這個世界上的很多問題，不是哭泣就能解決的。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除非你想用它做武，刺痛真正在乎你的人。」

左天淩的臉沉下來，「你說什麼？」

「左先生，我說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孩子的表依舊不卑不，「到底是傷到了誰的心，您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左天淩的臉上閃過一不自在，的確很久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耿直如JAN，聰明如許茉，冰冷如蘇簡，都會自己找到更好的方式來跟他通而不違逆他的心意，此時這個孩子卻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他的心，他一時間也不知道怎樣來反駁。

「我知道。謝謝你的建議。」反而是薛思思開口，此刻眸間的脆弱清晰可辨，「我知道我是一個令人為難的人，我知道的，但我一定會堅強的，等到我變得堅強……或許，就不會總是在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了。」

「無論是脆弱還是堅強。都是要看各人的選擇。無論怎樣選擇，都要遵循自己的心。如果要將自己變一個刺蝟，保護自己的時候，就該想到，被你紮傷的，也許是你親近的人呢？」

薛思思埋首不語，孩子將巾疊好，放進麵盆裡，接著端著盆子站起，「薛小姐，其實你不需要來謝我。這些都是我一個護士應盡的職責。反而不眠不休一個禮拜一直照顧你的左先生，纔是你應該謝的件。」

應該謝的人，左天淩嗎？可麵對他，薛思思卻說不出任何謝的話。大恩不言謝，原來是這個意思……對於他，任何一句輕飄飄的謝的話，都太單薄，太單薄了。

孩子離開病房。房間裡隻留下薛思思和左天淩兩個人，氣氛沉默著，不言不語。

「思思，你真的失憶了嗎？」良久，左天淩看著眼前麵無表的孩子，終於開口，「或許你是在騙我呢？或許你是在自欺欺人。」左天淩試探地問出口，眼睛地盯著薛思思的表，卻沒有發現一鬆和破綻。

薛思思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卻依舊木然，那是一種不帶有任何緒的表。

好像一切不過是他自說自話。毫不會撼的心。

那是一種被傷到極致的神。

「也好。」左天淩不忍再問下去，將擁進自己懷裡，眼睛亮的出奇，「若你忘記了，其實，也好……就算你騙我，也好。」

薛思思閉上眼睛。

其實薛思思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失憶，隻是腦袋裡時而空空如也，時而混的不行，嗡嗡地像壞掉的風機一樣，既轉不起來又持續發熱，好像一瞬間忘記了很多事，又好像……不由自主的，記憶化整為零，變一個個碎片蟄伏在腦子裡。

隻剩下痛，無可言喻又實實在在的痛。

左天淩餵了薛思思小半顆鎮定片，其實他知道吃這些小藥片對不好，但現在這樣的況，為了讓痛一些，多睡一點，似乎也隻能量地通過藥讓好一些了。

薛思思睡得很沉的時候，許茉走了進來，日燈的被調的有些暗沉，左天淩的臉看不清，變得更加地捉不，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實話實說，「醫生說，薛小姐現在的況屬於間歇的失憶，臨床也曾遇到這樣的病人，不敢接事實，到了重大的打擊暫時逃避現實的一種況，但治癒的可能還是很大的，有些病人甚至能不藥而癒。」

「你覺得可能是裝的？」左天淩抬頭看向許茉。

「並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許茉迅速地回答，「薛小姐自尊心很強，可能……」

「不可能。」左天淩沒有等說完便打斷了許茉的話，「我看得出來，確實很困擾。」薛思思會剋製，會傷痛，卻絕不會自欺欺人。

「JAN剛才電話過來，說薛家的人好像前幾天去新苑小區好幾趟，發現薛小姐不在，這幾天都一直在找薛小姐。」

「薛家的人知道不在新苑小區？為什麼忽然會找？」據他所知，他們父的並不好。

「好像說，薛家二小姐前兩天生日，大概是送請柬的吧。」

左天淩的語帶嘲諷，「給二兒過生日的時候邀大兒過去，平時卻不聞不問，薛家的老爺子世之道還真有意思。偏心偏的有些過頭了吧？」

「何止？有可靠的人說，薛家的兩位小姐自小不睦，這樣說起來，薛丁此舉，簡直就在打他這個大兒的臉……確實，薛小姐的境很不好，不過，更麻煩的一點是，薛丁從鄰居口中聽說了你的存在。左公子，你的背景我們保的很好，包括醫院方麵，我們都打過招呼，決不能向外界你在這裡的訊息，但薛丁多疑，越是查不到任何你的資料，越是會查下去，時間長了，你在蘭市的事就瞞不住了。」

「老爺子那邊最近有什麼靜嗎？」左天淩按了按太，果然一整晚一整晚的不睡覺，現在思緒都有些了。

「去了總部兩趟，JAN都瞞過去了。你知道他對蘭市恨之骨，現在左氏還有百分之三十的份在他手上，雖然我們的手上有另外絕大多數的份，但……他要對左氏做什麼，還是防不勝防的，如果被他知道了你的心思，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可能都會付諸流水，boss，你要不要考慮回總部一趟。」

「思思現在這樣，我不可能離開蘭市的。」左天淩有些頭痛，「許茉，你回一趟總部，這幾天左氏的事由你和蘇簡主導，讓JAN來一趟蘭市。」

「您不會是想要……」

在許茉驚訝的目中，左天淩緩緩地點頭，「別無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