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敗塗地「這位先生，從剛才開始，你都沒有做自我介紹，你不覺得這樣太失禮了嗎？」徐謙忍無可忍，從一開始就旁若無人，自說自話，還步步踩人痛腳。

「不是我不做自我介紹。」左天淩正，接著深款款地看著薛思思，「我早已把向人介紹我的權利移給思思了。」

徐謙看著薛思思，左天淩亦麵帶期許地看向，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時左天淩說的「要正名分」的話，越想越不自在，但此刻大家都在等開口，薛思思訕訕地笑著，模稜兩可地說了句「其實他說他算是贅的。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就好，不必通過我。」便拎起手包，以「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慢聊。」作了結尾。

互不得罪吧。躲進洗手間的薛思思有點自暴自棄地想。

徐謙悉了薛思思的這種套路，每次張的時候都會把自己藏起來，然後等到稍微冷靜一點了就會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回來，那次他拿著玫瑰花和戒指跟求婚的時候也是一樣，左顧而言他，跑到旁邊的洗手間去了，千篇一律的藉口，幾乎拙劣的掩飾……他雖然失於的不解風，卻拿這種格一點辦法也沒有，便也慣著，隨去了。但今天這樣跑走了，卻在他心上掀起了驚濤駭浪。

贅嗎？那麼薛思思，結婚了？

坐在旁邊的薛七七一臉不屑：野丫頭就是野丫頭，隨隨便便就把終大事這樣私自定下了，而且，贅？這個男人看起來這麼好看，原來竟是個沒有出息的小白臉。這麼想著，看向左天淩的眼更加鄙夷。

「其實，思思看不上我的。但是……我相信我一定能，一定會我的。畢竟我比某些有眼無珠的人要好太多了。」左天淩持續自說自話。

薛思思當然有眼無珠。要不然怎麼看得上一個小白臉。

可惜了。再優秀，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小白臉。薛七七這麼想著，果然心態平衡了許多。

薛七七離開座位。

走到洗手間的時候，看到正在鏡子前拍臉的薛思思。曾經看到的這張臉，薛七七心裡都是嫉妒的，因為自己和薛思思的臉的廓或許還有六七分相似，但論到底子和那雙漂亮的眼睛，薛七七一直都是自慚形愧的。隻有今天，第一次真心覺得自己和薛思思這個名副其實的柳家後代站在一起也是能高一等的。

跟一個不流小白臉在一起。薛思思，就這一點，你就貽笑大方了。贅，真是想想也能笑死人啊！

薛七七得意地笑了。

「你的孩子呢？」薛思思甚至連頭都沒有抬，忽然沒頭沒尾地語出驚人，「我記得你是有孩子的。」薛七七一臉煞白。

忽然明白了徐謙的用意。為什麼約了自己又約了薛思思。因為孩子那件事不過是一時興起用來傷害薛思思的，今天是來跟徐謙約會的，自然是沒有帶那做戲用的包包，若是薛思思此刻知道孩子不過是個幌子，就該能猜到在冰海筧橋的一切不過是徐謙一時憤怒而做的戲，到那時他們自然有人終眷屬你儂我儂，更進一步，而自己呢，不過是個笑話，是唾手可得隨可扔的道……徐謙做到這一步想來已經準備跟薛思思和解了，但在桌上薛思思為什麼要裝傻。而現在為什麼在隻剩下自己和兩個人在的時候提出來？

薛七七已經有些做賊心虛了，但麵上依舊波瀾不驚，左顧言他，「姐姐，別來無恙啊？」

「不知道為什麼，從小的時候，看到我不開心的時候總能看到你笑。」薛思思狀似苦惱地說道，「一旦想起便無法心安理得地喜歡你，但最奇怪的是，我忘記誰卻都無法忘記你的這一張臉呀，我的好妹妹。」

「你也會忘記事嗎？其實你應該時時刻刻都記著的……你一向最記仇了不是嗎？」薛七七避重就輕地試探道。

「也是。不過確實奇怪，有很多記憶都連線不起來。」話語間帶了幾許無奈和懊惱，薛思思驀地轉過頭來笑一笑，那麵容竟有幾分顛倒眾生的味道，約帶著幾分無奈，「其實，要是有的人，還是忘掉的好。」

「你從不肯承認輸給了我。不管是父親還是別的，你就這麼確定，能一輩子將我踩在腳底下嗎？就憑你母親……」

「就憑我母親。」薛思思很快截住的話，接著往下說，「父親一輩子都不可能拋棄我，是因為什麼你不知道嗎？說到底我纔是柳家嫡係，他終歸需要我。還是你以為你們母籌謀幾載，冠上了薛這個姓氏便能高枕無憂了嗎？薛七七，欠人的，總要還的，你可能都忘記了吧，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在我麵前撕下那副噁心偽善的麵孔，開始咄咄人地對著我張牙舞爪。從什麼時候你不再在我麵前裝的那麼無辜的模樣開始明正大地掠奪我的東西？我對你敬而遠之，從不肯跟你計較，不代表我就怕你。要不然，你以為你這幾年來的安穩是誰給你的？」

「你終於看起來很像薛家的人了，你一直忍耐，我早就厭煩至極了，每次裝作一個毫不計較的樣子，真是虛偽至極，果然，你心裡比誰都要計較吧？難得聽到你說什麼真心話，不過我也不怕告訴你，你以為柳家又怎樣？就很了不起嗎？如果真的那麼了不起，你母親還不是就那麼死了？你全靠一個死人庇佑又有什麼好得意的。薛思思，我從來都不需要你的施捨，從不需要你自以為高高在上的所謂寬容，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薛七七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全是痛快……是啊，薛思思，這一輩子，失去了徐謙，你還能拿什麼同我爭？

薛思思閉上眼睛，眸間的傷痛全部掩藏起來，薛七七說的沒錯，失去了母親後便一直得不到父親的疼，這也是最羨慕薛七七的一點，柳家嫡係又怎樣？不過是一個虛名，其實連狐假虎威的資格都沒有，遠遠比不上父母的嗬護與關，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已經去所有的傷懷，目中已經是一片清明。

「誰知道呢？或者，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嗎？不那麼針鋒相對，卻能輕易地，刺痛我……薛七七，你我終究是姐妹，無須通過踩踏對方讓自己高貴。」

「你是在跟我和解嗎？」薛七七眼裡掛著得逞的笑意，「真不像你啊！」

是不像我。因我從不肯，向你說半句話。

我隻管退讓我的，卻不曾祈求過你能與我有一樣的心。我從未反抗過你對我的敵意，不是因為我大度，而是因為我不在乎。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我期待從那邊得到，除了阿謙，我真心想要同他在一起，其他的人，我全然沒有真心在意過，也不在乎他們對我是怎樣的態度，憎都好。所以，算不上退讓吧，其實我知道，我隻是怯懦。

我沒有辦法為了自己去傷害任何一個人，也不曾奢求去改變過誰。

而現在，可能是淩的記憶讓我無所適從，或許，我已經不希有一個人，恨我那麼久那麼久。

「薛七七，有些話，其實我們不需要說的那樣明白。」

「為什麼不需要呢？」薛七七反問，「你一直都以為你是最好的姐姐，你以為你的大度，你以為你總能施捨我，你以為我能得到阿謙是因為你願意放手，你以為，是你讓我的，對不對？其實你看不起我不是嗎？你恨我不是嗎？其實我瞭解你啊，你自以為柳家高貴，你自己就理所讓然高高在上，像你這樣的人，連恨，都不敢宣之於口，何其虛偽。」

「薛思思，你到底還要自說自話自以為是多久？亦或者，你有沒有想過，你在我與他之間，其實就是一個多餘的人。我從不需要你一廂願的所謂全，因我和他，早已彼此相。你竟做了那麼久的絆腳石還不自知？」

「不妨告訴你，那天你以為我懷孕了，不過是我與你開的一個玩笑罷了，但是你覺得有沒有懷孕真的重要嗎？薛思思，我和他早就已經在一起了，在你知道之前很久很久……而你又有沒有想過，若非我們彼此相，他豈肯為我這樣傷你的心？」

「你自欺欺人的個，當真自小都沒有變過。你總是自以為自己比我好，就算你再落魄你還是以為你比我好，但這也是你以為罷了。」薛七七說的良多，很迅很急，使沒有半分辯駁迴旋之力。

絆腳石。原來纔是那個看不清的人，很多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忽然就有了答案。

宴無好宴。的確了些自知之明吧。

「你如果聰明，就不要自討沒趣了吧，很難看啊，薛思思。」

「給彼此留些麵吧。」到最後，薛七七如是說。

狹路相逢，勇者勝，薛思思，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