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送志春一套別墅

一

王耀宗走后，志春也沒有再睡。起來到浴室里洗把澡，穿好服，到二樓餐廳吃早飯。吃過飯，到一樓大堂，把房卡給總臺，便開車到酒廠去。

蘭花在黨支部書記兼廠長趙為民的辦公室，和趙為民、廠辦公室主任方宇橋正商量員工去留和遷址事宜。趙為民的辦公室是全廠最好的，他本來要讓給蘭花，被蘭花攔住了，說他

還是廠長，再說馬上要遷走了，不必折騰。見志春來了，蘭花在沙發上坐下，說：“你來得正好，我們先商量一下班子員組。趙廠長，先說說你的看法吧。”

趙廠長說：“我的強項是生產技，以后還是分管這方面吧。方主任依然負責行政人事。市場方面最好是陳總或者志春來負責，你們在上海的市場營銷模式更先進，我們這里的市

場部門負責人協助。”

蘭花說：“這里作為上海鄰村酒業的子公司，以后就注冊為A市鄰村酒業有限公司，注冊工作方主任馬上就可以著手辦。總經理由我來擔任，趙廠長擔任副總經理，分管生產和技

，同時也是廠長。生產和技這一塊仍然酒廠，改名為鄰村酒廠。志春也是副總經理，負責市場營銷、財務、公關。方主任職務和工作容不變。你們有意見嗎？”

三人都點頭同意。蘭花說：“好，方主任立刻起草一份報告，報上海方面批準。在批準下來之前，我們就按這個分工展開工作。”

蘭花回到自己的臨時辦公室，志春跟進來，對說：“蘭花，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

“什麼事？”蘭花看著志春說，“看你的氣，昨天晚上一定好好了男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志紅白皙的臉上升起紅云，不好意思地說：“你別笑話我，還不是你鼓勵我的。我都覺得對不起鄭。”

“誰對不起誰呀？”蘭花不以為然地說，“別和我說這些道德，我們都是自由的。你說商量什麼事？”

“王書記給了我一套別墅，我搬進去住。”

“那是好事啊，還要商量什麼？”

“我有點害怕。”

“害怕什麼？”

“有那麼好的事嗎？我不就他的小三了？”

“你有什麼資格當小三？你有家庭，當不上小三了。你只能說是他的人。”

“什麼還不都一樣，被他養起來，沒有自由，只供他一個人樂。”

“你還想讓其他人樂嗎？”蘭花故意問。

志春的臉又紅了，推蘭花的肩膀一下，說：“你才讓人樂呢。”

“那不就行了。你也是樂他嘛，公平合理。別墅在哪里？我們去看看。”

他們按照王耀宗告訴志春的地址，開了近一個小時才找到那個別墅小區。再開車進去找到門牌號碼，是獨棟獨院的一套三層小別墅，志春一看就喜歡。從一串鑰匙里找了一會，

才打開院門，再打開防盜門，進到客廳。里面已經裝修好了，一切家俱用都齊全。蘭花和志春樓上樓下走了幾遍，蘭花說：“這個別墅太漂亮了，結構也合理。就是房間太多，

給你一個人住浪費了。”

“我一個人住害怕，你也搬過來陪我住吧。”

“人家給你是金屋藏，藏我這老太婆干什麼？就算那王書記愿意我住進來，我也不愿意眼地天天看你倆**。”

“你才比我大幾歲，就是老太婆了？”

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蘭花打開沙發對面巨大的落地電視機，圖象很快出來了，蘭花說：“有線電視都裝好了。你只要進來就能住。好是好，不過我也有些擔心。”

“是啊。我心里總是覺得慌慌的，不踏實。他哪里來的錢買這麼大別墅？”

“那還用說，他是個貪嘛。一套別墅算什麼。”

“真的？”志春瞪大了眼睛，“他要是被抓起來怎麼辦？”

蘭花說：“貪到都有，被抓的是數。不過住在這種別墅里真的是不放心。”

“可是他我一定要搬，不容我和他商量。”

“我估計也是這樣。你已經被他控制住了，不聽他的不行。”

“那我怎麼辦？”

“別怕。你只做他的人，不參與他的任何事，就不會有危害的。一般況下，他不會讓你參與做什麼事，但是你記住，萬一他你做什麼事，千萬不要去做。”

“他會我做什麼事呢？”

“比如找企業老板要錢，收錢，或者你收藏大筆款項。不過這都是萬一的況，一般不會發生的。你不要怕，只和他過日子就行了。”

志春抱住蘭花一只胳膊說：“你越說我越害怕了。我不想住進來了。”

蘭花摟住志春的肩膀說：“不要怕。什麼都想到了，就不會有危險。再說現在你恐怕不想住進來都不行了。”

“蘭花，我真后悔喜歡上他了。”

“既然你喜歡上他了，跟著覺走就是了。喜歡一個人，為他付出再多都愿意，你還怕什麼。”

其實蘭花心里也有些怕了，只能這樣安志春。希剛才說的萬一不要發生，否則志春這輩子就毀了。心里責怪志剛堅持要來投資，說不定會害了他姐姐。

們回到酒廠，已經是午飯時間了。下午，方主任把市場部二十幾名員工都到會議室，讓志春和他們認識一下。市場部主任萬超，三十多歲，看上去明強干。他逐一向志春

介紹了員工，然后介紹銷售方式、布點、應收款等等況。志春詢問了他們的工資結構、提標準，以及完任務況，還鼓勵他們提建議，說出自己的困難等等。志春只是聽，

而沒有多說什麼，最后要求他們在接到新的指示前，依然按照現在的固有模式工作。

志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王耀宗來電話了，晚上到別墅里見面。

二

酒廠的新址在A市開發區里，占地200畝，已經是一塊凈地，沒有待拆遷戶，而且做到了4通1平。酒廠的規劃設計只占到三分之一的土地，其余的土地作為儲備，將來會增值的。蘭

花本打算把建筑任務給大志，可設計圖紙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就接到十幾個電話、七八張紙條，介紹當地的或者在當地有項目的建筑公司和洽談。有的電話是直接以命令的

口氣把項目給指定的建筑商。打招呼的有銀行、稅務局、土地局、規劃局等單位的上層人，讓無所適從。

蘭花問趙為民廠長怎麼辦。趙為民說：“先不著急做決定。現在連設計都沒出來，離開工還早著呢。這些部門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該找他們辦什麼事就去辦，到最后不得不選擇

的時候，最好是選一個職位最高的招呼人推薦的建筑商，這樣可以住其他人。”

蘭花說：“想不到在地辦事這麼復雜。不是要招標嗎，我們公開明地招標，誰條件最優誰中標行不行？”

“那可不行。招標只是個形式，中標人早就提前確定好了。我們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要試圖改變本地的游戲規則，要把自己放到這些規則中順勢而為，才能做好事。”

“如果我一個都不選，從上海帶來一個建筑隊行不行？”

“那你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而且還沒有人能得住他們，這樣結果最糟。選一個職位最高的人推薦的建筑商，不僅是給他面子，還是要巧妙地利用他的權勢住其他打招呼的人。”

“如果我能讓書記或者市長來推薦我帶來的工程隊，行不行？”

“那當然行。不過書記和市長一般不管這種事，就是要打招呼，最多讓他的書說一聲。如果你能和書記市長通上關系，也不要輕易地用到這上面，要用到更重要的事上。對我

們來說，廠房誰建都是建，給人一個順水人不好嗎？何必還要為此找書記市長，反倒欠了人家一個大人。”

蘭花豁然開朗，不佩服地說：“趙廠長，幸好我把你留下來了，否則我會走很多彎路，說不定還寸步難行。”

趙為民說：“畢竟我在國企混了這麼多年。說是在企業界，其實就是在場上混，我當過輕工局的一個科長，調來當廠長是副級，升了半級。”

“副級？那要是調到下面一個縣，不就是縣太爺了？”

“論級別可以當副縣長吧。但這麼多副級，有幾個能當上副縣長的？競爭的激烈程度，比企業在市場上的競爭有過之無不及。我覺得在場上太累，不如在企業里干輕松。再說

你給我的收不低，還有權，就是給個縣太爺我也不做。”

“做縣太爺多好，威風八面，而且實惠方面肯定遠超過我給你的報酬。”

“你不知道從政的風險。我拿你給的錢心安理得，睡覺睡得香。可當了領導干部，有些不義之財你想拒絕都無法拒絕，拿了又良心不安。那可不是一般的心理素質能承的。”

蘭花以前只是個農民，沒當過，也很接當的，對這些都一竅不通。最初反對在A市投資只是從市場和企業本的風險考慮，本想不到地方環境因素。剛過來時還是躊

躇滿志的，覺得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規避所預計的風險，沒想到前面還有很多看不見也預計不到的風險像雷區一樣在等著。這使到留下趙為民這樣的人才，比自己認識到

的意義還要重大。

趙為民也是農民出，高中畢業后考上了大專學校，學的是紡織機械專業，畢業后分配到A市棉紡廠設備科。由于他聰明肯干，技好，很快被提升為副科長、科長、副廠長，后來

調到棉紡廠的主管局輕工局任副科長、科長。A市屬于落后省份的落后城市，當時的A市酒廠是全市僅有的幾家大企業，對全市經濟貢獻很大，歷任書記市長都很重視，所以在改制

時都不敢輕舉忘，怕傷筋骨影響了城市經濟。在酒廠于低谷時，把趙為民派了過去。趙為民命于危難之時，經過數年的不懈努力，使酒廠勉強保持了A市經濟支柱企業的地

位，他卻到再也無力發展了，自己也隨時有可能支持不住。張琳莉上任市長后，以在發達地區工作多年的敏銳和經驗，知道酒廠必將是政府越來越重的一個包袱，必須盡早改

制才能讓它恢復活力，這才有了鄰村收購之舉。趙為民對這一舉措是舉雙手歡迎的，讓他這幾年被彎了的腰可以直了。但他又舍不得離開自己花費了數年心的酒廠，所以當

蘭花留他的時候，他立刻就愿意了，上的推辭只是意思一下而已。通過和蘭花打道，他發現這個人有能力、有魄力，畢竟是從大城市過來的，思維方式比本地干部要活躍和

領先，但太善良、太單純，更沒有在地工作的經驗，如果沒有自己的幫助，肯定會吃大虧。吃虧不要，會連累A市酒廠面臨險境，這是趙為民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蘭花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貸款。問趙為民：“我們在A市建行貸款的事會要抓了，會有多大困難？”

“在A市做事就是事在人為。再大的事都能辦到，但是如果一個細節或者一個小人沒有注意，再小的事都能搞砸。”

“在打招呼的人中，有一個建行的副行長。你看我們貸款的事要不要找他？”

“當然要找他了。他和你打招呼推薦建筑商，就是向你發出一個信號，告訴你，你是有求于他的。否則你完全可以不理他，他何必要自傷面子。”

“可是其他的部門我們都是有求于他。”

“所以要平衡嘛。先不管那麼多，把眼前的貸款問題先解決。這個副行長姓什麼？”

“姓丁，是個男的。”

“我認識他，丁興。”

“那就麻煩你了。你帶著志春和財務去跑這件事。”

“你現在是我的老板，還客氣什麼。這事給我，有問題再向你匯報。”

三

丁興儀表堂堂，材高大，梳著大背頭，頭發一不，在辦公室里穿白名牌襯衫，戴一條深藍領帶。他熱地接待了趙為民、志春和酒廠財務科長劉麗，讓他們在沙發

上坐下，拿出印有A市建行字樣的一次紙杯給他們泡茶。

趙為民和丁興閑聊了一會，看看表說：“丁行長，時間不早了，晚上請你到酒店里坐坐，打打牌。一定要給個面子。”

&n

bsp; 丁行長很爽快地說：“好，我怎麼能不給你面子呢。我上信貸科張科長一起去。”

“歡迎歡迎。還有誰都一起上。”

“信貸科還有幾個人都去的。”

“那個，”趙為民沉道，“你們李行長在嗎？一起去。”

“李行長不在。下次吧。”

李行長是A市建行的一把手，真正的實權人，所以趙為民要求。志春看看表，才下午三點半，心里疑這麼早到飯店干什麼？

趙為民帶他們到了市中心的同心樓酒家。包房很大，除了一張大圓桌，還有一圈沙發，另外還放了一張小方桌，周圍四把椅子。丁興往方桌邊一坐，說：“來，打幾牌。”

趙為民讓志春打牌，志春說不會打，便讓劉麗上。趙為民、劉麗、丁興和張科長四個人打。另外幾個信貸科的人坐在沙發上圍著茶幾也打牌，撈不著打的就在一邊看，還吵吵嚷

嚷指指點點的。趙為民拿出一條殼中華煙，每個桌上放兩包。志春坐在趙為民邊看了一會，看不明白，問趙為民：“你們打的是斗地主嗎？”

“不是。”趙為民邊抓牌邊說，“斗地主早過時了，現在流行的是炒地皮。”

志春從來不打牌，連斗地主都只是聽說，哪里知道還有什麼炒地皮的新鮮玩法。這才明白為什麼三點多就要到飯店，原來是為了打牌。看一會也明白其打法了。它用兩副牌，

結合了爭上游和八十分的打法，有主副牌之分，但其奧妙在于底牌上。到一個人把最后8張底牌抓去，然后再扣下8張不要的牌作為底牌，這還沒有完，下面別人還可以要這個底

牌，并且另外指定主牌，就會把上家的如意算盤打。再下面還可以要底牌，進一步攪局勢。所謂的炒地皮，炒的就是8張底牌。

服務員進來問過幾次要不要上菜，都被玩興正濃的丁興阻止了，說再等一會。直到有一站打過去，分出了輸贏，才意猶未盡地坐到圓桌上開始喝酒。

趙為民這邊是3個人，銀行來了8個人，喝的是趙為民帶來的鄰村醬香老酒。到結束的時候，志春數了數，一共喝了10瓶酒，幾乎每個人喝一斤。大家開始吃飯，趙為民又給每人面

前放一包中華煙，志春和劉麗面前也各放了一包。回到坐位上，趙為民低聲對志春說，這是最后一道“菜”，不管不煙，每人都有一包，不上這道“菜”，宴席就不能算完整。志春看著每個人都坦然地把香煙揣進兜里，心想沒有趙廠長來還真不行，否則花錢請了客卻有可能沒上最后一道“菜”而得罪了人，自己還渾然不知。

趙為民讓劉麗下去買單，對丁興說：“走吧，我們去下半場。”

丁興也不客氣，和趙為民并肩走出去，其他人也沒有任何異議，跟著出去了。

他們步行到同一條街上一個名為“音樂之聲”的大型場所，趙為民要了兩個房間，他和志春、丁興在一個房間，其余人在另一個房間。

“丁行長唱什麼歌？”趙為民走到點歌臺邊問道，“我來給你點。”

“馮總先點吧。”丁興讓志春點歌。

“我不會唱歌。”志春唱歌確實不行，沒有志紅唱的好，“你們點歌吧。我喜歡聽。”

趙為民湊到志春耳朵邊說：“你找個理由先走。我要給他小姐了。”

志春說：“小姐也很正常嘛，為什麼我先走？”

“你在場他不自在。我給他的是能出臺的，還要幫他安排酒店房間。”

志春明白了，便對丁興說：“丁行長，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要玩得開心。”

丁興沒有一點挽留的意思說：“好。再見。”

志春走回同心樓酒家，把車停在這里停車場了。開車回到酒廠，敲敲蘭花臨時住的房間門，蘭花打開門，問道：“回來了？”

志春走進房間，坐到沙發上，面對的電視機開著，在上海衛視頻道上，放著一部正熱播的婚姻家庭題材的電視劇。志春說：“我一個人回來了。他們還在唱歌呢。”

蘭花坐到志春邊，問道：“你為什麼回來？這樣不失禮嗎？”

志春沒好氣地說：“失什麼禮？我是給他們提供方便。趙為民說要給丁行長小姐，還要出臺，給他安排和小姐干事的地方。”

“這也沒辦法。求人辦事嘛。”

“誰知道能不能辦？他只是個副行長，行長今天沒請到。”

“能不能辦到都要辦。這筆款一定要貸到，否則我們過來就沒意義了。”

“今天幾乎就沒談正事，就是打牌喝酒唱歌。趙為民說明天劉麗去找信貸科張科長，才是正式辦事。今天只是聯絡的。”

“這就是地方特嘛。我們鄉隨俗吧。沒有趙為民還真是難辦事。”

“蘭花，我今天和你睡吧。”

“你不去別墅了？”

“那麼遠，現在開車去，明天早晨又要開車過來，太麻煩。”

“王耀宗今天不去那里？”

“他沒告訴我要去，就是不去。”

“志春，如果趙廠長這邊搞不定，你就和王書記說說吧。”

“說貸款的事？行嗎？”

“傻丫頭。市委書記說話還能不行？”

“我的意思是他會聽我的嗎？”

“你是他的人，這對他又不是什麼大事。連這點忙都不幫你，你還理他干什麼。”

“我不想對他有什麼要求。更不想讓他為難。我只是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沒有任何換。”

“這也能算換？如果算換的話，你也是太賤了。你就問他一下，不強求，行不行無所謂。”

“那好。我問問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