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鬼勸鬼

我們從村裡狹窄的房子與房子之間的空隙穿行出來，順著老河走了一段，又越過幾條田坎穿過一座禿禿的小山，便來到了化鬼窩。這時已經是萬家燈火，月亮明亮的照著。村子已經遠遠的撇在後，只清晰聽得哪家的狗不住的吠，除此之外就是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土蟈蟈在聒噪。開始聽得很清楚的貓頭鷹鳴現在聽不到了。

爺爺掐指一算，說：“大家快找個地方藏，箢箕鬼就要出來了！”

大家一聽，都慌忙找地方蔽。我跟爺爺還有馬屠夫躲在原來的那塊大石頭後面，屏氣斂息。其他人有的躲在石頭後面，有的躲在大樹後面，大氣不敢出一聲。

我細細察看化鬼窩的地形。在月亮的悄悄挪移下，地山坳的化鬼窩顯得異常詭異。許多饅頭一樣的小墳擁在一起，墳墓上的荒草在輕風中搖擺，似乎墳墓裡面的人因爲過度的擁而極不舒服的扭子。山上的樹木沙沙作響，似乎安它們不要。浮雲只有在月亮經過的地方能看見一塊，浮雲緩緩的移，彷彿地面的風也吹了它們。手上系的紅布條也活了似的，弄得手背。

突然一個細小如螢火蟲的火焰在一個小墳上緩緩升起，紅彤彤的。火焰慢慢變大，也開始轉換，由紅變爲暗紅，又變爲白，而後白周圍散發出詭異的藍芒。接著，墳堆的另一也出現一個螢火蟲大小的火焰，變化的形和前者相同。兩個火焰漸漸相互靠攏，一個順著風，這沒有什麼奇怪的，可是另一個逆著風，好像有力的作用在後面推。

我害怕的看看爺爺，爺爺的臉剛毅，眼睛死死盯住墳堆上的火焰，像一支待發的箭。而馬屠夫的手已經在劇烈的戰抖，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仇恨，只等爺爺的一聲令下。其他人的況我就不知道了。

這時一個孩子的聲音出現：“你不是要等七天再來的麼？”

男聲音回答：“那個馬屠夫好像發現了什麼，行爲不像以往。可能發現了我的打算，所以我早早的來了。”

話說出的同時，兩個火焰分別變化一男一的小孩模樣。小男孩的正面對著我，所以我能看清他的面容。他的枯黃頭髮長及肩，在微風下舞。眉短而，像是用蠟筆略畫。臉煞白，脣卻是硃紅，穿著過於大的紅外，上蓋到了膝蓋，膝蓋以下沒在荒草裡。整個人看起來像死後放在棺材裡的，煞是嚇人。

小孩背對著我，只看見一對直立的山羊小辮，穿著灰白的連。但是耳朵尖聳，彷彿蝙蝠的耳朵。

這時，爺爺大喊一聲咒語：“上呼玉，收攝不祥！”甩手將畫了符灑了酒的黃紙擲出。黃紙如離弦的箭直那小男孩。隨即，躲藏在各個暗的人撲出來，將那小男孩按住。那個小孩見勢不妙，立即幻化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撲在小孩上的幾個人被火燒的齜牙咧，大聲娘。小男孩被爺爺的黃紙符鎮住，變化不得，只是“嗷嗷”的嚎，如過年要宰殺的豬。

“打它的腦袋！”爺爺大聲吆喝。

“抓都抓它不住，怎麼打！”一個漢子抱怨道。七八個人按住小男孩，但是小男孩不停的掙扎，力氣非常大，兩個人被他踢倒，其他人也出了一的臭汗。

“不打它腦袋就制服不了它！”爺爺聲喊道。

幾個人連忙舉起鋤頭砸向小男孩的腦袋，幾滴濺在我的上，覺燙的很，像剛剛燒開的水，還有一點魚腥味。爺爺出食指和中指按住粘在小男孩額頭的黃紙符，一刻也不敢鬆開。我愣愣的站在旁邊，它像豬的聲音使我渾不自在。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變得亮起來，漸漸的如同白晝。我們都圍著小男孩沒有注意這些。小男孩終於掙扎了兩下不了。我們吁了一口氣，正要坐下，突然發現我們被藍火焰包圍了。十幾團鬼火忽閃忽閃，將我們包圍在中間。我們都嚇呆了，只有爺爺及時的說：“大家都把紅布條亮出來。那上面有人的經，避邪的。”

大家立即擼起袖子，將手腕上的紅布條亮出來。果然，鬼火不再靠近我們，但是它們也不肯離開。它們是來救同伴的，但是對我們手上的紅布條也沒有辦法。我們就這樣僵持著。馬屠夫的臉嚇得變了形，在藍的火照耀下甚是恐怖，我看了一眼馬上不敢再看，彷彿他纔是可怕的鬼。

爺爺放低聲音對那些鬼火說話：“各位小朋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馬屠夫的媳婦都生了很幾胎了，可是沒有留住一個孩子。再這樣下去，他媳婦的心和子都不了的。”

那些鬼火在風中左右搖擺，似乎在聽爺爺跟他們講道理。

爺爺接著慈祥的說：“你們想想，你們的去世也給你們的父母造了多傷痛啊。哪個父母不喜自己的孩子？你們的意外夭折也是他們都不願意看到的。”

這時風發出奇異的怪，聽起來像出生的嬰兒哭聲，但是聲音很低。馬屠夫悄悄的對其他目瞪口呆的漢子說：“看來它們還真聽人勸呢。”

但是它們還是不離開，我們也不敢有大的作，腳蹲酸了要挪位置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驚它們。

爺爺接著耐心的，像平時教導我一樣用長輩的溫和而不可抗拒的聲音說：“我知道你們在這裡沒有人來燒紙燒香放鞭炮，但是你們的父母不是不想你們，只是看到你們會更加心疼。不是不想來看你們，而是不忍心看到你們。但是我答應你們，以後我會你們的父母常來看你們的，給你們的墳墓割荒草，在你們的墳墓前擺上水果，點上香。好嗎？”

爺爺環顧四周，用理解的語氣說：“你看，這裡到是荒草，也沒有任何的祭品，難怪你們要鬧呢。但是你們害人就有人來嗎？他們只會更加討厭你們。你們回去吧，我和這裡的各位叔叔伯伯保證，明天這裡就會沒有荒草，就會送來祭品給你們用。”

爺爺聲並茂，不時的嘆息，講的話合合理也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