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四步都跳過了，開始了倫，長江提議歇歇，其實他并不會跳舞，來這里就是濫竽充數的。他略帶尷尬地退到桌邊給小葉拿了一瓶汽水，小葉接過來，掏出手絹瓶口，過了，又拿過長江的那一瓶，照樣過。長江心里一，可是拙笨腮，謝字都忘了說。

當晚回到宿舍，小玫們咭咭呱呱地議論著，誰傻誰帥誰可笑誰惡心，屬安紅聲最大，分明忘了舞會前自己的態度。一片眾聲喧嘩中，只有小葉，默默地去水房洗手，趁人不注意，地嗅了嗅手指，那上面有種莫明其妙的味道，令人不安。第一次見到長江，第一次聽他的聲音，小葉覺得他有點像小，小葉曾發誓找男朋友就要找像小一樣的好男孩。

李鋼他們也議論了一會，言辭鄙，充滿-想象。長江不上話，一邊聽著眾人的高論一邊鞋，恰發現鞋尖上有個淡淡的鞋印，呆了呆，方才手抹去了，還暗自傻笑，剛才舞池里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小葉的清純和麗深深地打了他。

跳舞是讓人上癮的，尤其是半會不會的時候，真是聽到舞曲就腳底發。友好宿舍后來又組織了幾次舞會，人員漸漸混雜起來。先是帶了朋友老鄉來，有替自己相看的意思，也是有心炫耀，更有一種，是為了借此刺激異友人。再往后，相的朋友老鄉帶來更多的朋友老鄉，把個活室塞得滿滿當當，一屋子汗臭混著廉價香水味。腳步是雜沓的，各裝著各的心思，旋律卻只有一個，一頓一頓地唱：人、瀟灑，男人、漂亮，不知地、不覺地、上你?。由于人太多，雙手相握，邁步叉，撒手轉，手再拉過來的，可能就并非原來的舞伴了，倒象大變活人一般。

這“吉特”有半個世紀的歷史了，但跳起來青春依舊，有種得過且過的傻歡喜。北京的高校里流行“平四”，但在這里時興“吉特”，永遠的“吉特”，也許是海濱城市的水兵舞存，更恰當的解釋是：它符合人們偶爾發作的瘋狂念頭，在這個貌似平靜的城市里，這念頭始終在暗涌。

安紅興致地將同一首歌錄了整整一盤，從此每逢舞會，必有這麼一首氣吁吁的“不知地不覺地上你”，讓人累個七顛八倒，而安紅自己，轉得角翻飛，笑得眉飛舞。這曲子倒也有個好，因它漫長得足以讓一對舞伴從陌生變得悉＿＿都是正有激的年紀，腳下走著步子，里也不肯閑著。開始無非是課多不多，哪個系的，哪個年級，問到仙鄉何就有點意了，及至問起姓甚名誰就是個關口，笑而不答的表示婉拒，要是回答了的則表明過關，繼續聊一會，談興上來，就興許出去走走、喝點飲料，再順利一些的，互相換了住址，多故事就是這樣萌生的。

友好宿舍里，先是李鋼和小玫悄然撤出，不再是活的主力，然后又有兩對跟上，本來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迅速出雙對。盡管舞會不減熱鬧，到后來，圈子里的人卻也只剩下安紅、長江還有小葉。但是小葉知道，安紅是有資本的，人家的不著急是真不著急，有慢慢選的妗持，不象自己，是想急也急不得。

張小葉在上不乏耐心，以及算計。已看出長江和自己一樣，是背型的，好似心有不甘，又不肯費心另起爐灶，只好一時先拖著，拖著看，寄于某一個決定的時刻，到那時，云開月朗，是是散都清清楚楚＿＿再說吧。雖然如此，每次去跳舞的前一小時，還是要細心打扮的，眉都是一畫上的，口紅則涂了又涂、一改再改，刻意追求一種看不出化妝痕跡的化妝效果。覺得，對自己的外表，他應該是滿意的，因為按最好了說，他也就象半個謝園，有種說不出的西北味，可是自己，自有靈秀飄逸之氣，貌不次于林黛玉。

現在，長江和小葉已是基本固定的舞伴，有時，遇上旁人邀請，小葉也會和別人跳上一曲，只是都沒進展，最后還得回到長江的邊。長江為了跟上小葉跳舞的節拍，課余用了大量時間跟李鋼學習跳舞。他現在已經能靈活自如地配合小葉了。

每次曲終人散時，都會有種失與希相織的復雜心：他還是沒有請自己出去散步，或者，下一次？拖到幾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