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執寧出手，小心地避開蘇長幸的傷，將抱了起來。

長幸在意識消失前，約聽到他說了一句話：

“小幸兒，往后二哥護著你。”

啊，以后有人護著，不是自己一個人了。

真好。

清風院。

暮四合，黃昏日落。

長幸醒的時候，小雅正好把屋的蠟燭點上，暖的燭瞬間驅散了眼前的黑暗。

小雅一回頭，剛好看見長幸半抬眸看著。

一陣怔愣，回過神后又驚又喜，撲到長幸的床前咧傻笑：

“小姐，你終于醒了！”

這笑容委實燦爛，眼睛有些發亮，一時間竟比這屋里的燭還要晃人。

然而，這沒兩下便消失個干凈，趴在床前，怔然地看著長幸的臉，眼神好一陣空后，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一天一夜的擔心怕，小姐沒醒甚至不敢合眼，只得守在床前照顧小姐，擔憂和恐懼無時無刻不占據的心頭。

而今，的小姐總算熬過來了，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是擔心怕后的喜極而泣。

長幸扯了扯角，盡量給出一個安的笑，輕聲道：

“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哭什麼……”

小雅邊哭邊搖頭，沒事，這能沒事？若不是跑去二爺過來，小姐怕是早就……

剩下的想都不敢想，只是無比慶幸府中還有一個人能護著小姐。

長幸也知道自己讓這小丫頭擔心怕了，索就讓哭個夠，等小雅哭了一會兒，便自己了眼淚，出去給長幸熬藥了。

蘇執寧進來的時候，小雅剛巧把藥熬好端上來，長幸盯著那黑漆漆還散發著奇怪味道的藥，猛地皺眉。

長幸正想著要怎麼拒絕這碗藥呢，余就瞥見蘇執寧過來了，抬頭便對他笑道：

“二哥，你過來啦？”

蘇執寧也是在將送回清風院之后便再也沒合眼，過來治療的醫都說，子骨本來就弱，現在還了這麼嚴重的傷，能不能醒來全看造化。

他看著長幸掛在臉上的笑，覺得半點不像是一個剛從鬼門關逛了一圈回來的人，一時間神復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長嘆一聲，緩緩道：

“接下來這幾天你哪也別去了，好好在家養傷，子比什麼都重要。”

長幸點點頭，又瞥了瞥那碗藥，眼珠子不安分地轉了轉。

蘇執寧看了一眼，直接手把藥遞到眼前，不容抗拒道：

“什麼花招都不管用，喝藥。”

長幸：“……”

撇了撇，只得手把藥接過來迅速喝完。

“嗝……”長幸打了個飽嗝，被藥的苦折磨得皺眉，再也笑不出來了，耷拉著腦袋。

蘇執寧一看，有些心，手了的發哄道：

“乖……等你傷好了，二哥給你帶糖葫蘆。”

長幸被了兩下之后，偏頭一躲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二哥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哄。”

剛喝了藥，又靠在床頭休息了好一會兒，的神已經漸漸恢復了些。

此時蘇執寧看到這模樣，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無奈地笑了笑：“哪家的小孩兒像你這般打架這麼猛的？”

說到這里，他蹙眉，又補了一句：“我不是讓你躲著點云姨娘們嗎？怎麼好端端地又惹上了？”

長幸嘆氣，將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蘇執寧，后者越聽臉越沉。

沉默半響，蘇執寧皺眉：“你是說蘇長思有意對付你？”

長幸點點頭，看著他道：“本就不喜歡我，在我神智恢復之后，許是因為同太子那樁親事，對我的敵意更深了吧。我現如今已經同撕破臉面，往后想躲是躲不了。”

蘇執寧沒想到家中還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之前他本以為長幸這傷是因為做了什麼禍事，惹得父親一時發怒，才挨打的。

可聽完的話之后，他仔細想想，父親的家法分明還沒有用，那幫家奴就在要捆的時候直接下手，而且力道不輕。

這擺明，就是人指使的。

蘇執寧面深沉，皺眉道：

“既然如此，那往后幾日你在府里養傷期間就小心些，以防不測。”

此話一出，長幸就知道自家二哥這次是站在自己這邊了，不由得心中一暖，點頭認真應下。

長幸上的傷需要靜養，蘇執寧只留了一柱香就離開了，臨走前還吩咐小雅往后在熬藥時準備些餞。

長幸怕苦，他記得很清楚。

待蘇執寧走后，長幸再也笑不出來，只是看著屋的蠟燭發呆，好一會兒之后才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上的傷痕。

耳邊是系統的聲音：

“使用療傷法只需兩點靈力，要不要試試？”

許是知道這兩天經歷的事有些多，系統這回的溫馨提醒都有些地放了語氣，小心翼翼地問著。

長幸想也沒想，搖搖頭：“不用了，雖然有些疼，但是過幾天就能養好了。再說了，即使靈力能夠幫我療傷，這子其實也活不了多久吧？”

這一句輕而淡的話卻讓系統猛地一噎，不知道該說什麼回，只聽長幸若有所思道：

“我記得你說過，這個子本來就活不了多久，是用每月消耗兩點靈力來維持生命。但在生命消耗靈力的同時，我還會遇到很多類似的事，比如上次中毒，又比如這次被打重傷。哪怕我每次傷都用靈力治療，可一旦靈力消耗到一定程度，我也活不了對不對？”

按理說，這個邏輯很對，只是這番話從長幸口中說出來，系統就覺得特別不對勁。

此時的語氣太過淡定，沒有半點生氣，同之前那個經歷過瀕死也笑嘻嘻的福神太不一樣。

系統覺得奇怪，眨了眨眼睛，小心地問：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開心？”

這話一說出口他就立刻想掌自己子，這不是廢話嘛，哪有人被揍個半死還會開心的？

長幸沉默了一會兒之后，盯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手，笑了笑：

“也沒什麼，只是心態有些變了。”

說實話，距離一睜眼為凡人也不過短短半個月。

可從沒意識自己已經不是神仙而下意識替白瑾行擋箭，再到現在經歷了一次重傷又差點殞命之后，好像稍稍有點明白了，生而為人，沒有那麼多隨心所，也沒有那麼多機會去選擇和重來。

當福神的時候，無憂無慮，所到之會給凡人帶來好運，所以沒見過多生老病死和謀算計，也很會有走不下去的時候。

直到現在，經歷了兩次差點殞命，這才發現，人生這盤棋，走錯一步，很容易就萬劫不復。

作為一個凡人，必須得惜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