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蘊招架不住長姐這涼涼的一眼，撓了撓后腦勺也很是困：

“我也不知為何，早先爹確實有意向讓二姐去的，可是這二姐突然說有了心上人，說什麼都不想去見這白家二了。”

其實主要是他二姐自傾慕的就是那些寫得一手好字，得好詩好詞的文人才子，喜歡的自然也是謙謙有禮，滿腹經綸的世家公子，一聽說這白二是個武癡，十五歲那年還單挑過京都外的山賊，便對這次見面抗拒得很。

顧老爺也算是個疼兒講道理的，自然不能強迫小兒去見面，可這事都答應人家了，白家又是重諾責守信用的人家，他們單方面毀約確實無禮了些。

這不正是沒了辦法，顧老爺才讓小兒子來找大兒嘛。

要說這顧家大小姐也算是一朵奇葩，別家姑娘不是工便是詩文，而卻偏偏草藥，善醫，除了對草藥醫上心，其余都不了的眼。

顧凝玉確實不想去見什麼白家二公子，但奈何不了顧靈蘊的磨泡，無奈之下只好點頭答應同他出門。

進屋將醫書放好，又看了看天，走過去細致地將草藥分門別類地收好，顧靈蘊怕時間等不及，著急地也走過去幫。

趕慢趕將近花了半個時辰才將那些藥材收好，顧凝玉凈了手便想同顧靈蘊走出去，誰知顧靈蘊一把拉住的袖子，上下看了一眼，神有些許復雜道：

“長姐，你就打算穿這一去嗎？”

顧凝玉低頭看了看自己一下淡清紗攏，淡淡問道：“有何不妥嗎？”

當然不妥！顧靈蘊雖是個尚未及冠的年郎，但好歹也是懂那麼幾分人世故的，這可是男相約的見面啊，哪能穿得那麼樸素過去？

這淡青的服就不說了，這一席長發也僅僅是用一木槿簪子簡單挽起，臉上別說略施黛，更是用白紗遮了半邊臉。

顧靈蘊有些哭笑不得，這哪里像是顧家大小姐啊，乍一看下穿著打扮同山間行走的醫。

不過他家大姐倒也是這麼一個氣質，冷冷清清的除了醫書，與其什麼都不上心，就連這籬院也不見半個丫鬟，都是自己親力親為，也不知是不是小時候被養在外面的緣故，子與一般的家小姐實在有很大不同。

顧靈蘊毫不知自己走神到了何，顧凝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喚了他一聲道：

“好了，我覺得并無不妥，不過是去見個人而已，用不著費心打扮。走吧，免得誤了時辰，讓顧家失了禮數。”

顧靈蘊這才回神，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趕到會仙樓的雅間時恰離約定時間早了一刻鐘，而此時的雅間早已有人在等候，顧凝玉站在門外，邊沒有帶丫鬟，事實上也覺得不需要帶什麼丫鬟。

可是在這樣的況下孤男寡共一室到底不妥，顧凝玉看了顧靈蘊一眼，輕聲道：

“你守在門口。”

顧靈蘊知道是何用意，便應了一聲。

推門進去，又越過一扇屏風才瞧見坐在茶桌旁姿拔的男子，顧凝玉停住了步子。

瞧了那背影好幾眼，總覺得有些眼，可還不待想清楚這回事兒，眼前人便忽的起轉朝看來。

那雙深邃的眼眸帶了一探究落在上，模樣比所見過的世家公子都要俊秀幾分，也要比那些只會舞文弄墨的人都要多上幾分氣勢，認得出那是武將獨有的氣勢，那眼神亦是從雨腥風中走出來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白琰止亦是第一眼就看出了這姑娘的與眾不同，及時地朝施禮道：

“在下白氏白琰止，顧小姐有禮了。”

顧凝玉眸底多了些緒，回道：

“小顧家凝玉，見過白二公子。”

兩人問了禮又坐下來談了兩句，都是真的人，所以雖是定親前的相約，言行舉止卻都落落大方，毫不見尷尬。

兩人子相投，若是沒有那所謂的婚約亦可為好友。

顧凝玉不是典型的家小姐，小時候因為一些事被養在了母族的川陵外家，師從川陵名醫百里越老先生，自好醫，在未被接回京都顧家前一直同師父游走與山川河間，濟世救人，故而漸漸養了一副沉靜無波的子。

白琰止聽說了這番經歷，也坦然道：

“既然姑娘心中理想為濟世救人，為何今日又前來與我相見？”

顧凝玉一聽這話便知道這白家二是個不善言辭的，但也佩服于他的坦然直接，緩緩道：

“家父與白家家主相約，故而難以推辭。”

白琰止盯著的臉看了半天，覺得這姑娘著實有意思，轉而又想兩人都是被過來的，坦然說出來之后應當也沒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這一切都正合他意才對，可他看著那雙眼睛，卻突然道：

“今日恰是十五，今晚運河邊放河燈，那若是在下誠意相邀，姑娘可愿意同在下前去？”

顧凝玉疑這人為何突然冒出這番話，可又想了想家中無事，便點頭答應了。

今日與他談的覺不差，更何況突然想起來還有別的事想問他。

于是兩人就在顧靈蘊的目瞪口呆下往運河畔走去，臨走前顧凝玉給弟弟遞了個眼神，顧靈蘊就這樣停下了腳步，眼神有些復雜地目視著自家長姐離去。

此時已是暮四合，天不早了，東坊主街道上的人仍舊不，運河畔也有來來往往的人影，兩人邊聊邊信步閑游地往運河畔走去。

華燈初上，往他們上籠罩了層淡淡的淺橘暖。

趕夜市的小販們剛在街道兩旁支起了攤位，有賣花的小姑娘瞧見年輕的男走了過來，笑著上前爽朗道：

“公子，給小姐買簇鮮花吧。”

籃中有各式各樣的鮮花，有的被扎一簇，有的被繞了花環，很是好看。

在北晉，年輕男若是出門夜游，人之間相贈鮮花是風俗，試問哪個姑娘能抵抗得了心上人贈予自己的鮮花呢？

而顧凝玉能。

可卻不待搖頭拒絕，白琰止便掏出銀子將所有的花都買了下來，賣花的小姑娘都笑開了花兒，連聲道謝著轉離開。

似乎還沾著水的香味濃郁的鮮花簇簇遞到自己眼前，完全擋住了看向他的目，顧凝玉有些哭笑不得，手將花全部攏在懷里，眉眼無奈地對白琰止道：

“白二公子，你這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