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貴公子》第二十二章:民爲貴

李世民待房玄齡、杜如晦去了,於是若有所思的回到了案前,正襟危坐的跪坐下,目的盯著案上的輿圖沉思不語。

腦海裡,當初陳正泰的話揮之不去。

李世民經百戰,乃是人中豪傑,對於戰爭的理解遠超這個時代的理解。可是……連他都沒有預料到樑師都被自己的部下背叛,可爲何那坐在書齋裡的書呆子,竟能有如此準的判斷。

“看來……還是小看了此人啊。”李世民心念一,朝遠的宦使了個眼

忙卑躬屈膝的碎步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李世民道:“召陳正泰來見。”

“喏!”

李世民案牘,心裡有太多疑沒有解除,想到即將再見一見這陳正泰,李世民突然又生出幾分惱怒,這個傢伙,上一次送的食譜,坑的朕好苦。

…………

陳正泰萬萬想不到,皇帝會在這個時候召見自己,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真是猝不及防,不由在心裡暗暗的想,難道出了什麼事?

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陳家長輩們日在自己耳邊灌輸著陳家各種作死的歷史,這讓陳正泰有時也不會覺得什麼時候滅門之禍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不敢怠慢,匆匆換了衫,隨著傳話的宦宮,等到了大明宮時,見那高牆和無法被高牆掩蓋的無數的亭臺樓榭,心裡不激盪起來。

陳正泰深吸一口氣,朝那領路的小宦道:“公公,這便是玄武門了吧?”

小宦一臉迷,不由側臉瞧了他一眼,尖著嗓子說道:“玄武門乃貴人出所在,爾無職,自當走偏門。”

陳正泰看著眼前高大的城樓,心裡說,原來這只是側門呀,側門就這般的恢弘了。

什麼時候我才能明正大的出玄武門呢?

這小宦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

陳正泰也懶得和他說話,於是宮,衛查驗了小宦的魚符。

陳正泰過了門,眼前豁然開朗,那恢宏的寶殿映眼簾,步行而去,依舊耽誤了不功夫,終於……殿。

這其實只是宣政大殿左右的側殿,相當於皇帝的書齋,相比於大殿,顯得有些侷促,陳正泰上前,見著久違的李世民在燈火冉冉之下,子微傾的倚在榻上。

陳正泰行了禮:“學生見過恩師……”

李世民本是等的急了。

現如今見了人,心裡稍有寬,可一聽學生,又聽恩師,李世民臉微微一變,彷彿又想起了某樁痛苦不堪的往事。

“卿不必如此。”

陳正泰義正嚴辭道:“恩師此言差矣,所謂一日爲師,終爲師,學生見了自己的恩師,怎麼能不在乎禮節呢。”

李世民:“……”

陳正泰擡頭,觀察了一下李世民的眼

說實話……陳家作的死已經夠多了,按規矩,早就該死一萬遍了,反正債多不愁,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面聖的機會,可不能錯過,陳正泰又堂而皇之的道:“何況恩師允文允武,無論是學問還是武功,實乃當之無愧天下第一人,恩師不嫌學生愚鈍,收學生爲弟子,學生真是激涕零,三生有幸。”

李世民臉越發的古怪,想駁斥一點什麼,可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好像也不好板起臉來訓斥了。

李世民咳嗽:“這裡一份奏疏,你看一看。”

聽了忙是取案牘上的奏疏,碎步送到陳正泰面前。

陳正泰揭開奏疏,定睛一看,一下子他全明白了,樑師都授首,朝廷收復了河西之地,也就是說,當初自己的失言,如今卻了料事如神。

陳正泰立即道:“恭喜恩師,恩師威震四海,區區樑師都,不過跳樑小醜,恩師一聲號令,天下歸心,活該這樑師都碎萬段。”

李世民闔目,他決定自過濾掉陳正泰那些威震四海,天下歸心之類的話,自覺的提取出有用的訊息,李世民道:“朕記得當初,你曾說過,我大軍一到,樑師都必被部下所叛,是嗎?”

“是,學生說過。”

李世民凝視著陳正泰,反問道。

“你是如何得知?”

陳正泰心裡想,當時自己不過是一時口而出,哪曾想現在卻了事前諸葛亮了。

現在李二郎要自己說出原因,自己總不能告訴他,這是因爲我特麼的知歷史的緣故吧,十有八九,這恩師要將自己當作是妖人,剁碎了喂狗,再在自己的棺材上撒上一點鎮邪。

所以,自己必須要給李世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擡頭,見李世民此刻正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心裡倒吸一口涼氣,本公子是福是禍,就看眼下了。

“只有一個緣由。”

“噢?”李世民臉更加凝重起來,虎目死死的盯著陳正泰。

陳正泰坦然道:“恩師,那樑師都最大的依仗是什麼?”

陳正泰這恩師二字,的越來越順口了,以至於李世民竟覺得漸漸沒了違和

李世民略一思索:“樑逆勾結突厥,藉助突厥人,這是朕最爲忌憚之。”

是啊,如果不是樑師都佔據了河西,又和突厥人勾結,只憑他一個區區夏州的力量,在李世民眼裡,不過是土瓦狗罷了。

陳正泰笑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樑師都勾結了突厥人,有了突厥人作爲靠山,這是他的好。可恩師啊……所謂有得必有失,他得了突厥人的支持,可失去的卻是什麼呢?”

“他失去的,且不說民心,最重要的是……突厥是什麼人,這突厥乃是胡人,在那數千裡的大漠之中繁衍,學生不客氣的說,相比於大唐,他們雖空有十萬鐵騎,可實際上呢,卻不過是一羣空有武力的乞丐而已。”

“樑師都認賊作父,突厥人本就家徒四壁,突然多了一個兒子,且這兒子佔據了夏州,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不得要對他勒索,這夏州並不富饒,而突厥人窮兇極惡,如此搜刮,那麼……固然樑師都得了突厥人作爲靠山,可對於夏州的軍民而言,他們察覺到,自己的日子,自從樑師都投了突厥人之後,變得更爲清苦,樑師都不得不屢屢派遣人搜刮百姓,便連自家軍中的糧餉只怕也要減,他雖任用了許多同族來約束軍隊,可他的同族之人,眼見他如此不得人心,又恐懼我大唐的天兵而至,難道,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嗎?”

“這也是學生斷言,只要陛下揮師西進,賊軍必會引發的原因,恩師只看到了樑師都有數萬軍馬,看到了樑師都的背後有突厥人做靠山,可是看不到的,卻是數不清的軍民被搜刮殆盡,急盼著我大唐能夠弔民伐罪,救民於水火。更看不到,賊軍的部,早有人對樑師都的倒行逆施大爲不滿,正因爲如此,學生纔敢如此的斷言。”

歷來認賊作父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因爲你認了一個爹,可爹畢竟是要吃的,你雖不是人家親生的,可總不能你吃爹吃糠吧,反正不是親生的,這乾爹雖許諾保護你,可平日裡,自然不得要對你可勁了盤剝。

陳正泰這番‘見識’,其實有點牽強附會,有點像後世對命題作文,進行事後的分析理解。

可李世民聽了,表卻更凝重。

這個時代資訊並不發達,絕大多數人都是渾渾噩噩,有見識的人,是極數。

何況,你還要從一個點,去分析出其他可能發生的事,最後發出較爲準確的判斷。

單憑這個,這樣的人……就足以稱之爲人才了。

李世民不驚訝的看著陳正泰,若陳正泰是長孫無忌或者房玄齡這樣的人,李世民並不會覺得奇怪,可眼前分析的頭頭是道,甚至對整個河西局勢作出準確判斷的人,只是一個從未接過無數公文,只躲在書齋裡的年郎啊。

陳正泰似乎覺得自己的理由還不夠充足,於是忙道:“樑師都自以爲依靠了突厥人,便可高枕無憂,可是,敗的關鍵,在於民心,民心所向,則無往不利,所向披靡,誠如恩師所稱道的君輕民貴一般,正所謂“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

“大膽,爾是什麼人,竟敢胡言語!”此時,一聲厲喝打斷了陳正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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