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乖》第52章 第52章

中午穿過茂的桂花樹,在城堡前方翠草坪灑下細碎的斑駁,一陣微涼的風拂過,簇簇桂花漫天飄落。

清淺淡香縈繞,浪花城堡安靜的仿佛沒有人居住。

隔壁郁金香莊園卻熱鬧極了。

蔣導很不客氣來找顧毓輕蹭飯。

一個鬼才導演,一個拿過大滿貫影帝視帝的前輩演員,這兩人隨便指點兩句,就足夠寧迦漾用。

更何況,他們都沒藏拙的意思。

寧迦漾原本跟和偶像對戲,其實心里有點虛。

畢竟自己才拍了幾年戲。

現在倒是有點底了。

在他們探討演技時,網上關于寧迦漾瓷商嶼墨的言論越發激烈。

甚至雙方都開啟戰斗模式。

忽然之間——

對寧迦漾不利的詞條全都下了。

吃瓜網友們一臉懵:發生了什麼?

寧迦漾的公關團隊什麼時候這麼牛了?

別說是網友,就連言舒以及工作室的公關團隊都是懵的。

由于寧迦漾那一出挑釁醫學界謫仙的微博,他們團隊都想要擺爛。

咋咋吧。

反正仙有超級大餅穩穩在手,等電影上映,一切不利的輿論,后面都可以洗白心直口快。

誰知,居然有人一出手就是這樣大手筆。

很快,更懵的來了:

所有關于寧迦漾和顧毓輕的微博甚至剛剛立就破十萬的微博CP超話也同時段消失。

更毒的是,就連寧迦漾自己發的那條宣和男神合作微博照片,變了無法查看。

吃瓜眾人:“???”

誰干的?

寧迦漾的技流黑客男友

這太不像是微博自家的作風了吧。

就算是上面施,頂多也就是降熱度刪話題,不可能針對這麼強。

科學院單獨的辦公室。

商嶼墨跟院長談完上午醫學研討會的事后,一直待在這里。

相較于陵城一院的辦公室,科學院的辦公室更冰冷幾分,并且還有許多看起來就很先進的醫學研究儀

整面墻壁的醫學研究資料與書籍可以和清鶴灣書房相媲

辦公桌前,商嶼墨眉眼冷漠從容,修長如玉的指尖看似不疾不徐地敲著鍵盤,屏幕上一行行代碼卻快速出現。

金融系高材生陸特助完全看不懂。

只將目移到自家boss那張完致的側臉,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好看。

他們家boss認真搞事的樣子,真他媽的帥!

就是不干人事。

商夫人傳給他的超高計算機天賦就是用來給老婆刪微博照片的嗎!

有人知曉,被譽為醫學界天才的商嶼墨,不單單醫學天賦絕佳,更絕的還有他的計算機天賦,傳自他計算機專家、科學院院士的母親大人溫喻千。

陸堯提前聯系過微博那邊。

畢竟,違法犯罪的事,絕對不能干。

商嶼墨并不覺得自己浪費天賦,理完后,淡淡看了眼陸堯:“調查結果?”

陸堯連忙呈上:“在這。”

“這個劇本很不錯,找專業人士評估過,必定是明年的現象級大款。”

略頓了秒,言又止,“您父親投資了這部戲。”

意思很明顯。

您可千萬別搞。

到時候讓您親爹賠錢,賠的都是您自己的錢!

商嶼墨一目十行,幾萬字的劇本迅速過了遍。

最后停留在第三頁那段床戲吻戲上。

久久沒有翻頁。

男人背對著玻璃窗,錯之間,他指腹慢慢挲著不知何時從腕骨取下來那雕工糙的小玉虎。

幾圈紅繩隨意地纏繞在男人冷白的指骨,極致濃艷的彩,著神的靡麗

當天下午,商氏集團總裁商珩接到了自家‘大孝子’難得的致電。

嗯。

并不是為了問候老父親。

……

對此一無所知的寧迦漾回到浪花城堡。

本以為迎接的應該是來自于言舒的狂轟炸。

誰知,言舒格外淡定看一眼:“回來了。”

“嘖嘖嘖,有些人呀,運氣真是好,仗著有靠山,敢在網上隨便發言。”

別的明星要是敢這樣做,早就被黑死了。

就寧迦漾。

毫發無損,甚至還增添了神彩。

“說人話。”寧迦漾纖薄子沒骨頭似的,渾怠懶地倒進沙發里,一雙纖細白的小搭在扶手上,難得不顧及形象。

了一天腦子,太太太累了。

高考都沒這麼努力過。

生怕被偶像當學習的小學渣!

也不敢放松,免得在偶像面前儀態不佳!

想想還要跟顧毓輕拍那麼長時間的戲,寧迦漾漂亮臉蛋上的表陡然凝重:“哎……”

追星的快樂突然就消失了。

言舒將茶幾的電腦屏幕轉到視線范圍:

“自己看。”

“怎麼,網速不好?”

看到自己最新微博那張照片變

寧迦漾微微探,指尖輕點電腦控板刷新頁面。

沒用。

終于意識到什麼:“怎麼回事?”

言舒言簡意賅將網上的況說了遍:“包括之前你和連城珩、周緣、陳澤案的CP超話,連帶著新聞話題全沒了。”

最后下結論,“針對這麼強,要麼你老公,要麼你老爸,你自己想想是誰干的吧。”

寧迦漾卷翹的睫低垂,眼角眉梢的旖旎艷并沒有隨著倦怠消散,反而愈加人。

視線定格在那白掉的微博合照。

半晌,忽而笑了聲。

下,角輕輕翹起,眼尾那抹艷越發濃郁。

言舒被的笑容閃了下眼睛,覆在電腦邊緣的手指停頓了秒,而后問:“你笑什麼,猜到誰干得了?”

寧迦漾重新躺回沙發,清清冷冷的眉眼之間染著不在意的閑散,涼聲反問:“是誰,重要嗎?”

噎了下,言舒還真想了想:

怎麼不重要?!

寧迦漾面不改,還從沙發椅背上拽了個小毯子蓋,語調又又倦,約帶點含糊:“總之,對仙的事業沒有影響。”

其他無所謂。

瞧著今日無比干凈的微博熱搜榜單,幾乎全都是關于主旋律的詞條,言舒遲鈍地反應了會:“好像確實是。”

幾分鐘后——

小鹿幽幽地冒出來一句:“說白了,仙不想提商醫生罷了。”

言舒嘖了聲:“你可真是個大聰明。”

遲早被祖宗炒魷魚,到時候都保不住。

沒看到小祖宗都親自用大號聯系‘院草’來應聘助理了嗎。

‘院草’回復之日,就是小鹿你被炒魷魚之日。

寧迦漾懶懶抬起那雙水波瀲滟的桃花眸,似笑非笑看

足以說明一切。

小鹿做了個‘封’的手勢,表示自己已經拉好上拉鏈了。

寧迦漾重新闔上雙眸,眼睫安靜地搭著,掩住了眸中一閃而逝的華。

強迫自己不去想他。

占有與喜歡無關。

不過是商嶼墨重度潔癖發作罷了。

他有那麼多奇特的潔癖習慣,就連自己點過的菜都不允許同一時段其他桌點。

更何況這個商太太,不樂意跟其他男人有緋聞,很正常。

覺燈有點刺眼,寧迦漾抬起纖細致的腕骨,用手背擋住了眼睛。

這才覺得舒服了點。

至于那條廢掉的照片,寧迦漾沒再重新上傳。

沒必要。

無意識勾起嘲弄的弧度,該寵若驚嗎,竟然讓這位親自出手。

**

直到月底,蔣奉塵選了個良辰吉日,正式宣布開拍。

寧迦漾這段時間跟顧毓輕對戲的果立刻展現出來。

居然沒有被他住角,反而越來越默契。

第一場戲便是那場親戲。

寧迦漾坐在化妝鏡前,一襲霜白的長襯得眉眼帶著病弱的清冷。

掩不住那張勾魂奪魄的濃系面容。

此時微微垂著眼睫,任由化妝師用沾了的刷子輕掃眼尾,自帶的桃花

今天要拍的是男主角在小鎮客棧上一夜

充斥著曖昧,悱惻,的張力,蔣奉塵甚至早早清場。

打算大展手!

親自持鏡拍攝!

之前寧迦漾和顧毓輕對過這場戲,當然,并沒有實,只是捋了一遍。

顧毓輕發現寧迦漾對這場戲,主角的心里反應與作反應,甚至一些細節,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想法都不錯,便過了。

殊不知。

這場戲,寧迦漾很久之前和商嶼墨親自上陣作過。

也是在南城。

也是在周圍滿是郁金香的小木屋里。

好久沒有想到他,偏偏這場戲想要戲,就得回憶那天下午的所有覺。

寧迦漾只要一閉眼,甚至能想起他當時廓線條沾滿的汗水以及那雙昏暗木屋里深沉的瞳,俊昳麗的面容沾染上了薄,恍若神明沾染上紅塵胭脂。

寧迦漾睫驀地劇烈抖了下。

惹得化妝師還以為自己弄疼了這位過分的臉蛋。

“寧老師,對不起,是不是我作太重了?”

寧迦漾緩過神來,檀口微啟,聲線清好聽:“沒有。”

化妝師這才繼續,邊說了句:“您皮又薄,我都不敢太用力。”

好不容易化完妝,化妝師收拾東西離開。

“那您再休息會兒,需要補妝再喊我。”

寧迦漾微微笑,客氣道:“麻煩了。”

等到化妝間沒人了,小鹿才遞上一杯常溫水果茶給,賊兮兮地低了聲音問:“姐,你不會是等會和偶像拍親戲,張了吧?”

這段時間,姐一次都沒提過商醫生。

儼然是要把家里老公忘記了!

為堅定不移的‘養魚CP’黨,小鹿缺糧缺的難言。

每天都在回顧之前的糧食。

但吃不飽啊。

越吃越沒味道。

,要新糧!

寧迦漾睫起,懶懶地瞥了一眼:“借位。”

“你酸里酸氣干嘛?”

小鹿:CP的倔強!

寧迦漾怎麼可能看不出心里想什麼,漫不經心地掌心那串玉兔手串。

為了拍戲罷了。

既然進這個行業,就得遵從這個行業的規則。

即便接不了真正的親戲。

最起碼借位,得逐漸習慣。

只是,指尖無意識的用力。

指腹被浮出來的兔耳烙印上淡淡印痕,許久未消。

做好心理準備,寧迦漾輕吁一口氣。

誰知剛到達現場,便看到蔣導黑著一張臉被氣到不行的神

寧迦漾桃花眸微,隨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賀清奈表也不怎麼好,本就憔悴的小臉微微泛白:“剛才投資商那邊給了修改后的劇本,把這段床戲全刪了。”

“改用外面下雨來象表達這場戲。”

資方那邊理由非常充分:這段象演繹過不了審,必須全刪。

高級的電影藝不需要用這種晦的來詮釋。

專業人士蔣奉塵:“簡直一派胡言!”

殊不知,這個正兒八經的‘一派胡言’,還是陸堯想破頭,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

總不能說,是因為大佬醋勁兒大,不愿意老婆跟別的男人拍吻戲拍床戲,借位都不行才要刪掉吧。

寧迦漾心很復雜。

心理暗示白做了。

那個無的狗男人也白想了!

本來是想著他來戲的。

這下,戲不用了。

場務問:“那蔣導,還需要清場嗎?”

靜默幾秒。

忽然,蔣奉塵從椅子上站起來:“清!”

“清完立刻開拍,到時候不能用再說!”

寧迦漾指尖輕了下垂落在頸側的烏黑發,清澈的眼眸劃過一抹若有所思。

倒是顧毓輕,察力極強,看出來寧迦漾緒不對,溫聲安:“放心,等會只是……”借位。

話音未落。

從布景外側走進一個西裝革履的英型男人,年紀不輕,倒也儒雅。

是他們劇組神出鬼沒的制片人安總。

安總聽到了場務依舊在安排等會的親戲拍攝清場,溫和道:“蔣導,一些注定會被刪除的片段,沒有拍攝必要,您覺得呢?”

蔣奉塵:“???”

他覺得可以拍。

但你最后這句威脅是怎麼回事?

他是那種會威脅的導演嗎?

安總見他油鹽不進,暗暗無奈,只好把他拉到一邊竊竊私語。

蔣奉塵眉心蹙,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寧迦漾。

后來,不知道安總怎麼說服他的。

總歸,這場戲沒拍。

寧迦漾被蔣奉塵的眼神看得眉心跳了跳,這眼神什麼意思?

要說床戲不拍了現場最高興的是誰。

務必是小鹿,默默拿出手機切換小號——

今天n仙和s醫生嗑到了嗎:「時隔半個月,終于再次磕到了!!!上天注定仙要為s醫生保持心純潔!!!這是什麼天定緣份!資方爸爸簡直就是‘養魚CP’的命中紅線!」

命中紅線本線·商某人已經踏上了前往F國的飛機。

這次是對非洲某地區進行為期一個月的醫療救援。

陸特助送走自家boss之后,默默取消了前往南城的航班。

……

這段時間,寧迦漾專心拍戲,偶爾會請假個一兩天錄制那檔真人秀。

大概是努力搞事業,們都能看到。

知道沒被那個變態醫生勾引的連事業都不顧,們坦然了許多。

這樣聚離多,遲早要分手。

他們安靜等待花開(fen shou)

《浪子》劇組按部就班的拍攝。

只是蔣導一直沒放棄那場親戲,偏偏神出鬼沒的安總不知道怎麼回事,天天待在劇組盯著,讓他沒機會。

這天,整個劇組前往南城與臨城接的山區取景。

戲中男主角開著房車,展開了兩人之旅。

因為有很多山里的場景,白天晚上都有,所以今天暫時定下要拍一天一夜。

臨上大車之前,副導演皺眉看了看天:“蔣導,天有點,可能會下雨。”

蔣奉塵隨意擺擺手:“下雨更好,剛好有一場雨中戲,不需要用人工降雨了。”

“萬一下大了怎麼辦?”

蔣導早就做過功課,哼笑了聲:“南城這個地方,秋天就沒下過什麼大雨,都是秋雨綿綿。”

“山中聽雨,帶你們一下如夢似幻的雨中景。”

小鹿吐槽:“萬一下雨遇到危險怎麼辦?”

“蔣導真是浪漫的幻想主義。”

寧迦漾正提著擺往外走,聽后不不慢吩咐:“上車吧。”

雖然平時生活中氣,但涉及到工作時,是最敬業的。

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幾十人的車隊帶著布景的東西,浩浩從拍攝基地出發,進綿延山脈之中。

大抵是天氣原因,越往上,云霧環繞。

走到后面,幾乎看不清楚幾米之外的山路。

幸而他們雇得都是南城本地的司機,比較悉山道。

南城十幾年沒有下過暴雨,所以即便是本地人也沒覺得今天上山會有什麼問題。

卻沒想到——

真被小鹿這個烏說中了。

他們剛剛深山區,布景才搭好,還沒來得及拍攝。

忽而暴雨如注,短短幾分鐘,雨勢愈大,隨即宛如海水倒灌一般傾瀉而下。

下一秒。

聲伴隨著轟隆巨響幾乎穿暴雨。

很快消散。

當天新聞報道——

#南城二十年一遇的暴雨導致山路塌方,某劇組取景全員被困#

#山路被塌方巨石阻擋,暴雨不止,營救難度加大#

#救援隊伍已經第一時間組織前往,目前傷亡況未明#

很快,神通廣大的網友便剝繭,出取景的正是《浪子》劇組。

從導演到演員以及工作人員,消息全無。

當這個消息一出,微博直接崩了。

無論是顧毓輕,還是寧迦漾,都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流量。

眾多。

可想而知,這個消息帶來的震撼。

#南城暴雨塌方#熱搜詞條,千千萬萬的網友等著他們回歸——

「仙有仙保護的,所以漾漾仙定然會平安歸來。」

「顧神還要創造神跡的,怎麼可能停在這里,絕對絕對不可能!!!」

「只要仙平安歸來,你以后跟誰談就跟誰談,我們絕對不了。」

「救援團隊已經很努力了,大家等待奇跡發生」

「三個小時了。」

「嗚嗚嗚,千萬不要出事」

「四個小時了,救援隊伍還沒有找到人」

「因為暴雨一直不停,搜索難度很大很大,而且隨時會面臨二次塌方的危險,大家不要罵救援隊。」

「二次塌方更危險,尤其是暴雨持續不斷,可能很大……」

「雖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現在只能祈禱會有奇跡發生。」

「……」

遠在F國。

商嶼墨第一時間接到南城暴雨塌方的消息。

素來冷靜自制的男人,俊昳麗的面容陡然蒼白,清淡如皓月的瞳不復從容。

陸堯了解自家boss,早就提前訂好了機票:“現在來不及調私人飛機,剛好有一班前往陵城的客機,還有位置。”

“不過只有經濟艙,您……”

想到商嶼墨的重度潔癖。

陸堯也不敢確定。

商嶼墨從薄溢出冷冷的兩個字:“定票。”

明明在盛夏沙漠之中,這兩個字卻讓人如墜寒潭,浸著深骨髓的清寒。

掛斷電話前往機場的路上,商嶼墨不斷撥打著寧迦漾的電話。

每次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沒信號,請稍后再撥……’。

黑人司機從反鏡看到這個奇怪的亞洲人,車窗風景快速劃過,男人沉默地低垂著眼瞼,一遍一遍撥打著打不通的電話。

卻沒有想過放棄。

無意識看到他那雙淺褐的眼瞳時,黑人司機一陣皮疙瘩浮起。

這個亞洲人好嚇人!

回國的經濟艙

難得出現商嶼墨這樣氣質與皮相絕佳的乘客,徐徐進客艙時,眉眼清冷如謫仙。

像是突然闖黑白畫卷中的一抹濃烈彩。

與周圍灰撲撲的乘客格格不

幸而他乘坐的這個航班,寥寥無幾的幾個華人。

暫時并未有人認出他。

商嶼墨坐在臨窗的位置,飛機起飛之前,依舊撥打著電話。

想到近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完全聯系不到,男人長指用力抵著眉心。

第一次有了后悔緒。

后悔不能第一時間趕到邊。

只能靠這種徒勞無功撥打著永遠接不通的電話。

深夜航班,暮濃稠。

起飛后,偌大的客艙說話聲逐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雜的睡覺呼嚕聲,以及孩吵鬧的聲音。

夾雜著各國語言。

飛機穿行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烏團之中,約有閃電劃過。

商嶼墨側眸著窗外。

幽邃如深淵。

他驀地想起某次做完手,一位病人家屬跪在手室外,認真虔誠地抄寫著佛經。

每寫一句,便會默念一聲:

我佛慈悲,保佑手順利。

當時他漠然著那些家屬,如果佛祖真能保佑手順利,那麼要他們這些醫生又有何用。

而此時。

他無比慶幸自己過目不忘。

即便是純粹的唯主義者,也清晰記得佛經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空姐路過時,男人許久未說話的嗓音嘶啞至極:“幫我多拿幾份紙筆,謝謝。”

深夜,所有乘客都陷深度睡眠。

唯獨經濟艙靠近機艙門那個位置,依稀亮著微弱而昏黃的燈

姿拔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長指握著他用過最簡陋的細桿筆,旁邊亦是最廉價的那種墨,帶著淡淡的墨臭。

清雋面容沉靜淡漠,認真默寫著所有祈福的佛經。

整整一夜,寫完一卷又一卷。

明明寫著讓人心緒平靜的佛經,偏偏男人書寫速度越來越快,字跡越來越凌,從灑逸的行書變了龍飛舞的草書。

忽而冷白指骨用力,用幾乎折斷筆桿的力道,一字一句寫下:

若是世間真有佛祖,唯愿庇佑吾妻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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