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巧不巧》第17章 第 17 章
趙胖從善如流地回答:“蹲坑去了, 中午喝了那兩碗東西,誰不拉啊。”又埋怨了句,“他自己還不帶紙, 用得全是我的紙, 都快被他完了。”
陳染音:“……”
其實你用詞不必這麼準的。
趙胖又說:“要是不信的話您可以去男廁所看看, 不過我建議您不要去,太臭了,滂臭,幾百年沒人用過的茅坑, 還有大蜘蛛。”
老樓里面的寢室不帶衛生間,想上廁所只能去走廊盡頭的公眾廁所。
陳染音當然知道廁所臭,因為寢樓里面的廁所一樣臭,但還是不放心,必須要去看看。
“趙公公”不辭辛勞地跟著“慈禧太后”一起去了公共大廁所。
還沒走到廁所門口呢, 就聞到了撲鼻的臭味。
臭得人想干嘔。
礙于別原因, 陳染音不能進男廁所,但還是屏著呼吸站在門口喊了一聲:“顧別冬?”
“啊?”
很快就有人回應了, 并且由于廁所空曠的原因, 這聲回應還帶著回音。
陳染音這才放心了,舒了口氣。
趙胖也沖著廁所里面喊了聲:“你快點啊, 寢室沒關門。”
之后“趙公公”又親自將“慈禧太后”送走了,回到寢室后, 他立即鎖上了門,拍著心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真他媽驚險啊, 走到廁所門口的時候我都嚇死了, 生怕獵鷹直接闖進去。”
吳源從床上坐了起來, 把被窩里的那堆臭子往地上扔:“李聰靠譜啊。”
李聰是三班的一個男生,剛才在廁所里面的也是他。
趙胖嘆了口氣,一邊朝著自己的床鋪走一邊說:“冬哥也是膽子大,在這種地方還敢逃寢。”
吳源上鋪的那個男生楊歷宇:“這兒是他舅的地盤,他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趙胖回了句:“我看他舅可不像是能同意他逃寢的樣子。”
吳源表示贊同:“我也覺得這事兒要是被他舅知道了,他不死也得被剝層皮。”
陳染音回到寢室后先詢問了一下李思綿寢那邊的況,確認沒什麼問題后,才端著杯子去洗漱,回來后換上了睡,上床睡覺。
都已經快睡著了,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踏著拖鞋走到了桌邊,從桌面上拿起了什麼東西塞進了包里。
李思綿還沒睡呢,舉著手機問了句:“你找什麼呢?”
“中午醫生給我開得藥。”陳染音說,“顧別冬有點拉肚子,明天給他帶過去。”
那副藥劑很悉,腸胃的常見病都能用。
李思綿想到了什麼:“這麼多拉肚子的麼?”
陳染音一愣:“還有誰?”
李思綿:“韓,我剛去查寢的時候不在,任月說肚子不舒服去上廁所了。”
陳染音渾一僵,直勾勾地盯著李思綿:“你去廁所看了麼?”
李思綿被問得有些心虛:“我、我沒去……”
陳染音直接穿著拖鞋沖出了寢室,直奔寢107,用力拍打著閉的房門,急切又嚴厲地大喊:“開門!”
一樓走廊上的聲控燈盡數被喊亮了。
門一陣慌,最后是任月來看的門,卻只開了一條小。
任月站在門后,誠惶誠恐地看著陳染音:“有事麼?”
陳染音沒廢話,直接推開了,闖進寢室后,直奔韓的床鋪而去。
韓住在上鋪,黑暗中,被子鼓囊囊的,像是有個人蜷在被窩里睡覺。
陳染音直接跳上了梯子,一把掀開了被子。
被子里只有一個飽滿的枕頭。
如遭雷擊,汗倒豎,回頭看著寢室里面的所有人,厲聲質問:“韓呢?”
沒人敢說話。
陳染音背后發寒,驚慌失措地跳下了床,拖鞋掉了都意識到,著腳狂奔去了男生寢室,在趙胖幾人震驚的目中,掀開了顧別冬的被子。
也是僅有一個枕頭。
事實很明確,他們逃寢了。
他們在夜晚,一起逃寢了。
八年前的那段經歷再次浮現于腦海,任何一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輛破舊的面包車,那棟廢棄的紅磚樓……
陳染音的頭皮開始發麻,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有那麼幾個瞬間,甚至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暈眩,想嘔吐,想大喊大,想失聲痛哭。
胃部又開始一陣陣地痙攣。
那件事帶來的后癥并沒有完全消失。
“陳、陳老師?”趙胖驚愕地看著渾抖的陳染音。
陳染音閉上了眼睛,做了幾組深呼吸,竭力制著心的恐懼,轉離開了這間寢室。
現在只有顧祈舟有這個能力去尋找他們。
像是在與時間賽跑一樣,在夜下拼命奔跑著,回到寢室后,迅速抓起手機,抖著手撥通了顧祈舟的電話。
訓練基地的北場與后山之間僅隔著一道白的高墻,墻上開著一道鐵門,不過這道鐵門平時是鎖著的,只有隊員們去后山參加野外拉練的時候才會被打開。
新兵們今晚有夜間野外訓練的任務,所以大門并沒有被鎖死,僅纏著一條鐵鎖鏈,輕輕一推門,就能錯開一條隙。
對于年人的型來說,這道隙可能略顯狹窄,但對于兩個正在上初中的孩子來說可謂是綽綽有余。
孩子也不怕被監控拍到,更不怕出事,反正他們僅僅是逃個學而已,能出什麼事?
夜深人靜,顧別冬帶著韓從這條隙中鉆了出去,然后韓才發現,這條路并沒有想象中的好走。
時值夏季,山中植被蔥郁,將月遮了個不風,黑得手不見五指。路也不好走,或者說,就沒有路,從鐵門鉆出來后就是原生態的土坡,斜度不低,還凹凸不平,每一步都爬得十分艱難,一不留神就會一跤。
顧別冬打著手機在前方帶路,韓費力地跟在后,新買得運鞋都被弄臟了,鞋邊蹭了一圈黃泥土,看得特別心疼,兩千多買得呢,還是聯名限量款!
忍無可忍地發起了小脾氣:“特警隊的人就不能把這段路修一下麼?難走死了!”
顧別冬回頭,看了一眼腳上穿著的那雙中看不中用的耐克氣墊鞋,輕嘆口氣:“人家就是山地訓練,把山路修了,還怎麼訓練?”
韓瞪著顧別冬,盛氣凌人地說:“他們的鞋也這麼貴麼?”
顧別冬:“……”
韓繼續擰著眉頭抱怨:“他們的鞋又不是限量款,臟了也不心疼,當然可以隨便踩。”
顧別冬:“……”
說真的,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有點兒煩韓了。
在這之前,他一直覺得孩子有點小脾氣和小子是理所應當的,不僅不煩人,還特別可,但此時此刻他忽然發現,韓的公主病好像特別嚴重,嚴重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
涉及原則問題,顧別冬也沒讓著,直接懟了回去:“他們的鞋是沒你的貴,但也不便宜,警用的東西比你用的東西質量好多了,而且你想穿還真沒資格穿。”
韓一愣,索不走了,氣鼓鼓地瞪著顧別冬:“我還不稀罕穿呢!”的眼眶一紅,繼續抱怨,“我讓你帶我出來玩你就帶我來這種狗屁地方玩?誰要進山里當野人?”
顧別冬特別無奈:“想出去就只能走這條路,還是運氣好趕上了他們新兵訓練,不然連這條路都沒得走。”他又叮囑,“還有,你聲音最好小一點,不然會把警犬引過來。”
韓不服氣地咬住了下,滿目都是怨憤和惱怒,卻還是按要求降低了說話時的聲音:“只有這一條路麼?”
顧別冬語氣決絕:“對,只有這一條路,不想走得話咱們現在就回去。”
韓咬了牙關,朝著前方看了一眼,黑黢黢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誰知道黑暗中藏著什麼東西呢?會不會有野?會不會有老鼠和蛇?會不會有壞人?
開始害怕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就連神中都浮現出了無法掩蓋的驚慌與恐懼,但只要一想到陳染音,就再次鼓起了勇氣。
真的很討厭陳染音,從見到第一面起就莫名的討厭,覺得又裝又做作——
誰會在大夏天用保溫杯?只有陳染音。
為什麼用保溫杯?因為裝,裝老干部,裝穩重,想通過這種方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假死了。
還有上班時開得那輛進口奔馳車,提得LV的托特包,穿得香奈兒的連,用得最新款的蘋果手機和Mac電腦,不是炫富是什麼?再說了,只不過是一個小老師,一個月才能賺幾個錢?怎麼可能買得起這麼貴得東西?肯定是靠著那些有錢的男人送給的,肯定還跟他們睡了呢。
真惡心!這種USB一樣的垃圾人也配當老師?
還在衛生間看過陳染音,發現的小腹好像有一個黑的字母文,肯定文得是一個男人的名字,真下賤,竟然文在這種私的地方。文師好像都是男的,反正沒見過的,所以肯定是男人幫文的,文得時候都把看了,真不要臉。
可恨的是,全世界好像只有一個人看出來了陳染音的真面目,其他人都覺得人好,覺得長得漂亮,覺得家境不凡,覺得是個認真負責的老師。
真有手段,竟然能蒙蔽所有人……越想,韓就越厭惡陳染音,心越惱怒。
討厭一個人的力量比喜歡一個人的力量大得多。
惡意比意更為無止盡。
也不嫌地臟路難走了,咬著牙往上爬,同時思考著該怎麼才能讓自己和顧別冬出點意外,這樣才好讓爸借題發揮——就是要讓陳染音敗名裂,讓被舉報、被網暴,讓再也沒辦法在學校里面混下去,讓這輩子都別想再當上老師!
顧別冬打著手電,無聲地走在前方帶路,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韓,走到陡峭時,還會出手拉一把,但自始至終,韓一直沉著臉,他也不知道是在想事還是在生悶氣。
不知在山中爬了多久,他們走到了一條小河邊,韓實在是走不了,強烈要求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河邊的植被沒有那麼茂,一抬頭就能看到滿空的繁星。
顧別冬站在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仰著夜空:“這兒還好看的。”他關掉了手電,試圖用手機將這幅畫面記錄下來,然而相機的像素終究是比不上眼,照了好幾張照片他都不滿意,索放棄了。
不能記錄在手機里那就記錄在腦子里吧,爸媽的忌日好像快到了,到時候可以口頭描述一下現在的畫面有多。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夜空,努力地把每一顆星星的位置牢記在腦海中,這樣才好給爸媽描述。
但是其實……他本不記得爸媽長什麼樣子了,因為他沒有六歲之前的記憶,所以對父母的印象全來自于老照片和別人的口頭描述。
盡管如此,他還是自豪的,因為他們都是很優秀的警察,無畏地和窮兇極惡的歹徒博都到了最后一刻。
還有他的姥爺,也是一名值得敬佩的老刑警,聽說特別有人格魅力,許支就是他的徒弟,佩服他佩服到現在;還有周局,是他年輕時候的搭檔,時至今日周局還在懷念他。
周局曾經親口承認過,如果他姥爺現在還在的話,局長的位置一定不到他。
每個警察都擁有一個警號,伴隨他們一生,直至他們的生命終結。
姥爺犧牲之后,他的警號就被永久封存了,直到他舅顧祈舟當上警察,那個警號才被重啟——他舅現在用得警號就是他姥爺當年用得那個——這是一種傳承,帶有中國式的信仰和浪漫。
等他以后當上警察了,他也要用他爸媽的警號,就是一時沒法確定使用他爸的還是用他媽的。
韓抱著胳膊站在不遠,面無表地盯著顧別冬的背影。
不知道顧別冬在盯著夜空想什麼,也懶得知道,現在只想知道,該怎麼才能不痕跡地制造一場意外?
自己傷麼?考慮過拿石頭砸傷自己的腳,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決了,因為以后還要跳舞呢,傷了腳可不行,而且會留疤的,不好看。
不能讓自己傷,那就只能讓顧別冬出意外了。
據所知,他不會游泳,是個旱鴨子。
他面前的那條河看起來不是很深,如果把他推進去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最多嗆一下水,到時候再大喊“救命”,肯定很快就會有特警隊員跑來救他的,他死不了,但確認無疑的是個意外,新聞標題都想好了:【班主任失職導致學生在山中溺水】
還能解釋說自己是不小心把他推進去的,本意是想從背后捂他的眼睛。
簡直是天無的計劃——韓的心得意極了,并且勝卷在握,沒有毫猶豫地邁開了雙,悄然無聲地朝著顧別冬走了過去,一點點地抬高了手臂。
一道迅猛的黑影忽然從山林中沖了出來,直奔韓而去,將撲倒在地,同時發出了駭人的狂吠聲,震徹山野。
白森森的利齒近在眼前,狂哮的犬吠聲幾震穿耳,韓被嚇得肝膽裂,連聲尖。
顧別冬猛然轉:“白牙?”他震驚而錯愕,完全不明白白牙為什麼會撲韓,反應過來后,立即沖了過去,“放開白牙!放開!”
白牙是訓練有素的警犬,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只聽主人的指揮,所以它本沒有理會顧別冬,利爪死死地抵著韓,兇狠地咧著角,不斷地里發出滿含威脅的低吼聲。
韓已經被嚇哭了,面上毫無,也不敢彈分毫,生怕這只狗一口咬斷的咽。
顧別冬急得不行:“白牙!松開!”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兩個特警隊員跑了過來,是白牙的訓犬師何必和二中隊的隊長楊敬。
看到顧別冬后,楊敬立即舉起了對講機:“找到了。”又迅速向顧祈舟匯報了坐標。
何必朝著他們兩人走了過去,面無表地盯著韓看了幾秒鐘后,才冷冷開口:“白牙。”
白牙又沖著韓低吼了一聲,才松開了,跑回了何必邊。
韓已經被嚇僵了,渾上下不停抖,冒了一背的冷汗,還是顧別冬把從地上扶了起來,但的三魂六魄好像已經被嚇飛了,淚流不止地盯著前方的小河,大口大口地息著,像是傻了。
顧別冬喊了好幾聲都沒把的魂給喊回來,氣急敗壞地看向了何必:“白牙怎麼回事?”
何必面不改:“白牙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撲人。”
楊敬則是一臉無奈地看著顧別冬:“你這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怕你舅剁死你?”又嘆了口氣,給他打了劑預防針,“等著吧,你舅馬上就來了,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顧別冬無話可說,就在這時,韓忽然沖著何必大吼大了起來:“你那條該死的畜生差點就殺了我!我要讓我爸曝你們!我要舉報你們!你們養得畜生差點兒殺了我!”
吼得撕心裂肺,仿若與何必之間有著海深仇,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顧別冬呆若木地看著面目惡毒的韓,忽然不認識了。
何必依舊是面不改,篤定重申:“白牙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撲人。”
韓:“它差點把我咬死!你還說它不會無緣無故撲人?”
何必的眼神和語氣一樣冷:“它是在執行搜救任務,你對小冬有惡意,所以它才會撲你。”
韓愣住了,顧別冬也愣住了。
韓的呼吸越發急促了幾分,眼神慌張而閃爍,卻比石頭還:“我沒有!你胡說!你為了推責任污蔑我!”
何必已經不想理會了,冷冷地抿住了雙。
韓咬了咬牙,看向了顧別冬,紅著眼圈問:“你也不相信我麼?”
顧別冬無條件地相信何必,相信白牙,相信特警隊,即便他喜歡韓。
當時他在看星星,本沒有注意到后的況,那時韓在做什麼?又想對他做些什麼?想把他推進河里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別冬想不通,但他不相信韓。
他盯著韓看了一會兒,松開了的胳膊,無聲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韓渾一僵,不知所措地著顧別冬。
叢林中有腳步聲近,顧別冬了,張又不安地看向了某個方向。
不消片刻,顧祈舟和陳染音就從漆黑的樹林中沖了出來,皆是氣吁吁,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的。
陳染音腳上踩著運鞋,上卻穿著睡,上是短袖,下是七分,兩條胳膊和兩條上都被叢林中的樹枝劃出了不道子。
顧祈舟穿著黑戰訓裝,黑的戰靴上蹭滿了黃的泥土,沒有任何停頓,面沉地踏大步朝著顧別冬走了過去,一腳踹翻了他。
他毫沒有留,顧別冬疼得直不起腰,一不地趴在地上,只有進得氣沒有出得氣,眼前還一陣陣發黑。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呆了。
顧祈舟還是怒不可遏,一下子就甩出了手中的警。
“顧祈舟!”陳染音尖著擋在了顧別冬的面前。
顧祈舟死盯著,不容置疑:“讓開。”
陳染音不為所,一字一頓地警告他:“我的學生,我來理,用不著你管!”
顧祈舟下顎繃,神鐵青地盯著。陳染音毫不退讓,態度強地與他對峙:“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當著我的面毆打我的學生,除非你先打死我。”
顧祈舟冷笑了一下:“你現在勇啊。”
陳染音神一僵,心頭一陣刺痛,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多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顧祈舟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眸,深吸一口氣,轉走了。
陳染音來不及多想別的,立即蹲在了地上,擔憂地詢問顧別冬:“你怎麼樣?肚子還疼不疼了?”
疼,特別疼,一頓一頓地疼,像是被一腳踹穿了。
但青春期的年總是倔強的,顧別冬卻咬著牙搖了搖頭:“沒事。”
陳染音不放心:“你別逞強,難了就要說出來。”
我才不說呢,最好把我踹得出,踹斷幾骨頭,踹進醫院搶救,然后我死了,他就高興了,滿意了。
了我這麼一個累贅他肯定特別開心。
年叛逆的這麼想著,捂著肚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了句:“他不得我死呢,我死了他就高興了。”
陳染音也站了起來,長嘆一口氣,無奈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他不是故意要對你下這麼重得手,他只是太生氣了。”
顧別冬本聽不進去,滿腔怒火,還委屈地紅了眼圈:“他就是想讓我死,我就是個累贅,沒了我他一輕松。”
何必和楊敬都愣住了。
“小冬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何必說完之后,白牙也跟著“汪”了一聲。
楊敬也蹙起了眉頭:“你舅平時對你什麼樣你心里不清楚麼?他天天拼死拼活的是為了誰啊?”
顧別冬執拗地不說話,地咬著牙,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
陳染音無言地看著他,也紅了眼眶,不為別的,只是在心疼顧祈舟,心疼曾經的那個做林宇唐的年。
深吸一口氣,嚴肅又認真地對顧別冬說:“他之所以那麼生氣,不是因為你逃寢,是擔心你會出意外。”
顧別冬還在氣頭上,指著顧祈舟離開的方向,怒不可遏地吼:“我沒意外也要被他踹死了!我爸媽要是在的話,他敢這麼踹我麼?”
陳染音頭一哽,眼眶不停地泛酸:“你爸媽要是在的話,他一定活得比現在幸福。”又說,“誰不想要被長輩們寵著呢?但他這輩子沒有這個命啊。”
顧別冬啞口無言。
“你、不能怪他……”陳染音張了張雙,又無力地閉上了,做了一組深呼吸后,才極為艱難地啟,向年吐實,“他擔心你會出意外,是因為八年前的我們就是這樣的結局。那天晚上,他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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