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染音的腰和依舊是又酸又, 所以，是顧祈舟開車把送回家的。

夜里的天空再度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地揮舞在霓虹燈的斑斕照映之下。

車里很安靜, 陳染音綿無力地窩在副駕駛，略有些索然無趣，想讓顧祈舟和說說話, 但是顧祈舟卻一直很沉默。

扭著臉看了他好長時間，他卻一直沒有回應, 或者說，就沒注意到的目。

他手握方向盤, 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道路, 濃黑的眉宇微微蹙著, 清晰削瘦的下顎線微微有些繃, 神晦暗不明。

陳染音覺到了一些異樣, 抿了抿，問了句：“你怎麼了？”

顧祈舟回了神, 立即舒展開了眉頭：“沒什麼。”

陳染音不相信：“你肯定在想事，還不愿意告訴我。”又嘆了口氣, 幽幽怨怨地說, “剛睡完就對我這麼冷淡, 哥哥你真是好狠的心。”

顧祈舟無奈一笑, 只能告訴：“隊里的事兒。”

陳染音：“保的那種？”

顧祈舟：“嗯。”孟家的案子確實是保案件, 在狼爺沒有落網之前，誰都不能對外, 這是規定。

“哦。”陳染音也知道他們這種公職人員經常會遇到保案件, 所以就沒再繼續往下追問了, 但還是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非常大的案子麼？危險不危險呀？”

顧祈舟不想讓擔心，就回了句：“還好。”

“哦。”陳染音瞟了他一眼，忽然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輕嘆口氣，“顧隊長，我要求你每次出任務都必須平安歸來，不然我這文……哎，不好找下家呀。”

“……”

剛好遇到了紅燈，顧祈舟踩下了剎車，扭頭，冷著臉盯著：“你要是敢讓第二個男人看見你的文，就給我等著吧。”

陳染音：“嘖嘖嘖，妃你真兇啊。”但就是看他這種被急了的樣子，“一點都不溫，不像別的哥哥，都溫極了。”

“……”

顧祈舟對束手無策到了極點，長嘆一口氣：“把你男人氣死對你有什麼好？”

陳染音：“沒好，把你氣死了我就沒男人了。”說，“我就是想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好多好多哥哥呢，你要是不能如約來娶我，我就要去找別的哥哥了。”

顧祈舟明白的意思，很認真地承諾：“好，我向你保證，等這件案子結束后就來娶你。”他還是有些心有余悸，狼爺一天不落網，他就不敢輕易家。

陳染音總覺得這話怪怪的，沉默片刻：“算了，你還是別這麼保證了，一般電影電視劇里面做出這種保證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顧祈舟：“……”

他明白的擔心，雖然他的工作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但是……他哭笑不得地回了句：“陳皇，我真沒那麼容易死。”

陳染音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瞪著他，譴責：“是誰說的怕我后悔？是誰之前天天嚇唬我說自己很有可能下一次就不回來了讓我離他遠點？是誰說的不能給我安穩的生活？是狗！是王八蛋！”

“狗”和“王八蛋”：“……”

陳染音還是氣：“把我嚇得天天晚上做噩夢，現在又覺得我胡思想，你好意思麼？”

“我的錯，我跟你道歉。”顧祈舟無法反駁說的話，直接承認錯誤，“是我前一段時間鉆牛角尖了，讓你委屈了，對不起。”他那段時間整個人都是擰著的，明明很，卻只想盡快把推開，推得越遠越好，卻從沒想過要珍惜，也沒考慮過的，直到發生了華明飯店的劫持案，他才意識到，自己本離不開。

他們兩個人的命運早在九年前就被連接在了一起，誰都離不開誰，不然這輩子就不完整了。

但是，顧祈舟不道歉還好，他一道歉，陳染音更委屈了，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直在眼睛里打轉。

顧祈舟最怕哭，瞬間慌了：“你、你別哭，都是我的錯，我、我不對，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

陳染音終于給了他一個眼神：“真的？”

顧祈舟信誓旦旦：“真的！”

陳染音想了想，說：“那我就罰你這輩子都不許離開我，只我一個！”

顧祈舟心頭一，溫又篤定地回答：“好，認罰。”

夜間的東輔依舊車水馬龍，顧祈舟把車開進小區下方的地下停車場時，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

離家越近，陳染音的心越低落，因為不想和他分開，一分開又是好長時間都見不到。

在停車位上把車停穩后，顧祈舟解開了安全帶，雖然不舍，但不得不分離：“回家吧。”

陳染音低著頭不說話，安全帶都不解，一不地坐著，像是個聽不懂話的無賴似的，故意拖時間，能拖多久拖多久。

顧祈舟知道心里難，其實他自己的心里也不怎麼好，卻不得不去安：“年底比較忙，過了這段時間就去找你。”

陳染音看了他一眼，又問了一遍：“你不我？”

顧祈舟很認真地回答：“，特別。”

陳染音咬住了下，擺出了一副泫然泣的表：“那好吧，哥哥再見，你一定要想我。”

又開始演了……顧祈舟哭笑不得，很配合地回了句：“好，哥哥一定會想你。”

陳染音又吸了吸鼻子：“哥哥不要忘了我，也不要忘了我的文，妹妹還等你來呢。”

“……”

真是掃黃打非的網之魚。

顧祈舟嘆了口氣：“你、盡量收斂點，不然我還要去治安大隊撈你。”

陳染音一愣：“為什麼要去治安大隊撈我？我又沒作犯科！”

顧祈舟：“掃黃歸治安管。”

“……”

陳染音眉頭一擰，怒目而視：“你就這麼對我？”才剛從酒店出來就這樣了？你在房間里面的時候可不這樣！

要表示是吧？行。

顧祈舟看著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下次、一定、干翻你。”

陳染音：“……”

嘖嘖嘖，真野啊！

好喜歡！

顧祈舟：“滿意了？”

陳染音勉強滿意了：“還行吧。”

顧祈舟沒再廢話：“那就下車吧。”

“哦。”陳染音不不愿地解開了安全帶，開門下了車。為避免媽發現去酒店了，所以沒敢把從房間里拿回來出來的東西帶回家，而是放在了后備箱里。

顧祈舟也下了車，準備等會兒打車回隊里——今天限號，他沒開車。

地下停車場空空，顧祈舟走到了陳染音邊：“我把你送到電梯口。”又不放心地叮囑，“到家給我發個消息，五分鐘之沒接到消息我就上樓。”

陳染音詫異又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覺他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其實家小區的安保工作做得還是很好的，不然媽早帶著搬家了。

忍不住問了句：“最近的工作力大麼？你是不是有點太張了？”

是的，他很張，從見到孟昭遠的那一刻起，他的神經就是繃著的。

顧祈舟不確定孟昭遠有沒有把自己認出來，卻還是很擔心。

但他卻不能對任何案件細節，只能對說：“每到年底犯罪率就會提升。”他又不放心地說，“最近一段時間多注意安全，沒事就在學校里面待著吧，晚上別跑。”他知道現在住寢室。

陳染音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但是……嘆了口氣：“你現在真的很像我媽，也總是擔心我的安全，不停地碎碎念。”

顧祈舟：“那就老老實實地聽你媽的話。”

陳染音哼了一聲，心想：我媽還不同意和我你在一呢，我也聽的麼？

站在樓梯間等電梯的時候，顧祈舟又忍不住叮囑了陳染音一句：“你盡量離姓孟的遠點。”他實在是擔憂，又不能說太多，只能這樣提醒。

陳染音還當他又開始小心眼了，無奈地回了句：“放心吧，朕只你。”

顧祈舟不置可否，不容置疑：“不論什麼時候見到姓孟的，都必須告訴我。”

陳染音嘆了口氣：“知道了。”

電梯來了，門開后，陳染音不舍地看著顧祈舟：“我走了啊。”

“嗯。”顧祈舟又張了張，有一肚子的話想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無力地嘆了口氣，千言萬語化了一句話，“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陳染音給他揮了揮手，然后上了電梯。

電梯門即將閉合的那一刻，顧祈舟又喊了句：“到家給我發消息！”

“知道……”

閉合的電梯門截斷了的聲音。

顧祈舟一直沒走，攥著手機站在空無一人的電梯間，直到收到了的微信消息：【到家啦！】后面還附帶著一張鞋柜的照片，他才舒了口氣，轉離開了。

剛坐上出租車，他就收到了許建城的信息：【經偵那邊有進展了，準備收網。】

顧祈舟呼吸一滯，迅速回復：【什麼時候行？】

許建城：【不急，網要慢慢收，不然會打草驚蛇。】

秦薇和陳鴻博一直沒睡，一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一邊等陳染音回家。

開門聲一傳進客廳，秦薇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但是轉念又想到了自己正在和閨冷戰，又一屁坐回了沙發上，抱著胳膊對自己老公說：“去問問怎麼才回家。”冷聲冷氣的，還故意把音量提高了，陳染音站在門廳都能聽到。

陳鴻博：“不是說了和一幫朋友們出去玩了嗎？”

秦薇沒好氣：“說你就信？去見誰了你知道麼？你親眼看見了？”

陳鴻博：“……”

陳染音換好拖鞋后，走進了客廳，無奈地對爸說：“你跟我媽說，我今天晚上是被陸云檀男朋友拉去彩排了，人家梁云箋明天要求婚，我們好多人都去幫忙彩排了。”這話，半真半假，梁云箋明天確實要求婚，也確實找了好多朋友去幫忙彩排，也收到了邀請，但是，不厚道地爽約了……

陳鴻博早已習慣了夾在中間傳話的生活，嘆了口氣，看向了自己老婆，言簡意賅地總結：“說去參加人家的求婚彩排了。”

秦薇還是半信半疑，總覺得這個死丫頭肯定是去見個姓顧的了，但又沒證據，所以就沒辦法再追究這件事，只能暫且放過，然后又對自己老公說：“你問問明天下午有沒有時間，去見設計師。”

早就打算在二中初中部附近買套房子，為了方便兒上下班，但一直沒落實，直到華明飯店的事件發生后，突然意識到了這件事已經刻不容緩，立即跑去學校附近的幾所小區看房子了，最終在學校南邊的一座小區里面買了套三室兩廳的房子。

學校附近全都是二手房，所以住之前必須重新裝修。

但是，陳染音已經心累了，不想再和媽冷戰了，所以，不等爸開口，主破了冰，態度謙卑地對媽說：“媽，我明天沒時間，要去參加人家的求婚儀式啊。”

陳鴻博愣了一下，繼而長舒一口氣，終于不用再夾在中間窩囊氣了。

秦薇卻只是冷笑，抱著胳膊盯著：“喲，真不容易啊，終于舍得喊我媽了？還知道你有個媽呢？”

陳染音：“……”

我都主跟你示好了你還怪氣我？

嘁！行！好！既然你不想跟我和好，那我也不跟你和好了！

又氣又委屈地看向了爸：“你聽到了吧？這可不怪我啊，是不跟我好好說話！”說完，轉就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賭氣鎖上了房門。

陳鴻博長嘆一口氣，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老婆：“你看看你，都主跟你服了，你干嘛要說風涼話？”

其實秦薇也有點后悔了，但是，絕不低頭：“跟我服我就必須接？是媽我是媽？”

陳鴻博：“……”

哎，他這里外不是人的日子算是沒完沒了了。

回到臥室后，陳染音把包扔在了椅子上，然后掉服換了，又換上了睡，洗漱完就鉆被窩里去了。

渾疲乏，本想睡覺，但是，只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今晚的好回憶，越想越刺激，越想越興，角止不住地上揚，在被窩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后來，想到了一個畫面，于是平躺在了床上，雙曲起，用雙手將抱住，可無論怎麼做，都做不到膝蓋肩。

可偏偏剛才就可以。

嘖嘖嘖嘖，人的潛能，真是無限大呢！

一直興到后半夜才睡著，元旦當天睡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才起床，在媽沒好氣地嘮叨聲中吃了個飯，下午一點左右，出門，去給梁博士當群演。

梁云箋的求婚特別用心，租了一個幾千平方米的場地，里面所有布景都是他親自設計的，只為了給陸云檀這個有著俠夢的人打造一個獨屬于的江湖世界。

陳染音不能太早面，因為陸云檀認識，太早面的話就餡兒了。

換好了服裝，在后臺等待上場的時候，終于見到了陸云檀的哥哥，陸云楓。

陸云楓材拔、頎長，本就男生相，五極為冷艷，還偏偏留著一頭長發，越發的像是個清冷大人，古裝殺手的扮相一穿上，簡直比陸云檀還要有俠氣，雙臂抱懷靠墻一站，像極了殺伐果斷的黑俠客。

陳染音又想到了陸云檀的吐槽：說哥上了一個煩人的緬甸華裔人，得不可自拔。

梁云箋的求婚很功，在他和陸云檀擁吻的那一刻，陳染音被的熱淚盈眶，羨慕別人圓滿的同時，又止不住地想：顧祈舟什麼時候才能來給我求婚啊？

然而等那激的勁兒過去后，終于冷靜了下來，認清了現實：能見上一次就不錯了，哪敢奢求婚啊？

突然就難了起來。

從一月初的元旦開始，一直難到了二月份的農歷新年，也沒能再見到顧祈舟，他實在是太忙了，再加上的教師工作也很忙，畢竟帶的是畢業班，所以他們倆連微信聯系的次數都不多，每次回消息還都是有時差的——白天給他發消息，他到晚上才能回。

不過，也能理解他的忙碌。

會默默地守在他的后方，當他最穩固最溫的后盾。

要讓他一回頭就能看到。

一直到大年二十九這天，學校才放假，陳染音不放心也不舍得讓顧別冬這小子自己一個人過年，本想把他接到自己家里過年，誰知道，人家顧別冬有地方去——

“我去許叔家。”這是放假前一天，顧別冬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對陳染音說的原話。

陳染音知道他小時候曾在許支家住過很久，但還是疑：“許支放假麼？”顧祈舟都不放假，許支能放？

顧別冬：“不放，我去陪陪爺爺，”許支他爸媽年紀也大了，而且這老兩口以前對他也好的，“再說了，萬一他閨要去給他拜年，我剛好可以問幾個學習上的問題？”

陳染音：“……”呵，你這算盤打的真響，南半球都能聽到。

男間的那點愫，這個當老師的，看清清楚楚：顧別冬現在是看上人家許詞話了，但是許詞話對他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他答不理的，于是顧別冬又開始討好人家，倆人之間的地位完全對調了一番，現在卑微的那個是小顧。

嘆了口氣，不得不叮囑：“馬上中考了，要以學習為主，別天天想點有的沒的，人家許詞話的眼里只有學習。”

顧別冬立即保證：“舅媽你放心，我的心里也只有學習，我要努力，爭取和咱們班的優秀課代表考上一個高中！”

陳染音：“……”

我看你是墜的漩渦了。

不過，能努力上進就行。

也不擔心他們倆的早問題，因為看出來了，小許絕對不會和小顧談，小許是個有著堅定目標的孩，心里只有學習。

小顧現在，是單相思。

大年三十早上，陳鴻博開著車，帶著秦薇和陳染音回了老家。

高速路上又堵了起來，獨自坐在后排的陳染音閑著沒事干，又刷起了手機，突然聽到媽說了聲：“呦喂，這麼突然，說走就走？”

陳染音抬頭，看向了副駕駛：“怎麼了？”

陳鴻博也看向了自己老婆。

秦薇：“我剛才微信問你云姨什麼時候回老家，說現在在機場呢，全家準備飛國。”

云姨，就是孟牧城他媽。

秦薇又說：“昨天晚上還說要回老家呢，今天早上就要去國了。”

陳染音：“去國度假過年麼？”

秦薇：“應該是吧，不過也太突然了。”

陳染音微微蹙眉：“孟叔叔不是從來不在國外過年麼？每年都回老家陪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