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謝斐著角，幾乎是抖著問出這一句。

清冷的月與幽弱的石柱燈相融，廊下的子朱抿，眼尾的紅痣在燭火下愈發鮮明，而那雙小鹿一般脆弱的眼眸，此刻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和堅定。

仍是沒辦法掙男人的掌控，只能盡量用清晰的口型繼續想說的話。

“我說，我們和離吧……我們之間早就應該如此了，不是嗎？”

嚨發不出聲音，吐出來的氣息輕緩而溫熱。

謝斐盯著的，卻只覺氣翻涌，腔都要炸裂：“什麼早該如此，哪門子的早該如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沈嫣沒想過他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尾音大得幾乎要將耳炸裂，皺了皺眉頭，想到夢里的場景，只有一陣陣的心寒。

夢里都死了，他不過就是落了兩滴虛偽的眼淚，連毒害的真兇都查不出來，還是遠在邊關的鎮北王回來替做的主。

此刻這般怒火中燒，大概……只是不甘心吧，畢竟眾星捧月的世子爺從來都是棄人如敝履，哪里經過這樣的挫敗？

吁了口氣，調整好緒，看著他額頭暴起的青筋，又了。

“是和離，不是休夫，和離不會損傷你一分一毫的尊嚴，往后你可以更加隨心所，做你想做的事，再也不必考慮任何人……等你清醒些，你就知道和離的好了，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有孩子，也……沒有……”

謝斐的面沉戾到了極致，開始的一兩句他還勉強辨得清，看到后面那幾句，口翻騰的怒意如同夜般將他整個人淹沒，眼前一黑再黑，只覺得不斷張闔的瓣如同在念什麼人心魄的咒語。

直到看到最后一句的形，他扣在肩膀的指節泛白，滾燙的直接堵上那弱的瓣，舌尖抵，再狠狠地吻下去，滿腔震的恨意幾乎要嵌進的。

什麼沒有？

他如珠似寶地寵了整整三年！

從未有一個子讓他這般歡喜，從看見的第一眼開始到向武定侯府求親，前前后后折騰幾個月的時間，傳信到邊境求得首肯，又請今上做主賜婚，他給足了武定侯府的面。

他何嘗不知滿京城多貴想要嫁進鎮北王府？可他放著那麼多的選擇不要，偏偏喜歡上一個啞。

柳依依之流有什麼心思能瞞得過他？們想要進府，做他的妾，給他生孩子，他可曾有一日讓煩心？

避子藥他從來都是準備妥當，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鉆空子，企圖越過生出鎮北王府的長子。

甚至連進府為奴為婢，他都不會給們任何機會，唯恐臟了的眼睛。

可從來看不到這些。

他不是能定下心的人，唯獨對，他疼了整整三年。

哦，還有，幾日前的流觴宴，沈大郎鞍前馬后殷勤萬分，向他打聽京中適齡未婚的郎君，他大大方方地給他引薦，今日沈二郎又求著他給剛出生的娃賜名，他何嘗不是欣然答應？放在以往，這些連給他提鞋都不配的破落戶，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

他是瘋了才為做到這一步，可沈嫣是怎麼回報他的！

連和離的話都說出來了，這三年的意就被一句話抹殺得干干凈凈！

一只手按在右肩，另一只手箍腰，力道恨不得將骨頭碎。

后背就是冰冷的墻壁，男人惡狼般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數日以來難以消解的怒意無孔不，這上面他是行家，能輕易人火起，讓無法招架，渾戰栗。

沈嫣被迫抬高脖頸，很快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眼尾被他出生理的淚水，無論如何手腳并用地掙扎，偏他還是不肯放手。

直到舌尖一痛，淡淡的腥氣在齒間蔓延開來，子狠狠瑟了一下，謝斐知道這是的極限，這才緩緩停下了進攻。

熱的離開瓣，幾乎被他到絕路的姑娘眼神渙散，額頭浮出一層細的汗，此刻正狼狽地大口呼吸，咳得眼淚直流。

他歪過頭，抹了抹角殘留的津，然后抬起清瘦白皙的下頜，指腹憐惜地拭去面頰的淚水，“疼嗎？沈嫣。”

沈嫣咬著牙抬頭，狠狠地瞪著他。

不可否認的是，憑的力量，本無法和一個年男子，何況他的理智早就被鋪天蓋地的怒意沖散，更讓無法掙。

在這種絕對力量的掌控下，的確什麼都做不了，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甚至連求救都做不到，只是一個啞。

謝斐灼灼的目鎖視著，“知道你怕疼，所以才要教訓你，不讓你疼一次，你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他形清瘦卻高大，足以將完全籠罩在他的影之下。

“我為你做的那些，你可以視而不見，但不要不識好歹，更不要妄圖挑戰我的極限，我既娶了你，這輩子我們都會綁在一起，不死不休！至于和離，”他咬牙切齒地一笑，“你想都不要想！”

沈嫣在他的鉗制下，視線早已一片模糊。

真是沒用啊，不知是低估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居然以為謝斐會在清醒之后痛快地答應。

以往只想過如何向祖母代，如何規避世俗的謾罵，卻沒想到最大的難題出在了謝斐上。

真是可笑，他到底在堅持什麼啊，竟然用上了“不死不休”這樣的字眼。

兩廂沉默了許久，腦海中長時間的兵荒馬過后，謝斐深深吸了口氣，終于在方才的驚天巨怒中慢慢冷靜下來。

然后他才發覺，前那副弱纖薄的子在發抖，的面蒼白至萎靡，又哭又笑的，眼淚強忍著，卻仍舊一直往外沁，落在他滾燙的手背，激得人心頭一慌。

他眸中的冷寸寸化開，到此刻已經不剩什麼了。

他才意識到這是他的妻子，滿心滿眼只他一人的小姑娘，不過是幾句氣話罷了，有什麼必要對發狠。

且他也真是被氣糊涂了，怎就被這麼一個小丫頭拿到險些失去理智？

“別哭了，阿嫣。”他到底下了聲口，垂下頭來一點點地吻去的淚水，“方才是我的不是，我同你道歉，只是往后別再拿那些玩笑話來剜我的心了，知道嗎？只要你好好聽話，往后莫再同我置氣，這幾日之事我可以當做從未發生過，我們還與從前一樣，可好？”

沈嫣還能說什麼，就像一木偶任他擺布，厭惡此刻無能的自己，同時也在腦海中迅速思考任何可能的辦法。

而當沉默的這片刻，在謝斐心里再次攪起洶涌的暗流。

這種患得患失之簡直讓他窒息。

“阿嫣。”他長吁了口氣，還是決定提醒一句：“你知道的，我最喜歡你順懂事的一面，別惹我生氣，否則……你知道我那個圈子，你幾個兄長醉酒總能套出幾句胡話，你二伯背地里商勾結摻雜使假的事也不，真要查……你想想你祖母還能不能接得了。”

沈嫣幾乎是雙耳轟鳴，當即瞪大雙眸著他，他竟然拿祖母來威脅！

他明知道祖母一生的重創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之苦，所以他拿整個武定侯府的生死存亡和祖母的安危來威脅！

強迫自己收斂心神，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還是忍不住的瑟抖。

曾經最依賴、最歡喜、在眼里熠熠發的男人，可以放心地將自己的一切付給他的男人，此刻正以最溫的口吻說著最冷酷無的話。

謝斐也知這話說重了，可他不得不警告，否則真以為他拿沒轍。

他沉默了一會，抬手溫地上面頰，細細地挲，那雙攝人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盡量低了聲音，“別覺得我威脅你什麼，我不想對你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你可知這些日子我有多忙，心神又有多？父王回京，我有太多的事要準備，別讓我有后顧之憂好嗎？我不想再為這種沒有底線的胡鬧浪費時間。”

沈嫣眼底一片晦暗，直到那“父王”二字落耳中，才猛然驚醒，恍若茫茫洋流之上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浮木。

鎮北王！爹爹的舊識，曾經過命的戰友！

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幫到，只有鎮北王……或許可以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