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笑恩姐。”

“說這些做什麽。”笑恩淡笑，起倒了杯溫水給，夏言的臉還是有些蒼白的。“這陣子你好像又瘦了一些，多注意，到了V市更要好好休息，那邊的工程進度隻要按部就班就好。”

“嗯。”夏言點頭。一副乖順的模樣，倒是讓笑恩更心疼了。

“你這丫頭，玲瓏剔的，卻偏是為別人想著，你什麽時候能真真正正為自己活一回才行。”

“我現在，也好的。”夏言的笑略帶著苦。

離開林笑恩的住所，夏言回到了下榻的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離開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了，就在三天後，很多東西要著手開始準備，比如收拾，比如V市工程的進展狀況，比如這邊工程的接。

凝神想著，竟連一直侯在酒店大堂的李學威都沒有看到。夏言前腳已經邁了電梯，下一刻，一直手臂擋了出來，生生的讓兩道合起的門再次分開。李學威高大的站進來，臉有幾分灰暗。

“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嗎？見了麵連聲招呼都不能打，即便做不了夫妻，也總還是朋友吧。”李學威站在側，隨手按了夏言的樓層好嗎。

夏言有片刻的錯愕，而後才淡淡的回了句，“對不起，我剛剛沒看到你。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樣一句，簡單到毫無挑剔，但聽在李學威耳中，卻是冰冷的傷人，幾天之前他們還是未婚夫妻，一轉眼，鬧到如今的地步，卻連說一句‘分手’的資格都沒有嗎！

“我想和你談談。”

“嗯。”夏言點頭應著，並沒有拒絕。既然他想有個了解，倒是願意配合，好聚好散，終歸不是壞事。

他們並沒有去夏言的房間，此時兩人的關係似乎不適合共一室，那樣隻會讓彼此更尷尬。夏言所住的樓層有一間咖啡屋，兩人選了個靠角落的安靜位置，點了兩杯咖啡，彼此沉默許久，夏言的銀勺在棕咖啡中攪，直到都冷了下來，對麵的李學威才開口。

“方婷找過你吧？不然不可能那麽巧合在夜闌珊遇上我。”

夏言一笑，“也可以是偶遇。”

李學威凝視半響，才再次說道，“夏言，你從來不去那種地方的。”

夏言有些想笑，突然發現他們真的很不了解彼此，他自然不會知道，在C市，曾經就在在那種聲場所討生活的。後來跟了林笑恩，除非必要，是不喜歡往夜場跑，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一旦及明，自然不願再被打回原形。

“其實，你和盛長的事兒我多是聽說過一點的……”他試探的說道，畢竟是過高等教育的人，李學威沒有毫的歇斯底裏，相對的，兩人都十分平靜。

盛長在北京衝冠一怒為紅，雖然事被了下來，但當時在場的人很多，這人多口雜，也就避免不了。後來薛彬又攤上了事，謠言更是被傳的鋪天蓋地。李學威也算是在上流社會打轉的人，自然不可能一點兒風聲也沒聽到。

而那日在盛家別墅，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夏言與盛西慕雖然沒有互，但偶爾在空中撞的目，卻是著火花的。如此，便更坐實了謠言。而他隻是不明白，按照輩分上說，兩個人應該是舅甥的關係，如果他們真有些什麽，那就是.倫啊。

夏言眉心低斂，沒想到李學威會拿這個來說事，但即便他開了這個口，也不一定偏要去接招的。“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不想再提。更何況，我們往都是後來的事，我既然提出結婚，就是一心一意想好好和你過日子的，隻是，很多事並由不得我。”很聰明，功的將話題又引到了李學威上。

但男人也不傻，他哼笑了聲，隨手點燃了一煙，深吸了幾口，住了煩躁的心緒。“或許你無法諒解，但男人逢場作戲，再正常不過。我們做工程，更是需要人脈關係，現在居高位的，哪個不是夜夜笙歌，我隻是被的附和而已。”

“那方婷呢？也是逢場作戲？”夏言的眸瞬間冷了幾分。

“方婷？”提到這個名字，李學威的臉也變了，他用力將煙按滅在煙灰缸中，好似在泄憤一般。遇見方婷的時候，他已經有妻有子，但那樣年輕而靈的孩，不僅讓他眼前一亮，也著實如重石落水，激起層層漣漪。他是真的喜歡，想和在一起的。那時他妻兒都在國，不過半年一年的回去一趟，如此，他和方婷在大盛完全可以像夫妻一樣的生活。當然，前提是方婷不要任何名分。

方婷年，既可又單純，他一直瞞的很好，也不曾有過任何懷疑。但事還是離了掌控，無意間發現了他的，之後，一切便離了掌控，他知道方婷有多他，所以，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舍不得離開他，也許，男人和人的不同，就是男人很多時候是理智的，而人卻是的，有時明知是錯，還是義無返顧。

他們一麵著，一麵又歇斯底裏的爭吵著，那段日子，彼此都很辛苦，但李學威是忍的男人，他迷著方婷年輕的，倒也都忍下了，每次爭吵之後，都是寵溺與纏綿，這樣又過了一段日子，直到方婷懷孕了，他才不得不作出選擇。

所以，他回了國，和妻子商量離婚的事。他一直西方教育的熏染，很尊重人權，方婷肚子裏的孩子也是一條無辜的生命，更是他的親生骨，他想要那個孩子。但方婷的子倔強，如果不娶，就一定不肯將孩子生下來。

李學威的妻子是個很善解人意的人，是哭著和李學威辦理了離婚手續。當時，李學威承諾方婷生完孩子，就和複婚。那時方婷懷著孕，脾氣也大，特別能折騰，也特別的粘人，除了工作，李學威都被方婷纏著，自然，他也是願意讓纏著的，畢竟那個年輕又麗的孩是他迷著的。

離婚之後，每天一通的電話也變得不準時，到最後，幾乎是一周一次，甚至一月一次，李學威的前妻雖沒有責怪過什麽，但心裏上卻已經無法承這種力，開始變得萎靡，恍惚，以至於發生了那樣的意外。

噩耗傳來的時候，李學威是真的崩潰了，他傷心絕，他悔恨也自責，早知會有今日，當初他寧願不招惹方婷。越洋電話打過來，父母痛失孫，悲痛之極，甚至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而就是在他痛不生之時，方婷還不知輕重的耍脾氣，他也是一時失手，才匡了一掌，沒曾想方婷摔在地板上，孩子就沒了。他和方婷也徹底完了。

“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會相信，我妻子是父母定下的，我們生活了幾年，有一個孩子，卻談不上有什麽。而方婷，我是真心喜歡，隻要不去計較那些，我們可以像正常的夫妻一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過就是一張紙嗎，對與人就真那麽重要！”說到此，李學威竟然嗤之以鼻。

這最後一句，才徹底將夏言激怒了，啪的一聲，將手中銀勺丟在杯中，力道不清，棕迸濺出不，好在沒有濺在人上。他李學威當自己是君王嗎？還想著坐收齊人之福。“如果你連婚姻這個最基本的保障都給不了，又如何證明你對的。你以為是方婷的肆意妄為毀了你的家庭，其實，是你的自私貪婪害了兩個人。”夏言紛紛的起，想，已經沒有什麽必要和他繼續聊下去。

“我有些累，先回去了。至於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我們不太適合做朋友。”

李學威仰頭看著，眼底沒有憤怒，居然是淡淡的譏諷。“夏言，我一直以為你和其他的子不同，其實，你和普通人一樣的淺。你和盛西慕分開，不也因為那一張廢紙嗎！嗬，我倒是要看看，盛西慕能為你做到哪一步。”

夏言背對著他，微一苦笑。從沒奢過盛西慕為做什麽。何況，一個人，從來就不是索取，而是看著他幸福。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夏言已經被與李學威談話弄得筋疲力盡，回到房間時，已經累得提不起半分起來。用房卡開門，在玄關褪了鞋子，尚未去按開關，屋的燈卻突然亮了起來，是客廳中的展示燈，燈昏黃，隻照亮了一角，屋朦朦朧朧，有種說不出的曖昧瑰麗。

夏言已經，微瞇了眸子，便看到客廳的真皮沙發上，盛西慕高大的深陷其中，微翹著，一副慵懶之態。“回來了？”他淡笑著問。

“你，你怎麽來了。”一時懵愣，夏言出口的聲音竟有些發了。

“想你就來了，還有理由？”盛西慕依舊在笑，手拍了下側的位置，示意坐過來。

夏言知道避無可避，從前隔著十萬八千裏他都能捆住，何況是如今近在咫尺。認命的走過去，在他側的位置坐了下來，才發現桌上多了兩瓶紅酒，又是拉菲，隻是不知道年份。手腕一，將酒瓶拿起，低頭掃了眼瓶，竟是三十多年的酒，可想而知價值不菲。

“盛長是來請夏言喝酒的？這麽昂貴的酒，我可喝不起。”玩味的回了句。

盛西慕隨意聳肩，起從酒櫃中取出兩隻高腳杯，將酒啟開，分別注明酒杯，夏言倒也不客氣，端起酒杯，輕輕搖晃後，便嗅出了酒的醇香，的確是好酒。

“不和我幹一杯嗎？”盛西慕輕笑問道。

“理由呢？”夏言笑的隨意。目幽幽看向杯中如的酒。若換往日，會想盡任何方法拒絕，因為酒後很容易.。但今日不同，反正是要遠離，就當是離別前最後的放縱吧。

盛西慕沉默了片刻後，才輕了下片，“今天我生日，如果十二點之前你沒有回來，那我隻能去抓人了，還好你沒讓我失。”他隨意撇了眼牆上的石英鍾，十一點剛過半刻。

夏言沒想到今日是他生日，這些本該是人之間最重要的東西，他們卻全然的忽略了，當然，最初的開始，就帶著淋淋的疼痛，讓他們也本無法想普通男一樣的著著。“好吧，生日快樂。”

夏言抬起酒杯，在他杯沿上輕了一下手，淺飲一口。酒劃過齒，落胃中後，胃都是暖的，而齒間長存的餘香，讓人回味。

“味道怎麽樣？”他笑著問道。

“嗯，還不錯。”夏言淡然點頭。

“我嚐嚐。”他說了句，卻並沒有去端桌上的酒杯，反而出其不意的將夏言攬了懷中，便了上來，舌口中，席卷著舌尖甘甜的酒香。待夏言反應過來，嗚咽著反抗時，已經被他死死的困在了膛中。

待他品嚐夠了，才稍放開，笑靨邪魅而無賴，一副得逞後的愜意模樣。“果然不錯。”

夏言麵頰通紅，瞪了他一眼卻沒有還口。盛西慕低笑著，端起酒杯，小口飲著，愜意優雅。兩人相對坐著，自顧拚酒，卻極說話，夜已全然暗了下來，時鍾已經劃過了十二點的位置，夏言放下手中酒杯，淡然道，“盛西慕，你生日也過完了，我累了，就不留你了。”

顯然是趕人的意思，但盛西慕的臉皮一向很厚，坐在沙發上穩如泰山。“言言，我們聊聊吧。”

夏言遲疑了片刻，心知趕不走他，他說聊聊，總好過說上.床。“嗯。”淡應了聲，又問，“想聊什麽，我們似乎沒什麽共同語言吧。”

盛西慕也不惱，又在兩人的酒杯中注了酒，他眸微瞇，慵懶的看著他，目溫潤如水，好似他們是相識很久的朋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嗎？”

夏言端起酒杯，淺飲了以後，目變得有些迷離。當然記得，並且，永生難忘。“怎麽會忘呢，盛長可是讓我‘印象深刻’。”夏言刻意的咬重了最後幾個字，神有些憤憤，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那樣對。

盛西慕自然知道腦子裏想的是什麽，繼而無奈的搖頭失笑。“我說的不是那個，是在那之前。”

“之前？”夏言微錯愕，忽而想起，確切的說，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大哥的婚禮上，過半掩的門扉，看到他和墨筱竹的相擁著。

盛西慕依然笑意溫潤，目出奇的和。“那個相遇，很不適適宜，時間不對，場景不對，所以，才一錯再錯下去。”

“看樣子盛長似乎很後悔遇見我呢。”夏言玩味的說道。

而他神卻是認真的。“不，我很慶幸。那時，你應該才十七歲吧，隻一眼，我就已經被你撲獲了。那時我就在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純淨的子呢，眼睛想泉眼一樣，清澈的不染世間半分塵埃。”

夏言半靠在沙發上，或許是微醺的緣故，眸有些迷離了，語調懶散了許多，“可我記得當時你對我很兇呢。”

盛西慕苦笑了聲，“是啊，但你一定不懂，那隻是一種嫉妒，嫉妒世界上怎麽可以有這樣純潔的存在，嫉妒那個不久後會擁有你的那個人。嫉妒到我甚至想將你摧毀。”

夏言安靜的聽著，竟有幾分迷離，語氣低迷了些許，“你的確做到了。”三年後，他親手將摧毀了。

許是覺到上散發出的淡淡落寞，他臂將攬懷中，隨意的把玩著的發，“之後的三年，我幾乎活在地獄與仇恨中，我把你藏在心底最深，幾乎都要忘，但你卻毫無預兆的再次闖我生命。那時你站在臺上拉著小提琴，恍惚的瞬間，我以為我見到了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