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婆沉著臉，要想繞開他。

顧朝沒法子，“噗通”跪在顧阿婆跟前。

他手攔著顧阿婆，不讓走，“我以後盡力離遠遠的，阿婆你別這樣，一個人在這，沒人搭把手我不放心。”

顧朝聲音很沙啞，說不出的無力。

顧阿婆被他這幅模樣氣得後退兩步。

右蘭雖然害怕，還是上前攙扶住顧阿婆，“阿婆……”

右蘭扶顧阿婆在竹床上坐下，顧阿婆了好一會氣才順過來，著顧朝，剛才止住的淚又往下流，“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往我都是怎麽教你的！”

顧朝跪在那裏，低著頭，顧阿婆起手邊搪瓷缸子往他上砸，“別跪我，你跪我做什麽！”

“為了一個人，你以後能有什麽出息？”

……

“你做到這個份上，人家知道嗎？人家願意嗎？”

顧朝垂眸。

隻要有接近的機會，就可以了，他不需要讓知道。

……

“人家隨便拿出一個送人的罐頭都是兩三塊，你在地裏刨食，一天工分將將五錢，就是相中你，你拿什麽養？還是讓人家姑娘跟你一起過苦日子？”

……

“願意跪就跪著吧，我沒說起來，就別起來。”

訓也訓了。

哭也哭了。

顧阿婆明白自家孫子的脾，知道這事他鐵了心，那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索不再說，進房間坐著去了。

顧朝提著心等了好一會兒，見阿婆沒把東西拿出來，大概知道阿婆是默許了。

“哥哥……”右蘭紅著眼眶靠過來，剛才被嚇著了。

“乖，沒事了。”顧朝腦袋，難得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就像是春日裏融化的春雪一般，“今天你嵐姐姐的桃還沒送去，你去送，好嗎？”

右蘭眼睛，沒有。

顧朝又了一下的頭，“悄悄地。”

右蘭點點頭，從門口後取下小竹簍，果真步伐輕輕的往後院桃林去了。

給魏嵐的桃，從來都是新鮮摘的，再用家裏的井水洗幹淨裝好送過去。

右蘭有時間就右蘭送，顧朝有時間就顧朝送。

*

“魏知青，你看什麽呢？”

張嬸子挖完小坑回來，看魏嵐著一個方向發呆，順著視線過去，啥也沒有啊。

“沒什麽。”魏嵐不好意思笑笑，又弓著子播豆種去了。

“坑快挖完了，回去吃晌飯吧。”張嬸子把鋤頭抗上肩，“咱兩一塊估大後天就能把這畝地料理完。”

看魏嵐沒搭理自個兒，張嬸子也沒說什麽，扛著鋤頭走了。

魏嵐沒急著回去，豆種播了一壟又一壟的地，熱得一腦門汗，中午大家都回去吃飯，放眼看去，地裏就一個人。

顧朝，

還是沒有來。

坐在水潭那等，等吃完兩個桃子，天眼見要黑，顧朝還是沒有出現。

起拍拍屁上的土往回走。

大概知道，顧朝不會再來了。

或許，以後也不會來。

雖然心裏清楚，但不願意相信，一連幾天下來，在田裏比別人待得更久，回家比別人更晚，但是都沒有等到顧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