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錢一分貨，我這黃鱔和泥鰍都是在河裏抓的，純野生，營養富，你看這個頭，起碼生長了七八年，堪比人參啊。”

張小雨說著從大盆裏抄起一條個頭最大的黃鱔，接近三十厘米長，肚子是黃的，脊背為灰黑，差不多有一斤。

當初從水裏拿起竹籠的時候非常沉，嚇得他以為抓了條蛇呢。

“如果是小孩子，我不建議你買這麽大的，因為吃了就會流鼻。”

大媽明顯是心了，說道：“大人吃沒事吧。”

“沒事，這種黃鱔最適合補，這一條的能量能讓人一整天都神抖擻。”張小雨淡定的介紹道。

“阿姨，我個把星期才過來一次，您今天可真是巧了，換個時間你一準不到我。”

言外之意，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要賣抓。

大媽出恍然大悟的神，道：“怪不得之前沒有看到過你，這個大的也三塊五一斤？”

“本來我打算按個頭大小算價，但是你作為我的第一個客戶，我也收你三塊五一斤好了。”

張小雨見到張平手裏拿著一疊袋子，示意後者準備塑料袋。

“一條夠嗎？”

大媽剛想點頭，又想到張小雨剛才說個把星期才過來一次，而且不一定能遇到，於是開口問道：“這黃鱔能長時間放置嗎？”

“能啊，放在盆裏，加點水，十天半個月照樣活蹦跳。”

“好，拿給我來三斤好了。”

張小雨聞言立即又在大盆裏抓了八條黃鱔，個頭都不小，放在塑料袋裏往秤上一稱，“三斤二兩，十一塊兩，給十一塊就行了，再送您一條大泥鰍。”

“行，給你錢。”

大媽高興地掏了錢，笑道：“小夥子，真不錯。”

“哈哈…，絕不讓您吃虧啊。”

建國之後一窮二白，資源有限人口還特別多，那個時候講究人多力量大，後來不得不計劃經濟，計劃生育，說白了就是配額製，給你鞋票你才能買鞋，不給你你就買不到鞋，生孩子還要準生證呢。

這幾年改革開放，國家嚐試著向前邁了一小步，謹慎小心，有個風吹草說不定就收了回去，因此這個過渡期會相當長，市場上的商品種類也不是一下子都冒出來的。

一開始連小商販賣個菜都要，不然被抓到就是投機倒把給送進去了，也就這幾年逐漸寬鬆，規模化的菜市場應運而生，漸漸取代了供銷社的地位，這是自由市場的雛形。

黃鱔這個時候在菜市場是稀罕貨，平常本買不到，這一會兒功夫就聚集了一堆人，中國人喜歡湊熱鬧，都喜歡往人堆裏，見到有人買了黃鱔，於是紛紛圍上來購買。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大小都是三塊五一斤，來晚了沒有，要買的抓趕快啊。”

張小雨大聲吆喝著，不得所有人都來買黃鱔。

“給我挑幾條大的。”

“好嘞，二斤四兩，八塊四，給八塊，也送您一條大泥鰍。”

“我也要大的。”

“沒問題，您別手，我來，這黃鱔兇著呢，會咬人的。”

見到一個男的屢起袖子想要自己挑選，張小雨連忙阻止，他讓父親專門準備塑料袋，不給客人任何機會，防止有人趁不付賬跑了。

“也得送我泥鰍，這一條真大呀，活了好些年頭了吧，一定好吃。”

“行啊，哪一條都行。”張小雨樂嗬嗬的說道，相比起黃鱔，泥鰍真心不值錢，他主要就是想賣黃鱔的。

不一會兒黃鱔全部賣完了，泥鰍也剩的不多了，人群逐漸散去。

“哎呀，這黃鱔泥鰍可真好賣。”

張平拍了拍綁在腰上的錢包，眼裏滿是興的神。

“咱今天來的晚了，要是趕上早市，再有一百斤也能賣完，城裏人現在的工資待遇都提高了，手裏不差錢。”張小雨倒是很淡定。

這時候走過來兩個穿著製服的人，其中一人胳膊夾著一個皮包，另一人手裏捧著一打票據，停在攤位跟前。

“兩位有何貴幹？”

“你們今天新來的吧。”拿筆開單的人肚子圓，方臉短下，表很是嚴肅，一邊說話一邊開單。

“沒錯，你們是？”張小雨猜到了來人是收攤位費的。

開單人沒有回話，而是將單據撕下來遞到張平麵前，道：“在這裏擺攤是要收費的，六塊。”

“怎麽這麽多？”

張小雨皺眉問道，鎮上的集市也收費，但也就幾錢罷了。

開票人看了看張小雨，無所謂的道：“嫌貴的話你可以到外麵的馬路上擺攤，這裏的價格是每米三塊，你這攤位占了兩米還多，我收你六塊已經很便宜了。”

“窩草！”

張小雨轉頭掃視了一圈這個簡陋的菜市場，就是一個大木棚子，足有上百個攤位，一個攤位最都是兩米，一天是攤位費就六七百進賬啊，真是躺著賺錢，這才是暴利啊。

費用還是要的，馬路上的生意肯定沒有這裏好，這就是商業集聚效應。

“呼呼…”

這時候菜市場門口跑來一個圍著白圍的胖子，進菜市場之後直奔魚市這邊走來，隔著老遠的就喊道：“有財，賣黃鱔泥鰍的在哪呢？”

張小雨一聽生意上門了，也不再心疼攤位費了，就想著把損失的錢賺回來，急忙擺了擺手。

“這裏這裏。”

王有財也從攤位後麵走了出來，道：“大哥。”

白圍胖子三步換做兩步來到跟前，瞪著眼睛找了一圈，沒找到目標，本來就滿額頭的汗這下更多了。

“黃鱔呢？”

“剛擺上就被搶了，你要是再晚來一步，泥鰍也快沒了。”張小雨用誇張的語氣說道。

“唉！”

圍胖子一拍大，後悔不跌的樣子，道：“我一聽到消息就跑過來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你們在哪進的貨，還有嗎？”

張小雨一看來人的裝扮就知道肯定是哪個飯館的大廚，立刻上了心，趁機說道：“這位大哥，我們的黃鱔泥鰍都是自己在河裏抓的，兩樣加起來一天也隻能弄個十多斤，一般況下我們是聚個把星期來過來一次，家裏也沒有存貨了，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們可以隔兩天給你送貨上門。”

“哦，還能送貨上門？”圍胖子驚喜的問道。

“當然，而且是優先供應，隻是這個價格嘛……”張小雨了手，一臉期待的看著眼前的大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