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名單很長，足有好幾頁。

複試圍不到一千人，每看過去一頁，看不到自己的名字時，心裡的恐懼就會增加一分。

長到這麼大，眾星捧月的孩們，才第一次真切地到，那種被人選擇、被人淘汰的失重。

一旁有人在榜上來來回回找了幾遍，看不到名字，還在堅持不懈地找；有的人終於接了沒進複試的殘酷現實，怔怔地站在那裡，悄悄的淚流滿面；還有的人進了複試，激得大，抱著邊的人又蹦又跳，惹來周圍人不滿的目……

七千多人，初試刷掉了90%。失意離開的必然是多數，那種揮之不去的傷，與夢想失之臂的悲哀，也影響著其他看榜的人。

沒有。

還是沒有。

何潤萱在一種介乎夢境與現實的恍惚中，在不知道看過幾個榜之後，終於，在紅紙黑子里，看到了三個字——「何潤萱」。

那一刻世界都安靜了，翻出準考證核對了兩遍，終於在人群里，出一個欣至極的笑容。一向是個端著的人，但是此刻，很想像那些尖的考生一樣，失態一次。

興之後，心裡驀然一，想到許盈沫那邊的況，趕從人群里出來，等待著另外一邊看榜的人。

在這個過隙里，並不漫長的時刻，思維卻跳躍著想了很多。

以前有多希許盈沫藝考嗆個跟頭，在面前耀武揚威，現在就有多希能功。能一起戰到最後，像在飛機上那樣，完兩個人說好的約定。

終於，看到那個穿著桃羽絨服的悉影，從人群里緩緩地了出來，低著頭朝這邊走來。

何潤萱抱著胳膊，沒有上前。有些忐忑——這種為他人命運而忐忑，還是生平第一次。

許盈沫走到面前了，張了張口，決定不主詢問。

「進了嗎？」許盈沫問。

「……嗯。」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事，現在卻不知該不該分。

「你怎麼還是那麼淡定啊。」許盈沫的聲音裡帶了笑意，抬起頭，扯開遮住口鼻的圍巾，沖笑了。那一瞬間，眼睛里都帶著彩。

在複試榜看到自己的名字后，擔心何潤萱的況，又怕掩不住笑意，只好低著頭走過來問對方。

何潤萱怔了下，很快，比看到自己名列榜單還要歡欣的心湧上，那是承載了兩個人功的喜悅。們大笑著抱在一起。走到了這一步，並不輕鬆，但是們信任彼此的才華——這是曾經和自己戰個平手的人呢，肯定能行，因為，我能行啊！

旁邊有家長看著們擁抱在一起，笑呵呵道：「你們倆好朋友一起進複試了哇？」他也笑得十分容煥發：「我來替我兒看榜的，也進了。哈哈哈哈。」

何潤萱心高興，一貫的冷艷高貴都丟開了，熱地應和了幾句：「為什麼不和您一起來呀？」

「今天在考戲曲學院的表演，而且也不敢來。上次考試，被人搶了戲，出來就嚎啕大哭，說自己完逑了，我今天就幫來瞅一哈。」他調出手機照片：「我怕不信——肯定不得信，所以還專門拍了照。這下要高興死了，我也真是高興……」

那個家長說著說著，一個大老爺們兒，竟然尾音都帶了點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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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著進進出出的人流，絕大多數人懷著傷心抱憾的心離開，儘管們的愉快恨不得能昭告天下，但還是很厚道的剋制了，一肚子的話只倒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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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潤萱的複試是在七天後，而許盈沫的二筆試在兩天後，面臨的複習力比較大，月常任務得來的1000積分，分別兌換了5點智力值、5點商值。

——關於為什麼要提高商值，系統是這樣解釋的：【商不僅僅包括待人接，還有人的意志力、自控力。你是否經常注意力不集中？是否毅力不夠持久？做一件事常常分神？看個說明書都不耐煩？還患有拖延癥？】

許盈沫覺膝蓋中了一捆箭……

要是有意志力和自制力，至於被蘇錦詞認為是弔兒郎當嗎？好的績，智力和毅力缺一不可。許盈沫那60分的商，幾乎都折損在這上面。

兌換了商值，5個點的提升，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至現在每天起床，不會玩一會兒手機再去看書，也不會看書時走神發獃，注意力集中了，記憶效率就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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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即便在帝都考試，也沒忘記做水兵和趙婷的日常任務。水兵的日常很好做，許盈沫用微-信開了個討論組，把何潤萱和水兵拉了進來，一個討論組，框起了三個人的私人小天地，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就在討論組裡說幾句。

……何潤萱和水兵不明白，們怎麼就突然了如此親無間的小團了。許盈沫是們倆的紐帶，為了維繫這份，們只好努力試著與對方好。

倒也有趣，一旦嘗試釋放善意與人為友，覺對方也可了不，原先令人不爽的地方，現在看來也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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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婷的日常，做的就比較辛酸了。們倆沒有集，暫時只能當個普通朋友，趙婷這樣心高氣傲的人，追（？）的太過急切，對而言是一種冒失，只會讓更加排斥。

許盈沫只好偶爾給發笑話（讓敵心愉悅嘛），譬如睡前，躺在床上，把看到的段子轉發給。

「你天天說著日狗-日狗，我信了，你卻沒有來。」配圖是一張中華田園狗期待的臉。

等對方回復后，問幾個理題，然後說哇你真厲害，再順理章來一句「我欣賞你的」，日常任務就做完了。能否功，權看趙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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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過了十分鐘，許盈沫突然大一聲：「糟了！」

笑話發出去半天，沒等到趙婷回復，查看簡訊才發現……日了狗了，簡訊點錯，發給了謝斯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油畫《吶喊》。

有問題的不是發錯，而是簡訊容！大晚上的這特麼不是約-炮嗎！

要是換了炮-友，這一定是別有一番♂趣的約-炮；要是換了閨朋友，這也不過是個玩兒；但是發給一個和自己不的男生……

請在記憶中將我埋葬，連同過往那些你不記得的好歲月。從此塵歸塵，土歸土，我是一個二百五，把我忘記吧。

過了好半天，不見謝斯哲回復，想既然發了，就發了吧，糾結是沒有意義的，裝死就行了。對方這麼高冷，肯定不屑一顧。=￣w￣=

然而。

手機突然震起來，謝斯哲回復的簡訊像他本人一樣彬彬有禮：「……請問您是？」

他的手機號很私，不怎麼外傳，號也是運營商送的，屬於看一遍就能記住那種，發串號的可能不大。見對方口氣稔，因此才詢問了一下。

許盈沫想起來，他是沒有自己的手機號，當初搭他飛機時，是和他邊的人聯繫的，手機號也是那時候得知。

放下一顆懸著的心，肆無忌憚回復：「我是保護地球的鹹蛋超人！拯救地球，是我的使命！丑的嚇人，是我的職責！外穿，是我的風格！」哈哈哈哈，這麼蛇病，你一定不會想理睬的。

這樣的口氣，可以掩蓋之前那個簡訊的暗示意味，對方會覺得發件人本來就是個逗比，便不會搭理了。

然後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準備睡了，忽然又是一陣震。

謝斯哲：「……許盈沫？」

……

…………

我靠我到底做了什麼，在你心裡是這樣的形象啊！為什麼你一猜就要猜我！我有那麼蛇嗎？！我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盯著自己的名字看了好半天，無力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該滅口了。。。。」

已經……完全不想去想……自己在對方眼裡，到底被腦補出了怎樣的形象_(:3ゝ∠)_

手再見吧。

不知道為什麼，謝斯哲看到這條簡訊時，彷彿能讀出許盈沫悲愴的心。他覺得有點好笑，隨意回道：「那來吧。」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許盈沫看到這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時，心忽然的了兩下。

雖然知道對方這句話是回應那句「該滅口了」，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覺從心底里蔓延而起。不知道要怎麼回復，乾脆不再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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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哲洗了澡出來，手機沒有靜，也就沒再留心。

當然，等到他反應過來，那句話可能有點歧義，有點曖昧時……已經是好幾天之後的事了_(:3ゝ∠)_

qaq國文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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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里，許盈沫考完了第二筆試。回到酒店時，意外地接到了許母的電話。

這還是許媽媽患抑鬱癥以來，有的主向外界聯繫，令人頓驚喜。

「沫沫，我聽你那裡怎麼有琵琶聲呢？」許母困了一下。知道兒去了帝都藝考，有些不放心。

「嗯，我和朋友一起來考試的，互相照應。」

這兩天複習看書，何潤萱是練琴——修三門樂，為了方便，才藝展示彈琵琶，每天從早到晚練《彝族舞曲》。

之前們住的商務酒店，由於房間隔音差，為了不影響別人，兩人每天都要拿膠布、床單把窗戶堵上，即便如此還經常被敲牆。

如今們住的房間，隔音自然不必擔心。豪華房雖說是帶景觀臺，然而帝都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然是沒有麗泰度假區那種帶花臺的寬大臺，只是一個凸出的落地窗，用一面牆與房間隔開了而已。

何潤萱就坐在落地窗前練琴，許盈沫則在房間另外一頭看書，互不打擾。

聽說了兒真的去考華大學，許媽媽開心，口氣也比從前開朗了不，告訴許盈沫，這段時間，沒有再失眠，每天早晨都會去家旁邊的小公園走一走。

許盈沫欣地想，這可是近兩百點的好度呀。

許母現在停了葯，開始願意外出，和外界有了流的*。又說等許盈沫考試回來，打算來q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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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潤萱聽著許盈沫對那邊鼓勵道：「咱們五六年沒一起逛街了，你回來的時候，咱們一起出去轉轉，像我小時候那樣。」

的琵琶聲稍減，忽然想起來，許盈沫第一次來主和自己說話時，說自己服很漂亮，自己回答說是媽媽逛街一起買的，說了句「好羨慕你媽媽能陪你逛街」。

那時覺得對方說的是場面話，如今聽來，竟有些五味雜陳的酸楚。

許盈沫剛掛了電話，忽然聽到系統叮咚提升：

【1號敵好度：211當前好度等級：3、肝膽相照】

……臥槽這樣也行？！

【宿主，來自敵的憐憫/憐/疼惜，也是好度呀！】

「……」竟然被敵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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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華大學三試名單發布，許盈沫的筆試總績在中段，進了面試。

何潤萱剛好也在這一天，進行表演複試。終於又可以結伴同考，兩人一早起來，收拾好便去了考場。

今天們不用像以往那樣，排著漫長的隊伍從早晨等到晚上了——華大學門檻兒高，不屑於賺那幾個複試費，二試淘汰率高的驚人。早晨八點場時，整個電影學院都清凈了不。

許盈沫去禮堂坐著，等巡考來號。今天面試的容有四個環節：自我介紹、半分鐘即興編故事、才藝展示、考問答。

有考生考完試回來，其他人張地問到了什麼題。

「題多了！我前面有人到了兔子，有人到了大蔥，有人到了乒乓球，媽蛋，我了個玻璃杯！」那人一臉慘不忍睹：「差點沒憋死我。」

「那你講的什麼故事啊？」幾個人好奇地圍了上來，暗自思忖著自己能編出什麼劇。

「只有半分鐘，考說時間到的時候，我還沒想好呢！我就講的，一個年輕人啊，剛到單位，每天負責打掃衛生、洗玻璃杯什麼的。他這個人呢有強迫癥！杯子總要很久，啊啊……就把杯子破了。」

眾人：「。。。。。」

「然後我就看到主考的眉一跳！旁邊還有一位老師，角一！我看的真真切切啊！」

眾人想，廢話，這麼冷的笑話，你真不是來調戲老師的，你是來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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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點鐘到了許盈沫，推開考場的門，教室里坐了八個老師。走到考場中央落落大方地鞠躬，抬起頭，眼睛禮貌地掃視全場，卻在看見最右邊【監考】牌后坐著的人時，微有錯愕。

這人眼的。

豈止是眼，一星期前剛剛見過的好吧！不就是那個在醫院提出幫們換酒店的人嗎！

顯然對方也稍微驚詫了下，不過這是考場，他們很快都收了心，主考宣布考試開始。

第一環是個聲並茂的自我介紹。【天籟之音】的技能跟著好度升級，聲音給加了不印象分。

考聽完，面無表指著一個很大的簽盒子，題。

許盈沫的運氣一向人，心裡忐忑，可千萬別到什麼獵奇的題目，像那個玻璃杯什麼的……

出一簽，一位考解開看了看：「你的題目是：書包。給你三十秒鐘，現在計時開始。」

許盈沫心念百轉間，想了很多個關於書包的景。太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

「還有十五秒。」

從前有一個書包，有一天它丟了……

「還有十秒。」

書包的帶子很容易斷，油燈下媽媽書包，然後手扎出了……

_(:3ゝ∠)_

牆上掛了個時鐘，滴滴答答的秒針，就像即將進地獄的倒計時。

「時間到。請講述你的故事。」

30秒，除非急智，否則很難編出什麼圓滿故事。

一邊思考著，一邊慢慢說：

「有一對夫妻，妻子很打麻將……有一天，瞞著丈夫約朋友悄悄去打牌。兩個人在公園裡，撿到了一個書包，裡面裝了三十萬。」

考的子微微向前傾，顯然，的這個開頭，吸引了考注意。

撿到了書包，裡面有錢——這是故事的牽引線，那麼主人公會圍繞三十萬做什麼呢？觀眾帶著疑問往下聽，就形了懸念。看來，這個孩對劇作技巧把握得很嫻到位。

「兩人決定平分這錢去打牌，結果們運氣很糟糕，這三十萬被們輸的一分不剩。兩個人沮喪地各自回家了。妻子到家后，發現丈夫垂頭喪氣坐在沙發上，一問之下才得知，原來丈夫今天在公園裡，丟了三十萬的公款！裝公款的，正是那個書包。」

故事到這裡，三十萬已經和主人公的命運，扯上了戲劇的聯繫，懸念沒有解除，反而進一步加強。有的考臉上帶出了幾分興味盎然。

今天考試的考生中，有才華的自然不，畢竟能過華大學的兩關筆試，都已經不是什麼普通考生。比如「乒乓球」這個題，有人講的故事是1972年著名的外事件「小球推大球轉」，現的是文史功底。

他們的即興故事，之所以只留半分鐘，幾乎不給思考時間，是因為要考察考生的思維活躍能力、語言組織能力。講一個完整的有頭尾的故事很難，因此靈氣、天分、底蘊十分重要。

「妻子很著急，卻不敢告訴丈夫是自己撿到錢、又打牌輸掉了。於是私下去找贏錢的人，希討回來。可是贏錢的人拒絕了，雙方不歡而散。妻子回家后，只得把實告訴了丈夫。丈夫本來就反對打牌，因此更是然大怒，夫妻大吵一架后，離婚了。」

一個個的節，像一個個的珠子，拿著故事的牽引線，把這些珠子串了起來，現在已經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總覺得缺了一個點睛之筆，把故事的頭尾串漂亮的項鏈，不過也已經很不錯了，有的考拿起筆，準備打分。

然而這時，許盈沫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幾天後，丈夫和贏錢的人約在了咖啡廳見面——原來，這一切是一個局，丈夫早就不堪妻子打牌敗家財，想出這個辦法，讓贏錢人在麻將機上了手腳，贏走這些錢，丈夫順理章與妻子離了婚。」

「我的故事講完了。」一切線索，都在前面有所鋪墊。

有的考不易察覺地舒展了一下面容。這個故事需要靈巧的構思，半分鐘能夠想出這麼完整又富有戲劇的小短劇，不令人十分驚艷。

漂亮的孩本來就很容易抓形象分，何況的思維敏捷，令人印象十足深刻。

一位考點點頭：「下面請進行才藝展示。」

考場一般都會放一架調好音的鋼琴，因為考生如果表演鋼琴，總不可能自己抬個鋼琴來。許盈沫在右邊牆角看到了鋼琴，手指按在中央c上試了試音，向老師微笑道：「我彈奏的是德彪西的《月》。」

畢竟不是自己的琴，連磨合的時間也沒有，不敢彈難度太高的，《月》前面比較舒緩，可以悉琴況，技巧上也容易些。

然而。

「那你就跳過前面，直接彈一下中段吧。」

許盈沫的微笑僵在臉上：「……」

轉頭看了一眼說話的，是坐在最右邊的監考。候考時，聽說華大學有個政策，為了防止藝考幕，安排了不同學院換監考，這個之前一面之緣的宋先生，顯然不是電影學院的。

監考你就負責坐在那裡賣萌就好了啊，你想表達你很懂行嗎？數那一段琶音最多，你丫考我基本功呢！搞清楚啊，這是考文學的又不是考音樂表演的！

心中吐著槽把中間的快板彈完了。過了演奏級的人，這種也不算有什麼難度，至於意境不意境的，就只有那位懂行的人自己去了。

一應考心裡已經給出了評價，思維很活躍，才藝也出挑。終於進行到了最後一個環節——考問答。

主考拿著的份證，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抬起頭問道：「你為什麼要報考這個專業？」

許盈沫怔了一下，本以為他要問些專業知識，比如談談你對《魂斷威尼斯》的學理解啊，誰知道，他問了個最普通、任何人都能回答的問題。

能有為什麼，無非是喜歡，或是為了升學，順便講講小時候獲得了多大獎。這個問題，只要寫作能力不差，基本上都能答得比較漂亮。當然了，人人都會的問題，回答出彩也很難。

這個問題，不知道是在考，還是在放水。抑或兩者兼有。

也許剛才的表現，是合了考的眼緣的。於是既想看看能被挖掘到什麼深度，又想著聽個漂亮回復給個高分。

許盈沫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並不打算說那些漂亮的車軲轆話。

「我們高一就把三年的課本全部學完了，我是藝文，學政史地。第三本政治課本，是【文化】。書的最後一頁有結語，當然，總是容易被人忽略。」

「但那本書的結語，有一次我無意中翻開了，然後至今，還能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仰著頭想了下，謝系統，還能記得：

「『我國的文化實力正於起步階段，還遠遠比不過歐日韓等發達國家，文化產業對外長期於嚴重的貿易逆差。而日本的文化產業，已經超過鋼鐵業，為國民第四大支柱產業，占其gdp總額的21%。』這段結語，給我造了無法忘卻的震撼，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責任這個東西，還有不服氣的心。我們是東方文明的源頭，文化是最值得驕傲的寶藏，我們本不應該比任何國家差。所以我想走這條路，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麼貢獻，但我想親自去努力。」

說完了，考場沉寂了片刻。

單純的。

任何上了年紀的人一聽，都會發笑。屬於年們熱的夢想，遠大的抱負，等長大后終會有折翼的一天。

可是更多的同齡人，他們也許平淡地聽過，繼續埋頭學習，高考戰場，聽父母的選擇，挑一個自己也不太懂的專業，然後腳踏實地投於此，理智沉穩地過日子。

怕的就是沒有激。

華大學和其他學校不一樣，它有超過百年的歷史，標榜的是人文神。它的電影學院自然也和其他藝校的電影學院不同，了浮躁，多了治學。

這些老師，無論他們接到的藝圈子如何，或者於怎樣的政治立場，他們心裡至有一個原則，以及該有的風骨——藝家，要首先對自己的文化，有認同。因為你擔負的是把藝傳播給大眾的職責，就應該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

而學習藝的人，更要有一種好勝心。不服氣，說明對自己有信心，才能不斷上進。

的回答傳遞出了這幾點，雖然有著年人的單純，卻還是很合幾位考的心意。夢想不在於是否稚，關鍵是否磊落明。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有著非常優秀潛質的考生，也許會煥發出灼眼的彩。即便忽略形象的加分，這份才華和抱負，也足以打個高分了。

主考點頭，把份證推到桌前：「考試結束，你可以離場了。」

許盈沫沖他們鞠躬道謝，走出了考場。

時值中午，經過張的面試，已經忘了飢。給何潤萱發了一條簡訊，果不其然，對方還在排隊。

平時，五點起床，站在寒風裡，從早晨七點等到晚上八點實在是再正常不過。被習慣了，以至於今天在遮風擋雨的屋子裡等待，還讓人覺得幸福。

下午四點多，何潤萱也從考場里出來了，夾雜在人流中，手揣進兜里。

據說今年溫帶氣旋影響，華北大部分地區都在下雪。因為不允許影響考試，家長們只能等在校外。

估計著許盈沫先回酒店了，畢竟天這麼冷。今天複試又考了聲樂和才藝展示，加上小品剛剛咆哮完_(:3ゝ∠)_，其實嗓子已經有點不舒服了，晚餐只想吃清淡的。

然後出了門，看到了讓終生難忘的一幕。

其實，17歲看到這場景的時候，當時還沒有太過衝擊。只是其後很多年過去了，已經為華人中屈指可數的國際級明星的何潤萱，在接採訪時，回憶的藝考，藝道路的第一站，腦海中第一反應的，卻總是這樣一幕——

許盈沫披著一件長羽絨服，天寒地凍的，手裡抱著一杯胖大海，是給複試里要飆聲高音的準備的，所以沒有回酒店，而是像那些等待的家長一樣，站在門口不時跺腳，羽絨服帽子上落了一層細的碎雪，看到出來的時候，高興地招手。

——那時候年紀小，還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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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朝著許盈沫跑過去，後者遞給手裡的水，何潤萱掉膏喝了一口，水是熱的，暖人心脾。

「考得怎麼樣？」

「好的。」

這份默契的信任，倆人心照不宣的一起往門外走。沒多遠，卻看到了一個不算陌生的人。

說是不陌生，其實是因為對方太過麗，基本上見過的人都過目難忘。許盈沫還記得的名字，因為這名字就像的容貌一樣令人印象深刻：容嫵。

果然也進了三試。不過想一想，這麼靚麗的孩，不因為貌破格錄取，實在太可惜。

只是，容嫵的表，不怎麼好看就是了。在看到們走來時，似乎是想來攔住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