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轉過，趁葉紫檀沒看見，對陳列豎了豎大拇指，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陳列朝眨眨眼，圓圓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埋頭跟著葉紫檀走了出去。

大門咣當一聲關上了，屋裏突然安靜下來。

顧念之一個人在空的客廳站了一會兒，然後在公寓裏跑上跑下，打開了屋裏所有的燈。

沒想到燈亮了，反而更孤獨，好像每一盞燈都在顯示這間寬敞的公寓有多麽的空空。

……

此時C城的機場裏，溫守憶上飛機回帝都之前給一個郵箱發了封郵件：“對不起，你們惹了不該惹的人，你家的案子我們老板不接……”

機場裏登機的催促聲響起，溫守憶關了手機，走向頭等艙特殊通道。

上了飛機，溫守憶進頭等艙，看見何之初坐在寬敞舒適的頭等艙座椅上，偏頭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何教授。”溫守憶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順手給他搭上一條毯。

何之初沒有說話，隻是偏了偏子，靜靜地闔上雙眼假寐。

……

陳列和葉紫檀回到駐地，正好到從訓練場下來的霍紹恒。

他看見陳列和葉紫檀，在路邊停了下來。

“霍，又跑了十公裏越野跑嗎？”葉紫檀笑瞇瞇地揮揮手。

霍紹恒穿著黑T恤，軍綠迷彩，腳紮在軍靴裏，手裏夾著一支煙，高大雄闊的軀站在路燈底下，氣勢恢宏，讓人馬上有立正稍息報告首長的衝……

陳列和葉紫檀不約而同站起了軍姿。

“你不是去念之那裏了？怎麽樣？回學校了嗎？”霍紹恒抬抬下頜，示意他們不要拘束。

陳列搖頭，“念之很好，暫時沒有異常的地方。還沒有回學校，說是明天早上回去。”說完又加了一句：“……上周就是這樣的。”

霍紹恒了一口煙，對他們揮了揮。

陳列和葉紫檀走後，霍紹恒一個人站在樹下，手指間一點煙火忽明忽滅。

他將一支煙默默完才往他在特別行司駐地的住所走去。

……

顧念之洗完澡，一個人坐在公寓飄窗的窗臺上，抱著自己的小玩偶娃娃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手機剛剛充好電，打開一看，湧出來無數個未接來電，還有短信留言。

絕大部分都是梅夏文發的。

於孤獨中的顧念之看見這些未接電話和留言，覺怪怪地。

這種被另外一個人如此掛念的覺非常新奇。

一條條留言看過去。

“念之，你去哪裏了？”

“念之，如果方便，給我回個電話。”

“念之，如果不能打電話，回個短信也行。”

“……發個郵件吧，我一直在等你的回音。”

“念之，我們才分開三十六小時零十二分鍾，我已經以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第一次明白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晚上跟一大家人吃飯，人數雖多，而且繁華熱鬧，但我卻如同鬧市的迷路人。那些繁華熱鬧不屬於我，我隻想跟你在一起，天荒地老……”

“想你、想你、想你……”

最後一個短信，沒有別的話，全是的名字。

“顧念之、顧念之、顧念之……”

不知道寫了多遍。

下擱在自己懷裏的玩偶娃娃頭上，顧念之心想梅夏文這個富二代居然還是個文青，看他寫個短信都文采斐然。

手指在手機上挲了許久，最終還是打了個電話過去。

“念之？你回來了？！”那邊的振鈴隻響了一聲，梅夏文就接起了電話，明顯他一直等著的電話啊。

顧念之有些，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道：“我家裏來人了，帶我去山裏做客。那邊信號不好……”

梅夏文長籲一口氣，一邊開車，一邊道：“我現在回學校的路上，要不要我來接你一起回去？”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鬱了一個周末的心因為顧念之一個電話而煙消雲散，春暖花開。

梅夏文這個提議實在太了，顧念之發現自己沒法拒絕。

因為實在不想一個人在這裏住一晚上。

以前霍紹恒偶爾也有周末有急公事，不來這裏陪的時候，但那個時候，並不覺得孤單。

因為潛意識裏認為，不管他在不在，最後總是會回來的。

而最近這一周，有種覺，總覺得霍紹恒離越來越遠……

顧念之隻猶豫了十秒鍾，就斷然道：“那你方便來接我嗎？”

不想孤孤單單一個人在這裏，還是回到宿舍那個人多嘈雜的地方才能睡個好覺。

梅夏文大喜過，急忙調轉方向盤，往顧念之住的風雅小區開過去，一邊道：“我大概二十分鍾就到你那裏了，差不多十點左右吧。”

顧念之從飄窗的窗臺上跳下來，笑著道：“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去浴室洗了個十分鍾的戰鬥澡，然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背著背包，拎了小小的行李箱出了門。

……

霍紹恒在書房忙完公事，看了看表，快十點了。

掏出手機，覺得顧念之大概已經睡了，就沒有打給，而是打給了暗中保護顧念之的特別行司員。

自從顧念之兩周前遇險之後，霍紹恒暗地提高了顧念之的安保級別。

因為霍紹恒是監護人，因此暗中保護顧念之的人手是從他們特別行司出的。

那人接到霍紹恒的電話，忙悄聲說道：“……顧小姐剛剛從小區出來，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人。”

“這麽晚了在等誰？”霍紹恒打開電腦，鼠標在一個程序上放了放，最後還是移開了，沒有點開特別程序。

那邊的人正要說不知道，轉頭就看見一輛別克小轎車開了過來，從車裏走出來的是顧念之大學班上的班長梅夏文。

那人趕對霍紹恒如實匯報：“應該是在等顧小姐大學班長梅夏文。”

霍紹恒掛了電話，將工作手機扔到書桌上，走到臺上，一手點了一支煙夾在指間，一邊戴上特製的多功能藍牙耳機，終於通過外線撥通了顧念之的電話。

顧念之坐進梅夏文的車裏，正跟他閑聊，猛地聽見手機振鈴聲響起來。

低頭一看，是霍紹恒的電話。

這個時間，霍本人應該是不會打過來的，覺得肯定又是趙良澤。

顧念之懶洋洋地劃開手機，喂了一聲。

深夜未睡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