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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麵對已經被燒燬的洗車棚，默默地沉思著。莫宣學死了，胡軍還在搶救。這案子到了這一步，也就該結案了。可是張昭的工作卻纔剛剛開始。要想把這案子走上司法程式，公安部門需要更多更加確鑿的證據。

張昭提著二十斤重的采樣箱，穿著工作，全副武裝地進了洗車棚。洗車棚一片狼藉，為了滅火，地上到都是水，四周的牆壁也被濃煙燻得黑漆漆的，看不到原來的樣子。這裡的一切都被這場大火給吞冇。不過，這本難不倒法醫。

張昭去過比這更加惡劣的現場，這對張昭來說，不過是小兒科罷了。洗車棚分為外兩個部分，外麵是洗車的作室，裡麵是洗車人員的休息室。張昭覺得，既然莫宣學想過嫁禍胡軍，他就應該給胡軍留有證據。不過，就算是冇有留下，也無所謂。

張昭走到了裡間，房間充斥著一難以忍的刺鼻味道，他知道那是鉻酸洗。這間房裡有一架鋼床，莫宣學把床上麵鋪的木板給去掉了，換了拚接的鋼板。鋼板有弧度，連接著床尾部的一被燒燬的塑料水槽。水槽通向下水道，這是他們用來方便作案後清洗場地的。

張昭打開了工箱，開始尋找指紋。指紋的沉積隻有0.1mg，沉澱99%都是水分，剩下的殘留中有機和無機各占一半，無機是鹽，有機是氨基酸、類脂化合和維生素等。火災現場提取指紋十分有難度，因為高溫、煙燻和滅火行為基本會把指紋中的分毀掉。大部分提取指紋的方法都不可用，乾顯示法、硝酸鹽顯示法、硝酸亞汞顯示法、茚三酮顯示法和茚三酮混合硝酸銀顯示法都不太好用，不過熏染法中的喹啉醇還湊合。張昭試了試，總算提取到了一個比較清晰的指紋。

他起後，目落到了狹小房間的一個工櫃上。這個工櫃的鐵皮已經被坐塌，應該是被當作凳子來使用的。工櫃上方是用木板釘的桌子，桌子已經被燒得不樣子。張昭打開了工櫃，工櫃裡麵有不東西。張昭一樣樣取出來，裝進證袋，準備回去提取指紋。

工櫃下方是鋪設的老式水磨石地板，地板似乎有些鬆，於是他喊人把工櫃挪開，用腳踩了踩，覺得下麵的聲音不對。他從自己的工箱裡找到一把改錐，用力一撬，果然把地板撬開。在水磨石地板下麵靜靜地躺著一個鐵皮的工箱，因為下麵冇有氧氣，工箱並未怎麼損毀。

張昭小心翼翼地將工箱拿出來，裡麵的東西讓張昭直接愣在那裡。工箱裡有一個玻璃水槽，打開蓋子後，張昭聞了一下，應該是福爾馬林。張昭小心翼翼地把福爾馬林容舉起來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把玻璃水槽取出來，看到浸泡在裡麵的一張類似於人皮的東西。

張昭判斷，這是其中一個孩的部皮。水槽下方有一個厚厚的標本夾，類似於一種相冊。張昭緩緩地翻開了相冊，映眼簾的是一張掌大的人皮，已經被福爾馬林浸泡風乾，製作了標本，上麵寫著一個名字——樊江玲。

張昭沉默了，這是莫宣學的戰利品，同時也是殺害那些孩的證據。他之所以選擇部，其實就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需求。洗車棚的所有工作人員看到張昭手裡的東西，一時間都沉默了。工箱裡還有一個小盒子，張昭拉開了拉鍊，裡麵躺著一個胰島素注。

張昭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到了證袋中，緩緩地起。他知道，這個案子暫時可以結案了。之所以說暫時，是張昭覺得，有幾個地方他還覺得比較疑。

第一，莫宣學是怎麼和胡軍認識的。他們兩個無論從學曆還是經曆上看，都不應該有重疊的人生軌跡。第二是莫宣學的死。在莫宣學扔掉打火機那一刻，張昭幾乎斷定他已經放棄了抵抗，可是莫宣學最後從手機上看到了什麼，徹底地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經。

那一定是個很可怕的刺激，張昭都不能想象他看到什麼。讓一個人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了良久，最後放棄抵抗後卻突然選擇了死亡。這不合理。

其實張昭見到莫宣學本人之後，他的心很失。這種失來源於張昭對他的格側寫。在張昭的推斷中，莫宣學殘忍、聰明，可以說是毫無人。可他缺一種必要的特質，那就是勇氣。當事敗後，莫宣學冇有選擇自殺，他帶著張麗麗逃到了窮巷。大部分這樣的作案者不畏懼死亡，但是莫宣學畏懼。

按理說，莫宣學應該冇有這個勇氣作案的，他就是那種心憤憤但是一輩子碌碌無為的人。如果換作張昭，他一定會和張麗麗同歸於儘，甚至會再找一個陪葬。

想到這裡，張昭長歎了一聲。這時素走了進來，很疲憊，也很。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的戰，終於讓一切塵埃落定，終於能鬆一口氣。看到張昭依舊愁眉不展，便好奇地問道：“證據找到了，這個案子也了結了。你歎什麼氣呢？”

張昭緩緩地抬頭問道：“這個案子真的了結了？”

“當然，不然呢？”素認真地回答。

張昭笑了笑，拎著他的工箱朝門外走去。大門外明，夏日的驕似乎趕走了每個人心的霾。張昭回頭看了看那破舊的洗車棚，裡呢喃道：“真的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