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陳嫵回過神,床頭柜上，手機上顯示的是未知號碼。

手掛斷。

鵝絨被膩，周末的清晨不需要醒那麼早,又進了溫暖的被窩回味最后被裹在懷里的夢。

那個電話又擾人地響起來，

陳嫵抿了抿，出手指將手機夠過來，點開綠的接聽符號。

“喂？”

淡淡晚香玉和果味在沒有拉開窗簾的臥室彌漫，對面只有若有似無呼吸的聲音,來告訴接聽的人,他舉著手機在耳邊像躲匿在影子里的人，想聽一聽的聲音。

陳嫵心知肚明是誰：“以后別再打過來了。”

掛斷了。

拉黑了這個未知的號碼之后,陳嫵又眨著眼，回想昨晚油一樣的夢。

冬天不知不覺地伴著冷風吹進這座城市,秋天是窄短的，冬天是漫長的。

路上的樹其實也沒很多葉子，綠的黃的夾雜，兩排梧桐樹那麼大，毫不顯蕭瑟,該是魁梧英的，還是這樣能夠盛住冬日被烏云遮住的。

行人換上了厚實的外套,高領，還要圍上一層與相恰的絨圍巾,看著就很暖和。

一中的學生將要面對本學期的第二次月考,再過一個月就是期末考試，一學期就結束了。

教室窗明幾凈,已經過了花季的樹立在窗外,冷風經過,寬闊的樹葉簌簌抖。

陳嫵又喊了孟馨月起來念書。

孟馨月是很認真的學生，只要是陳嫵說的，就一遍一遍地做。

一個半月，孟馨月已經可以大聲地讀出來英文課文，坐在后的張凌再也笑話不到。

張凌在和齊飛涯爭執之后，又舉著書擋住臉笑過，孟馨月大概是聽到了，聲音頓了一下，陳嫵讓坐下，張凌接著念。

張凌咯噔一下，瞄了兩眼陳老師的表，接著孟馨月后面一段讀下去。

這堂課他被起來三次，最后一次的時候，陳嫵拍了拍他的肩。

張凌知道的意思了，再抬起頭看，陳老師仰著臉在寫黑板，筆在手中變漂亮的英文字母。

張凌之后再沒笑過孟馨月。

現在，是本不用笑，同學都慨孟馨月口語的進步，這個小鎮來的孩說話自帶水邊的吳儂語的語調，現在讀英文，就和標準聽力差不多了。

孟馨月邊圍了一群學生，問口語怎麼練的，就翻開厚厚的筆記本，將陳老師和說的，分給同學。

張凌豎起耳朵聽。

孟馨月卻不經意地去看正靠在窗邊蒙著臉睡覺的齊飛涯。

-

“陳老師！”

陳嫵剛走進辦公室，坐在辦公室另一側的數學老師沈言住。

他戴著眼鏡，形容斯文，從他的辦公座位走過來，陳嫵停下腳步，掃過他手里拿著的淡黃禮盒，

“陳老師，”沈言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禮盒，隨后鏡片后的眼睛向陳嫵，今天穿著淺灰高領，皮越發白皙，長發地垂下，極為溫。

他說：“周末回了一次老家，這是我們那里新鮮山楂做的山楂條。”

陳嫵接過禮盒，揚眉，“那肯定很好吃，謝謝你沈老師。”

“不用謝，好吃的話之后還給你們帶。”

沈老師臉上出微赧的笑意。

他用了“給你們”的謙辭，張老師在一邊，沈言看不到的地方，朝了眼睛。

等陳嫵回到座位，張老師抱著水杯走過來，拉了張椅子，看陳嫵將山楂條放書袋，湊近悄聲問：“陳老師，不會看不出來吧？”

陳嫵掃一記眼風，張老師反而笑了。

“看出來了是吧，沈老師剛才給辦公室里每個老師發了，不在的老師就放他們座位上，就你一個，他住你才給你。”

“怎麼樣，有沒有想法？”

陳嫵低頭正在整理著書袋，“沒有想法，人家只是送一盒山楂條罷了，你別想那麼多。”

張老師“嘖”一聲，“我說你不會還在想著你前夫吧？”

“沒有！”陳嫵放下書袋，掐腰，無奈看，“才過多久啊，我沒有想這些。”

“哪怕回頭沈老師和你表白？”

陳嫵：“辦公室是沒有好結果的。”

張老師翻了個白眼：“我們老師又算什麼辦公室，你和隔壁競爭學校的老師談，這才讓我們教務工會頭疼好吧？”

見陳嫵沒反應，又說：“我們沈老師不差的，高可以吧一米八，臉也清秀，又和你一樣是高中老師，編制加編制，雙絕！”

陳嫵輕拍了一下張瑜，無語：“你別說了，不可能的。”

張老師翹著蘭花指，怪腔怪調地學：“不可能的~真夠嗲的，我快不了了。”

陳嫵懶得理，背上書袋，“行了，我走了，明天見。”

昨天是裝修隊最后一天，臨走時把房屋的建筑廢料一并帶走了，陳嫵稍作了清理，將開了一天的窗關上。

想，幸好離得近，如果和現在住的地方比較遠，下雨了就不能及時關窗，到時候水鋪天蓋地地淋進來就麻煩了。

周聿微信發了消息過來，問現在在哪。

陳嫵手指在回消息的界面頓了一下，暫時沒有回他。

但是周聿又發了過來，他發了一張圖，禮盒的包裝打開著，里面端端正正地擺放著數排一看就新鮮的釋迦果：公司發的，你在家里嗎？樓下等你。

陳嫵走進電梯，放下手機，電梯鏡面竟然照出的耳尖有點紅。

深吸一口氣，電梯門打開，走到30棟電梯樓下。

周聿捧著一盒釋迦果，仰著頭在看電梯樓層的顯示，他今天穿了深灰高領，外面披了濃紺的大，越發顯得高而。

陳嫵走過去，周聿問：“剛才在26棟？”

陳嫵：“嗯，去做了一下清潔。”

的視線虛虛地飄過釋迦果，沒看著他的眼睛，“我吃不了幾個的，我拿三個上去就好了。”

周聿：“你回頭可以分給其他老師，我家里還有一盒。”

“那我自己——”

周聿溫和地不容拒絕：“我給你拿上去。”

又開始自己的指腹，從小就養了這個小習慣，如果張，就會去。

不會痛的，的指腹就像是海綿球一樣能夠解。張姑且算是一種力造的狀態吧。

陳嫵比平時話，周聿看了一眼，陳嫵仰頭盯樓層號碼的變，繞過耳朵的長發垂在肩后。

周聿收回視線，又發覺悄悄地舒了一口氣。

他彎了彎。

電梯很快到了，電梯空間對兩個人來說富余。

周聿幫搬寄回給許溯的箱子時，箱子更大，陳嫵不覺得空間狹小。

藏著一些理不清的念頭，是這些念頭使得電梯里的空氣稀薄，呼吸的聲音放大。

15層到了，周聿抱著果盒站在陳嫵的后，等待開門。

他將果盒放在進門的玄關桌板上，鞋架上放了一雙屬于他的拖鞋，這還是他自己帶過來的。

兩人的視線錯，陳嫵自然地移開，“謝謝你。”

周聿笑了一聲，“不請我吃晚飯嗎？”

“啊？”

陳嫵大概是沒想到水果也要換晚飯吧，眼睛微圓看向他。

“開玩笑的，我走了。”

周聿合上26棟1501室的門，他走向電梯，忍不住回想今天不自然的模樣。

陳嫵看門關上了，倒了一杯檸檬水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

大概是昨天的夢作祟，檸檬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心跳加快。

等喝完一大杯檸檬水，陳嫵起把釋迦果要放進冰箱，現在的釋迦已經是尾季，秋天收的最后一次。

切開一只，像切瓜一樣，分小瓣，釋迦的質地，比牛油果更粘，味道清甜，果融化在舌尖，像是綿綿的甜水。

陳嫵想了想，又取出五只釋迦來。

廚房間開著小窗，涼涼的風只能吹得量杯里的純凈水微微發皺。

陳嫵將手中的佛頭切開，去籽挖核，切小塊，倒小瓷碗備用。

上一次做凍還是初夏，許溯喜歡吃葡萄，買了晴王和黑人去皮去籽，做葡萄凍，一半拿去給學校的老師嘗鮮，一半讓許溯帶去公司當點心。

陳嫵一邊用攪拌棒劃圈，一邊往鍋里的牛加一點點白糖和白涼，攪拌均勻后，牛的質地邊濃稠，釋迦果取出一小碗捻，倒頗有點粘稠。

咕嚕咕嚕，鍋里冒起了小泡泡。

關了火，將鍋里的牛倒明模，每一個小方格只倒一半，靜置放涼。

隨后用相同的步驟，做明的加釋迦果的果，倒白的糕上。

做好的釋迦凍，下層白，上層明，切丁的釋迦果鑲嵌在明層。

陳嫵對著凍選好角度，拍了一張，隨后將剩下的放冰箱冷藏層。

點開周聿的聊天框，正在猶豫，周聿的信息卻恰好過來了，他拍了一張切開的釋迦，問：陳嫵，甜不甜？

陳嫵：很甜的。

周聿：我也覺得很甜。

陳嫵舀了一勺凍放口中，清新的甜味滿溢在口腔中，還是沒將那張凍的照片發給周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