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人多了起來, 來來回回走的聲音漸響。

何倩瑤舀了一勺魚湯，點點頭，“研發組的人說老板過個年回來, 上的人味重了，還會送禮了。”

陳嫵笑，“以前難道是機嗎？”

何倩瑤見不信, 深嘆一口氣, 大有話說：“周總是機啊, 也就從去年年底那幾個月開始吧, 天天準時下班，有時候還提早一點, 換做之前，能在九點前離開公司不得了了。”

說著, 還輕輕地朝對面的人, 點了點勺子，笑著挑了下眉, “陳老師, 你知道什麼原因嗎？”

“啊？”

陳嫵喝了口水, 義正辭嚴：“可能是周總想帶個好頭, 不讓員工留下加班吧。”

何倩瑤沒套到話, 也不憾，接著說：“不過這段時間周總和研發組會特別忙吧，研發組連鋪蓋都帶到公司了。”

自過年的時候陳嫵就察覺周聿每天都在忙，從客廳臺可以看到樓上的臥室臺, 睡前看到，樓上的燈是亮著的。

他是不是很晚睡，甚至通宵了。

陳嫵問：“是有新的項目嗎？”

“對, 不能說，但的確是一個和多方聯手的項目，雖然我們這邊只是負責其中一個環節，但是就一個環節研發組至一個月都得頭禿。”

陳嫵若有所思。

- -

晚上，周聿手里拎著新鮮的蔬菜，拉開門，室的香味肩接踵地竄了出來，他愣了一下，廚房里的端著糖醋小排走了出來。

“你回來啦！”

陳嫵穿著圍，清的上映著暖意烘的緋，接過周聿手里的袋子，手指剛勾上袋子，周聿就抱住了。

屬于他的清冽氣息將人裹挾。

陳嫵臉有些紅，這個男人真的好喜歡抱抱哦。

過了好一會兒，

“陳嫵，好香。”

“糖醋小排嗎？”

“還有你。”

陳嫵瞇著眼將人推開，面對一臉無辜的大尾狼，推著他去洗手并表示馬上可以開飯啦！

今天的菜完全是出自陳嫵之手，要說陳嫵和周聿如果放在料理界，那應該屬于同門，“因為是我外婆的菜譜，所以我是師姐，你是師弟。”

周聿問：“為什麼不是我是師兄，你是師妹？”雖說兩人從師時間無法考據，但按照正式上手學廚，周聿可能比陳嫵還早一些。

陳嫵雙手環，理直氣壯：“因為我想做師姐。”

四目相對，周聿點了下頭，表示認可。

陳嫵托著腮，興致盎然，“周聿，你要不要喊我師姐或者姐姐？”

燈下某位陳師姐雙眸亮晶晶的，因為臉所以看著像是學生，而周聿，無論走到哪都沒有人覺得他會擁有“弟弟”的稱呼，連“哥哥”都非常。

可能是因為他表太，哪怕是高中時候，樓道里的小孩見到他也是怯怯的。

陳嫵不一樣，高中時期走到哪里都是被做“妹妹”，即便現在，社區里五六歲的孩子見到都只會喊“姐姐”。

周聿笑了下，沒有答。

陳嫵也就是隨口一提，轉頭就忘了，等到周聿洗了碗開始工作，陳嫵嗒嗒嗒地捧出一盅養生湯。

“西洋參烏湯，長時間熬夜之后會不好，這個湯可以補氣養，你要喝。”

周聿凝著明晃晃的熱湯，將湯碗放桌上，拉過陳嫵抱住，說：“我沒有事，你別做這些了。”

陳嫵搖搖頭，手指輕輕地挲了下周聿鏡片下的黑眼圈：“你最近好累的，可能工作上的事沒有辦法避免、一定要去做好，但是生活里，我想幫你補營養。”

周聿沒有辦法形容現在的心。

他知道陳嫵很好，一直知道，他現在只想把進懷里。

還在掰著手指，絮絮念叨：“還有葛生魚湯緩解腰酸痛、銀耳蓮子羹安神補氣、豬腰補腰腎——”

陳嫵頓了下，最后這個好像暫時不太需要。

轉頭，周聿溫潤的眼正藏著笑意，著。

陳嫵直覺他的手發燙，了，別開眼，“你快點工作！回去以后早點睡覺，不要熬夜啦。”

“好，知道了。”

過了好久，陳嫵被吻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被地與他勾纏。兩人松開的時候拉出一道銀，周聿好笑地看著臉紅，又吻了吻的臉頰。

陳嫵送他到門口，出爪子揮了揮手，

尚在睡醒后的懵懂，周聿走到電梯口，又轉回來，彎下腰了的頭發，低頭靠近，磁的聲音拂過耳廓，

“姐姐。”

陳嫵就仿佛是天靈蓋上冒了，三伏天里飲雪碧，睜圓了眼，請求他再喊一遍。

周聿只笑著，不再說了。

- -

之后的兩個星期，周聿睡在了公司，早上五點左右陳嫵會收到他的早安，晚上十點他會提醒早點休息。

但是他好像也不會睡，聽何倩瑤說，他們都是熬大夜。

陳嫵再三和他說要注意，但是沒想到倒春寒一來，先冒的是陳嫵。

鼻子塞住，說話的聲音悶悶的。

周聿問起，不想他擔心，就說是過敏。

第二天，他突然出現在門口，陳嫵擤著鼻涕怔了一下，因為他看上去太累了。

斯文白凈的臉上沒有隔夜的胡茬和凌的頭發，但是眼眶泛青，像是很久沒好好睡覺了。門打開，周聿就環抱住了，在家門口，抵著，靠著墻。

陳嫵有點點，悶在他懷里：“我都說了我沒事，你這樣過來被我傳染怎麼辦。”

明明他特別忙的，一臉遮不住的疲憊。

周聿：“傳染了就休假，和你在一起我就好了。”

陳嫵他的，著他的眼：“瞎說，你才不要冒。”

這麼在門口站著也不是回事啊。

陳嫵說：“周聿，你還好嗎？睡一會會好不好？”

周聿：“我還好，不睡了，只是忽然很想見你。”所以指里出一點時間，從公司開車趕回來，看一看。

陳嫵任他抱著，了他頭發，“不要冒，就算很忙也要保護，好不好？”

像哄小孩。

周聿悶悶地笑了下，好一會兒直起，著的下低頭吻了吻，捂著不讓他親，這時候再親親肯定要傳染了，周聿卻不管，咬著，好一會兒才饜足。

“你買了蛋糕嗎？”

周聿舉起右手，拎著一只黑禮盒裝的蛋糕。徐文靜的朋友送了一只蛋糕，徐文靜對甜品敬謝不敏，送來給吃甜食的陳嫵，陳嫵嘗了一口驚為天人。據說這蛋糕是網紅款，很難訂，問了時間要排期在半個月之后，就想算了。

沒想到周聿幫訂了。

“嗯。你喜歡吃。”

陳嫵接過蛋糕，在周聿期待的眼神里拒絕了親吻，抱住他，“謝謝你，周聿。”

- -

終于，忙碌的項目周期在三月底結束。

好消息是，項目非常功，Calligraphy研究所的行排名再次往前沖了一位。

壞消息是，周聿生病了。

周末的早晨沒有收到例行早安，打了電話給周聿，沙啞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邊傳過來，“乖寶，我今天不下來了。”

話還沒說完，咳丟了半條命。

陳嫵很生氣，因為他連生病都不和說。

周聿開門的時候，整個人搖搖墜，眼下的青黑和臉上過熱的紅暈分明表示這個人燒得不低。陳嫵的怒氣霎時散了，推著他回臥室，給他蓋上被子。

周聿其實已經睡醒了，他昨晚回來睡到現在，十個小時。

項目完后繃的弦松開，過過松之下才會生病。

他在被里，眼里是陳嫵走來走去的影，絞了巾，折方方的，向他傾，把涼巾蓋在他的額頭上。

又倒了熱水放在床邊。

眼看陳嫵還要出去給他切水果，周聿拉住了的手：“別走。”

他臉上都是熱的紅，沒有眼鏡遮擋的一雙眼，也紅紅的。銳利的英了病人，更好看了。

陳嫵想這樣不好，男朋友都病這樣，還只貪圖他。

拖了把椅子坐在他邊，陳嫵雙手住他的大手，他的手也好熱，“會不會塞鼻子，頭暈不暈，肚子不？”

周聿搖搖頭，朝出一個笑臉。

陳嫵眨眨眼。

他現在笑起來也好好看，又斯文，又弱。

好一會兒，周聿困了，讓陳嫵去書房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書。

陳嫵等他閉上眼睛，才走出臥室。

周聿的房間很空曠，白灰黑的調，窗臺上唯一的多植，是陳嫵家里那一株的崽。

推開周聿的書房，被滿柜的書籍驚了一下，果然學神就是學神，這麼好幾排的書要啃下來也不容易的。

書柜上除了芯片相關的專業書外，還有一些建筑系的書籍。

陳嫵想起周聿的雙專業，從書架上挑了一本取下，這是一本建筑學起源，科普質，書籍里頁是自古至今的典型建筑。

這本書一看就保存得很好，書皮用明的包書紙包著。

嗯，周聿以后應該是很會給崽崽包書皮的爸爸吧。

等等，你在想什麼呀！

陳嫵驀地耳朵發熱。

翻開這本書的第一頁，在明的包書紙里發現一張畫。側過書本，想仔細看一看。

筆稚，也淡，房子的廓和部裝飾雖然整還協調，但一看就是小學生——出于對繪畫者的屋及烏，陳嫵勉強承認這最多是初中生的手筆。

嗯，怎麼看都不太好看。

和現在周聿畫的研究所規劃圖，還有寄給的信天罡之別吧！

這是周聿小時候畫的嗎？原來天才小時候也就一般般嘛。

正準備翻過這一頁，忽然見到這張畫的右下角，用鉛筆寫著：初一（3）班陳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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