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跟他說了什麼？

說太子妃郁郁寡歡仍舊念著他，說讓他來東宮拜訪……

殷遲璘的手微微發，心里了一團。

“不，不可能……”

他那麼聽話，比殷遲楓聽話多了，皇后怎麼可能害！

殷遲璘惡狠狠地剮了楚一眼，轉憤而離去。

楚仍舊坐在椅子上，轉著茶盞，緩緩將杯中的茶全部喝完。

這件事，表面上看在維護殷遲楓。但實際上只是給自己出氣，順帶雙贏一下而已。

更何況不管跟殷遲楓私底下如何，對外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皇后要替楚衛氏除掉，見招拆招，反手一個挑撥離間。

大概皇后也沒想到會這麼做，畢竟原主天真單純的很。對殷遲璘也是一心一意，哪怕殷遲璘說是原主勾引的自己，原主也只是傷心絕，并不怨恨他。

而在“楚”毀了容嫁了不的人，昔日的初人回心轉意溫深還不嫌棄……一個沒什麼見識的深閨庶罷了，想要策反輕而易舉。

可惜，不是原主。

皇后選擇殷遲璘，也無非是因為他聽話又最合適。但凡有比他更合適的人出現，殷遲璘都會被拋棄。

可是皇后跟殷遲楓之間，到底因為什麼，讓母子離心至此呢？

*

“主子。”

楚回過神來，只見嵐華站在門口，不知何時來了。

將面紗戴好，淡淡問：“如何了。”

嵐華目覆白絹，行走間卻毫不影響，宛若一個正常人。徑直走到楚邊，略一猶豫。

“無妨。”楚瞥了眼梁上。

梁上一陣極其輕微的悉悉簌簌。

超載了的暗衛們急忙劃拉好自己贅余的角躲好。

吃飯睡覺、就連洗澡上茅坑都有人在附近蹲著，二十四小時被人監視，從最開始的咬牙讓自己忽略，到現在楚已經麻木了。

“屬下按照您的要求，剛從宮門回來，韓時逸托屬下傳話給您。”嵐華神清冷，淡淡道：“昨日將軍府迅速干凈了那些狗，連墻也立即刷了一遍。韓時逸昨夜再次潑了寫了字，今早連楚老夫人也知道了，氣得當場讓人去請大夫。”

“楚家長子楚鈺澤罵罵咧咧讓人再次清理，韓時逸說，等楚鈺澤清理干凈之后他再繼續寫。”

“噗。”楚沒忍住樂出聲來。

那名死氣沉沉的年，跟自己還合拍。

“干得漂亮。”楚眉心舒展，十分解氣，“讓他小心些，別被抓住了。”

嵐華點頭：“昨夜主子做的幾瓶毒藥也賣了出去，三瓶‘見封’賣了一萬八千兩，屬下想一會兒出宮置辦主子吩咐的藥材。”

楚列給嵐華那麼多的藥材，但是也知道自己暫時沒錢，昨夜重點圈出了幾味常用急需的毒草先置辦上。把韓時逸言靈的解藥配好，然后再做些店里即將要用得上的藥妝。

至于珍稀的毒草……暫時是買不了了。一株就要上萬兩，甚至價值連城。

唉，買不起買不起。

嵐華忽地微微側目，耳朵偏向門外。

與此同時，屋外想起了芹葙的聲音：“小姐。”

芹葙剛中了毒，雖然毒素已清，但是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小姐，淑妃求見。”

楚眼睛一亮，樂了。

“呵，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沒錢，窮。

可淑妃有啊！

*

淑妃本以為今日還是見不到太子妃，可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好說話。

當東宮的宮恭敬地請進去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尤其是看到太子妃兩眼放地打量自己的時候……莫名有種的覺。

“不知淑妃娘娘有何事？”楚仍舊在花廳里接待的這位待宰的小羊，上下左右仔細地將淑妃打量了一遍，滿意地點頭。

看這琳瑯環佩，看這服上繡的金線……

嘖嘖嘖嘖……

淑妃不自在地了，面上掛著得的笑容：“本宮今日來，是給太子妃賠罪的……”

“嗯嗯嗯。”

賠罪，那賠禮呢！

竟如此順利？

淑妃訝然地看向鄒氏，兩人不聲地換了個眼神。

不過隨即淑妃便想通了。

今日一直盯著東宮，等殷遲璘走了立即過來的，省的太子妃再找出什麼借口不見。

不過現在想來，興許是璘兒跟太子妃說了什麼，才讓太子妃這麼好說話的？

淑妃放了心。

哪里有楚鈺寧兄妹說的那麼嚴重……楚也好拿的嘛。

楚衛氏也太小題大做了。

笑著抬手，吩咐隨行的宮人將賠禮帶上來。

楚矜持地沒有直勾勾地盯著，故作平靜地看著幾個宮人魚貫而。

然而——

……就這？

楚看向淑妃。

“沒了？”

淑妃一愣，“是……這琉璃花樽，是陛下賞賜的，乃是西域貢品，有價無市。羅漢松，也是本宮好不容易才弄來的珍稀盆景。還有這硯臺，皆是名家大師所用之……都是本宮珍藏好不容易搜羅來的。”

楚面無表。

花樽雖看上去，能賣個好價——但的確是有價無市。

皇上賜，誰敢買賣！

哪怕是要死了捧著這花樽在街邊乞討，也沒人敢買！

至于盆景，珍稀之也僅在于喜好這些東西的人。

而那些紙墨筆硯，又不是什麼古畫真跡，好歹富商也喜歡，可以用作裝飾。硯臺是文人喜歡的玩意兒……可文人能有多錢去買？

淑妃敏銳地察覺到了楚的緒。

這是……不滿意？

淑妃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

這些可都是難得的珍品，還以表誠心特地挑的皆是上乘資質呢！

可惜東西好是好，送人也的確能拿得出手，然而楚沒有侍弄花草、寫寫畫畫那等閑雅致。

現在，只缺錢！

賣不出去有個屁用！

拍馬屁都拍到馬上了。

淑妃這荷包，可惦記了許久。就算已經打算看在賠禮的面子上姑且放過淑妃，可這樣的賠禮……

楚端起桌面上的茶盞。也不喝，只有一搭沒一搭地提起蓋子，松手。再提起，再松手。

清脆輕微的“咔噠”聲，讓淑妃的心不由得跟著逐漸張起來。

可這……楚會喜歡什麼呢？

首飾？

已經毀了容，平日裝扮也簡單的不能再簡單，會喜歡那些東西麼？

“我家主子對這些東西無甚興趣。如此貴重之，送給我家主子屬實浪費，淑妃娘娘請帶回去吧。”嵐華靜靜侍立在楚后，聽著楚從呼吸急促到東西抬進來之后變得平緩，加上主子想買珍稀的藥草卻暫時買不了，嵐華瞬間將楚的心思了個七七八八。

淑妃聞聲看向那位面生的宮，有些訝然。

太子妃邊的宮換人了？

語氣態度倒是跟芹葙一般的冷漠……

可、可怎麼是個瞎子？

淑妃還沒反應過來，卻見這位盲新宮繼續道：“聽聞昨日，楚家的嫡嫡子去淑妃娘娘宮中，還坐了半個多時辰來著？”

淑妃面微變。

楚低頭抿，將差點兒沒忍住的笑憋回去。

這都是撿到了什麼寶！

跟楚鈺寧兄妹如今算是勢如水火。而淑妃想要跟認錯求原諒，前一天卻還跟楚鈺寧兄妹商量怎麼對付？

改主意了！

就這麼輕易放過，屬實對不起淑妃特別送上門來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