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瞇了瞇眼睛。

微挑的眼眸掃過楚后的嵐華。

“不知，之前太子妃邊伺候的芹葙哪里去了？”

楚眸微涼，“淑妃娘娘這是懷疑本宮失寵了？”

淑妃笑而不答。

悠悠抬起玉手要端起桌子上的杯盞，卻不知想起了什麼，默默將杯子放了回去。

是有些懷疑。

倘若真的如此，那也不必再尋求楚的原諒了。

沒了太子的庇護的楚，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庶罷了。

得罪便得罪了，又能奈何？

“既然如此，想必淑妃娘娘也并非誠心實意來的。”楚面冷了下來，“嵐華，送客。”

淑妃一愣。

懷疑歸懷疑，可是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楚。若是就這麼走了，怎麼跟皇上代？皇上可并不想跟東宮惡。

而且淑妃還想詢問一下楚那敷面的藥泥還有沒有呢……這般說，也無非是想著倘若楚真失了寵，差不多就得了，何必這麼較真。

“太子妃何必如此生氣呢？過剛易折，本宮也是帶著誠意來的……”

楚嗤笑一聲。

誠意？

誠意可絕談不上。

淑妃不過是栽了個跟頭不得不暫時安一下太子罷了。

只是輸了就輸了，還擱這兒磨磨唧唧的，送賠禮還這麼不走心討價還價，讓楚很不爽。

懶得再理，直接站起來朝門走去。

原本只是想忽悠賣點藥妝的，結果這人非要一遍遍惹……那可就別怪了。

記得……后宮里頭，姜嬪也極其貌，頗為寵來著？

但是姜嬪年歲跟淑妃差不多大，生了個公主跟太子同歲。

這樣年紀，這樣地位的人……對貌可是最為看重了。

楚低聲吩咐嵐華去查一下姜嬪，等會兒請姜嬪喝個茶。但愿姜嬪別像淑妃似的不上道……

眼瞧著楚即將起擋風的簾子，猶豫的淑妃忙站起來。

“不知太子妃如何能消氣？”

楚隨口道：“十萬兩。”

如此直白巨額的價格，讓淑妃愕然地瞪大眼睛。

“本宮只是后妃，哪里有那麼多銀兩？”淑妃都要氣笑了，“本宮一個月的月銀才八百兩！”

“淑妃沒有，可您兒子有。”

四皇子跟七皇子都要出宮建府了。哪怕四皇子不孝敬，七皇子也是有的。

更何況淑妃可是寵妃！當了十多年的寵妃，皇帝流水的賞賜可不了。

淑妃臉難看。

這麼多銀子，怎麼不去搶！瘋了吧？

盯著站在門邊微微揚起下，神淡漠卻一臉“不講價給給不給滾”的楚，拂袖離去。

結果剛掀開簾子，簾子那頭就了一下。

有人正巧進來。

淑妃連忙后退，剛剛差點兒一頭撞進來人的懷里。惱怒間正要開口罵人，一抬頭，卻對上了一雙冷冷的瑞眸。

淑妃一驚，涌上嚨口的話驟然憋住。半晌，默默咽了回去。

“……太子殿下。”淑妃后退了兩步。

殷遲楓進門來，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徑直朝楚走去。

“怎麼聊這麼久？孤等你好半天了。”殷遲楓抬手，親昵地了的耳垂。

一麻順著耳垂瞬間傳遍渾上下，都有些了。

楚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手弄得措手不及，慌忙想退，腰后卻一。一只大手不知何時在的后腰上，帶著炙熱灼人的溫度，燙的楚眼皮直跳。

瞪著殷遲楓。

干嘛？犯什麼瘋？！

殷遲楓瞇了瞇眼睛。

掌下的腰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盈盈一握，似乎單手就能握住。那纖細的覺，仿佛稍微使點勁，就能斷似的。

連日的焦躁煩悶，在這一刻瞬間消散，只余下面前的人眼尾泛紅如桃花，漉漉的眉眼含嗔地瞪著他。卻又撒的貓兒，沒有毫威懾力。

楚：“？？？”

這人是怎麼了？又犯病了？

瞪他怎麼眼神還更加幽深了啊！

楚直覺到危險，狠狠踩了他一腳。

殷遲楓挑了下眉梢，仿佛并沒有察覺到痛。

反而眉眼間還緩緩暈開了笑意：“妃怎麼了，何人惹你不高興？”

楚愕然瞪大了眼睛。

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人！

然而殷遲楓說完這句話，卻是轉頭，意有所指似的看向了不遠已經呆楞住了的淑妃。眸底深倨傲冷徹的寒意，激得淑妃渾汗倒豎，有種被兇悍的猛盯住的覺。

勉強笑了一下：“是，是本宮不知太子妃的喜好，不小心送錯了賠禮……”

“哦？如今淑妃可知道了？”

“……知道了。”

見殷遲楓還盯著自己，不得不著頭皮，繼續道：“十萬兩銀子……本宮三日會送到東宮的。”

“不。”楚也看向淑妃。

琥珀的瞳，容易顯得無辜單純。可此刻楚目沉沉地看向自己，夫妻倆的眼神在此刻竟有一瞬間的相似。

“十五萬兩。”楚微微揚起下，“我不管你怎麼湊，銀子不夠，用金銀首飾也行，古玩字畫也行，但是可別再拿那些什麼賜的，花花草草糊弄。”

“十五萬兩？！”

淑妃臉一黑。

咬著下，“剛剛，太子妃不是說十萬兩麼？”

“只許淑妃娘娘試探出爾反爾，不許本宮反悔？”楚冷呵，“淑妃當初是想把本宮置于死地的吧？那不若賠禮本宮不要了。本宮以牙還牙，也陷害淑妃一次。至于能否，全憑淑妃的造化，如何？”

淑妃攥帕子。

也陷害一次？

在宮里見慣了大風大浪，遭遇陷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能花錢消災的事兒，何必給自己惹這麼樁大麻煩？

不怕賊，就怕賊惦記。

懸在頭上那麼頂鋒利的劍，不知何時會落下，無期的折磨可也是會折騰死人的！

更何況現在淑妃是徹底看明白了。

是小瞧楚了！

“本宮明白了，會盡快湊齊銀子的。”淑妃再也掛不住臉上的表，沉著臉匆匆離去。

淑妃一走，被氣到了的楚緒漸漸平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殷遲楓懷里，忙將他推開。

幾日不見，怎麼覺殷遲楓變得流氓了許多？

之前都從來不會這麼……這麼輕浮！

殷遲楓挲了下自己殘留幾分余溫的指尖，抬眸向快步朝門走去的楚。

“接下來，再沒什麼要見的人了吧？”

楚腳步一頓。

細碎的冬日暖照進來，殷遲楓眼尾的淚痣更加鮮艷。

他緩緩啟，“孤，要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