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寧自從娘生病，進過幾次宮，卻都被寧順宮的宮人攔在了宮外。

楚鈺寧帶著面紗，頂著楚庶的份，宮人不長眼不放行，也是意料之中。但是今日的楚鈺寧剛挨了頓罵，心很不好。這次再被攔，直接一掌甩過去。

“不長眼的狗奴才，誰都敢攔！仔細本小姐去告訴皇后娘娘！”楚鈺寧一把推開面前攔路的小太監，徑直走了進去。

可是未來的四皇子妃！

楚鈺寧一路闖進正殿，這才找到許久未見的殷遲璘。

門剛一推開，熱氣混雜著酒氣撲面而來。

捧著酒壇子坐在羅漢床上的殷遲璘形容憔悴，著不整。他瞇了瞇眼睛，好半天才看清門口的人是誰，短促地笑了一聲。

然后捧起酒壇子，狠狠灌了一口。

“殿下！”楚鈺寧驚了一下，忙上前搶過酒壇，“您這是喝了多？喝多了傷呀殿下！”

從未見過殷遲璘這幅頹廢的模樣。他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驟然看到這樣的殷遲璘，一時驚的楚鈺寧幾乎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

傷？

殷遲璘諷刺地扯了扯角。

傷……會在乎嗎？

殷遲璘邊伺候的大太監見楚鈺寧輕聲哄著殷遲璘放下了酒壇，猶豫了一下，沒再管，領著追著楚鈺寧而來的眾宮人緩緩退下，關好了門。

“公公，咱們不管了嗎？那位楚三小姐可是闖進來的……”

大太監打了說話的人一個腦瓜崩兒。

“殿下又沒說要趕出去……而且殿下可算是被勸住不喝了。”

“也是……”小太監了被打的頭。

芳姑姑都沒能勸住殿下，這位楚三小姐還真有能耐的。日后大概會為他們寧順宮的新主子吧……

而此刻正殿，楚鈺寧輕拍殷遲璘的后背，輕聲道：“殿下這是怎麼了？可否……可否同我說說？”

“懷孕了……呵，懷孕了……”

布滿紅的雙眼更加紅了。殷遲璘抱著楚鈺寧韌的腰肢，大腦頭痛裂，心里酸的要命。

自從那日見過楚之后，他理智上告訴自己別懷疑母后，這肯定是殷遲楓的挑撥離間之計。

但是時間越長，懷疑卻越濃。他忍不住試探了芳姑姑幾句，芳姑姑卻顧左右而言其他，模棱兩可的模樣讓他更加懷疑。

他去暗暗查皇后宮中的一應吃食與用藥。好在他自己培養了一些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終于查到了皇后喝的藥——

黃芪，杜仲，川斷，阿膠……

太醫告訴他，這是保胎的方子。

當時殷遲璘簡直是晴天霹靂。

而此刻的楚鈺寧，亦是渾僵，一幅被雷劈了的模樣。

……懷孕了？

誰？

難道四皇子有別的相好的，讓別的人懷孕了？

楚鈺寧登時焦急得不行。

大殷皇儲，要麼立長，要麼立嫡。哪怕以后是正妃，可這麼個不知哪個小妖生的庶子占了“長”，日后四皇子登基，那庶長子可就很有可能太子了！

“誰？”楚鈺寧指尖發，盡量平復自己的緒不讓殷遲璘瞧出端倪，“殿下，是說誰懷孕了？”

殷遲璘不語。

只悶頭拎起酒壇子，一口一口地灌。

在這樣的沉寂里，只能聽到殷遲璘重的息，一口口咽酒水的咕咚聲，以及楚鈺寧腔里，激烈的心跳聲。

楚鈺寧很恐慌。

現在本來就是一個尷尬的見不得人的境，這麼長時間不能以真面目、真實份、真實的自己接四皇子，很害怕四皇子會被其他人吸引住，提前娶了別人。

而此刻，的擔憂，似乎變了事實。

——那個未婚先孕的人是誰？什麼份？若是家世好，四皇子會不會娶做王妃？

否則，否則若只是個妾室側妃……又何至于把自己灌得這麼醉？

楚鈺寧想起上次哥哥跟自己說，四皇子對深種——

那肯定是那個狐貍勾引四皇子懷了孕，他娶那狐貍！而四皇子心里有自己，覺得對不起，才這麼喝悶酒的！

楚鈺寧越想越覺得肯定就是這樣！

心里升起一團怒火，咒罵那不知名的狐貍，與此同時，又生出一抹危機。

不行！

不能讓那狐貍捷足先登！

才不做妾呢！

楚鈺寧咬了咬牙。

看向抱著自己的年輕俊郎的男人，臉紅了紅。輕輕推了推殷遲璘，小聲道：“殿下，您喝醉了，臣扶您去歇息吧。”

輕語，鼻間是甜甜的兒香。殷遲璘迷蒙地看著楚鈺寧，眸中帶著幾分迷茫。

楚鈺寧試探著出手將殷遲璘扶起來，殷遲璘并未拒絕，楚鈺寧心中一喜。

艱難地將人扶到跋步床上，緩緩放下床幔，跟著一同上了床……

*

晚上，充了一天電，大腦昏昏沉沉的楚頭重腳輕正要回宮的時候，芹葙告訴：“太子殿下來了。”

“他又來干嘛？”

“殿下來接您回宮。”

楚：“……”

頭頂，緩緩冒出三個大大的問號。

開什麼玩笑？

殷遲楓，那麼忙的一神經病，特地來……接？？

就這麼三五步遠的路？？！

楚一臉懷疑人生地從后門上了低調的馬車。甚至上馬車，還是殷遲楓親自扶著上去的。

楚：“……”

瑟瑟發抖。

要是沒記錯的話，今早出門的時候，這位太子爺好像，還十分生氣來著？

楚默默瞥了眼坐在邊，親手把手爐遞給，還拿了個糕點喂自己的殷遲楓……

這也太可怕了吧！

如果有錯，請用法律制裁啊！

“回東宮還得等一會兒，了先吃點東西墊墊。”殷遲楓見不張，輕聲道。許是馬車小線暗，低的聲音在這有幾分曖昧的空間里，似乎有些寵溺。

“……謝謝，不用了……”

“那要吃米糕嗎？新做的，還熱乎。”

“……不用了。”楚有些一言難盡，默默翻開師父給的醫書。

于是馬車里的景十分地詭異——

殷遲楓支著腮側首看楚，楚低著頭，研究“失心瘋”……還時不時瞥殷遲楓兩眼。

然后楚就驚悚地發現……

他好像還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