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狐疑，“……殷遲璘又來找茬了？”

不然就算殷遲楓一朝“落魄”了廢太子，也沒人敢這時候上門挑釁——畢竟如今時局多變，已經讓那些朝臣世家們不敢輕易站隊了。

誰知道廢太子會不會像殷遲璘之前那樣，沒廢幾天就重新得勢。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殷遲楓這些年積攢的權勢財力，有沒有太子之名影響并不算大。

除了殷遲璘……也沒其他傻子敢這麼做。

顧清辭本意是不想讓妹妹煩心。但是楚已經猜出來了，他也不好再瞞，只好點了點頭。

“別擔心。”顧清辭了妹妹的頭，“他連大門都進不來。”

這點楚倒是很放心的啦，畢竟如今的太子府，有太子府的暗衛、暮夕閣殺手、南疆蠱師，甚至還有玉閣的死士。這麼多絕頂高手聚集在一起，怎麼可能還能讓殷遲璘進來。

而且自從殷遲楓被廢之后，玉閣就基本不怎麼開了，只維持最基礎的藥妝供應，一天只限量二十份，還是類似拍賣的競價高者得。

如此一來，楚賺的并沒有，還能把玉閣大部分的死士調到太子府，防備隨時準備暴起出招的殷遲璘跟皇后。

“我擔心什麼，該擔心的應該是殷遲璘才對。”楚往后仰，靠在柱子上，愜意地了個懶腰。

然而殷遲璘還不知道自己有天大的把柄在人家手里，還傻乎乎地以為殷遲楓這是怕了他，不敢報復還擊呢。

楚嘖了一聲：“讓他多拉拉仇恨，敗壞其他人的好度也好。”

這蠢貨，只知道學殷遲楓，卻不知道他的這種況并不適合盲目效仿，以為殷遲楓肆意妄為可以，他也可以。

殊不知殷遲璘之前裝正人君子裝得太像，一朝崩了人設……

心機深藏了那麼久的偽君子，哪里比得上金不換的浪子回頭。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可不是只有皇后給他撐腰，就足夠了的。

*

這次殷遲璘損失格外慘重。

但凡進太子府大門的人，一個不落地全都被解決掉了。

殷遲璘再次吃癟，暴跳如雷，但卻又毫無辦法——那麼多的衛軍林軍都折損了，進去幾個搭上幾個……殷遲璘只能先灰溜溜地回府。

這座被他越來越嫌棄、寒酸又狹小的王府，再次迎來了殷遲璘的一通砸。

砸累了，中場休息一下，有人戰戰兢兢來報……

楚鈺寧找到了。

在衛如沁的別院里。

殷遲璘之前其實搜查過衛如沁現在住的宅子。他尋思著楚鈺寧也不可能那麼傻，逃跑還敢藏在娘家……果然，楚鈺寧并不在那兒。

于是后來殷遲璘就沒再關注衛如沁了。可沒想到楚鈺寧這回還聰明，知道什麼燈下黑！

“把那賤人給本宮抓過來！”殷遲璘神鷙。

來稟報的小廝打了個寒，心中唏噓楚鈺寧這點兒也太背了，正好趕上新太子正生氣的時候。

但也僅僅只是唏噓，楚鈺寧的脾氣可不好，沒打罵他們，他也不可能同。

但小廝剛應下轉離去，就聽后的人住了他：“等等。”

剛松了口氣的小廝，心再次提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再轉回去，膽戰心驚，生怕自家主子一刻都忍不住，嫌楚鈺寧過來太慢，先拿他出出氣。

卻見殷遲璘只是惻惻一笑。

“本宮，親、自、去。”

*

楚鈺寧被開膛破肚，竟然還活著。

但此刻形如廢人——上的傷口潰爛流膿，發著高燒渾通紅，散發著惡臭。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只剩一口氣了。

下人們不敢說實話，只告訴楚鈺寧之前暈倒了胎氣，危在旦夕，眼看就要一尸兩命，而衛如沁為了救，才把的孩子先取出來的。

好在楚鈺寧不懂醫，勉強能將哄騙住。

有心的婆子眼看著楚鈺寧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猶豫著請示衛如沁要不要繼續用藥。

自從楚鈺寧醒了，衛如沁就把那吊命的藥給停了，只給吃普通郎中開的藥。

可衛如沁卻冷漠又不耐煩，本不管楚鈺寧，任其自生自滅。

沈符給的藥已經不多了。

那藥還那麼貴！

反正這個當娘的已經仁至義盡了，楚鈺寧如今茍延殘地活著也遭罪，還不如死了。

時間長了，楚鈺寧也察覺到衛如沁的冷漠，明白了衛如沁這是放棄了。是以殷遲璘帶著人找上門的時候，楚鈺寧竟還頗為欣喜，幾喜極而泣。

知道自己沒有好的郎中好的藥，開膛破肚之后必然會死。

但是殷遲璘，殷遲璘現在是新太子啊！

殷遲璘重新得勢，甚至了太子……他肯定能請來最好的太醫！

此刻的楚鈺寧腦袋昏沉，不怎麼清醒，腦袋里只剩下濃烈的求生的，把殷遲璘當作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完全忘了殷遲璘跟自己之間的恩怨，殷遲璘還買通過暮夕閣的殺手殺自己。

許是燒迷糊了，腦中更多的是跟殷遲璘以前你儂我儂的回憶。

于是殷遲璘一腳踹開門，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一臉殷切深凝著自己的楚鈺寧。

“殿下……快，快看，孩子……我們的孩子……”

楚鈺寧嗬嗬地著氣音，艱難地巍巍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側，想要讓殷遲璘看在辛苦生下孩子的份兒上讓他心救自己。

這幾日楚鈺寧對孩子并不關心——

因為這孩子，是個兒。

兒有什麼用？都不是皇長孫……而且明明都請了府外的名醫瞧過脈了，懷的是兒子才對！

而且這孩子還很丑……瘦了吧唧的，渾沒個二兩，而且端詳著眉眼，越看越像衛如沁，約也有點像楚鈺寧，但是不像殷遲璘。

不是都說兒像爹麼？

難道還得再長長，長開了就像了？

但殷遲璘來了，楚鈺寧難得想起來這被萬分嫌棄不滿的兒。

兒怎麼了，殷遲璘已經是太子了，過殷遲楓一頭，哪里還在乎生的是兒還是兒子！眼地抬頭看著殷遲璘，做出一副溫、含脈脈的表。

但是此刻的楚鈺寧渾散發著惡臭，傷口都化膿長蛆了，臉還凹凸不平奇丑無比。

做出這樣做作的神，只讓殷遲璘到一陣惡寒。沒有毫被到，反倒反胃作嘔。

“把族木取來。”殷遲璘嫌棄掩鼻，后退兩步，站在門邊吩咐道。

楚鈺寧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出傷的神。

“你……您竟然，竟然……不信我？”楚鈺寧泫然泣。

但殷遲璘卻更不耐煩了。

他冷笑一聲，懶得說話，只讓人趕把族木取來驗脈。

好歹是他第一個孩子，若真是他的種，他就帶回去。

若不是……

殷遲璘瞇了瞇眼睛。